步随便回头瞪了他一眼:“严肃,不要乱说话。”然后对管四俅和那两个年轻警察笑嘻嘻地说:“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你们听,他说他在随便地坐一坐,难道就是指我‘随便酒家’的‘坐一坐’包厢?这太牵强附会了吧?还说吃东西不用付钱,哪有这种事?不付钱,我们吃什么?我们虽然只是随便开了个店子,但也还是要赚钱谋生呀。对了,你们吃东西付不付钱?哦,当然,别人不能跟你们比,你们就是付钱人家可能也有人不敢收。”
一个被称作“小杨”的年轻警察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少东拉西扯,我们吃东西照样付钱。那些不付钱索拿卡要的只不过是少数害群之马,是败类!”
步严肃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说话了:“哼,在他们眼里,这些吃饭付钱的警察才是少数害群之马,是异类!”
“严肃!你再乱说话,我可要随便打你一顿了。”步随便喝斥他,满面笑容。
步严肃拉着肖芸的手就往外跑说:“姐姐,我们到外面玩去吧,这些事说不清的。”
小杨连忙拦住他们:“等会,我们一起去,你们外面是不是建了一个车库?有人举报说这个小小的车库居然象传说中的龙九子貔貅一样,只见车进去不见车出来,我们现在就得去看看,免得你们赶在我们前面破坏了现场。是吧,管队?”小杨虽然言语中在征求管四俅的意见,但已经往外面车库快步走了过去,身法十分敏捷,动作老练。
而另一个叫做“小张”的警察则还是看着管四俅。管四俅点了点头说:“去看看吧,要以证据说话。我说过,这个店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我得回避,这个失踪案件全权由你们负责,我只是配合行动。”小张显然是刚从警校毕业出来,一脸的学生气息,有些稚嫩,但正是这样,才更觉清新。
他们一行人出了店门,下台阶来到车库前,步随便手一挥,车库的卷闸门缓缓升起。小杨说声:“这烂车库,居然还安个遥控卷闸门。”步严肃也说声:“我去拿我的车!”就跑了进去,小杨又抢步在他前面跑了进去,只见里面只有近二十平方米大小,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藕煤和一些盆盆罐罐。步严肃扑过去骑的只不过是他的一辆半旧电动摩托车而已。
步随便哈哈一笑说:“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个随便装杂物的煤棚而已。有些人非要把车停进来,技术不好的还得碰坏车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有钱人买车撞车无所谓,叫他给别人多一点好处却是心痛得很。”
小杨和小张仔细在车库里察看了一阵,见地下散落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鞭炮子似的东西,包装精致,微微有些发亮。小杨拾起一个看了又看,问:“步老板,这些花里胡哨的鞭炮是干什么用的?”
管四俅在旁边咳了一声嗽。
步随便连忙上前说:“这个呀,哈哈,当初店子开张的时候放了许多鞭炮,剩余的就放在这里了。哈哈,随便乱堆乱放易燃易爆物品,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回过头对那个坐在门前的老倌说:“步精神,叫你随便把这里清扫一下,你就是做事拖拖沓沓,快点,把这些鞭炮子都收起来放了,也算是对警察们大架光临的欢迎仪式。”
那个名叫“步精神”的老倌无精打采地还没动手,步严肃已经欢呼着:“哦,可以放鞭炮玩了!”他跑上前去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拾起了那些鞭炮子,然后把它们上的引线都拧在一起,串成了一串。
鞭炮燃放响起的时候,管四俅和那两个年轻的警察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告别了“随便酒店”。临走时,管四俅看着步随便说:“有些事,我一定要管到底;还有些事,我却是一定不会管的。不过,天下芸芸众生各有自己的位置,你我也都是一样,既要置身万物之外,又要处事情理之中这其实是我的致命弱点,现在与你共勉,祝你好运。”
步严肃笑着说:“原来‘铁面刑警’也是名不符实的。”
“严肃!”步随便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
管四俅拍了拍步严肃的头,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转身走了。肖芸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着噼里叭啦响着的鞭炮,步随便转头对步严肃笑着说:“我随便给你猜一个灯迷吧?”
“好呀,好呀!”
步随便想了想,饶有兴趣地说:“‘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这是什么?”
步严肃想了半天,他摇了摇头。
肖芸笑了起来说:“这是红楼梦里贾元春元旦晚上出的灯谜,谜底就是鞭炮。”
步严肃恍然大悟。
步随便哈哈大笑:“是啊,这些豪华一时的景象,转眼即逝,停进去时还气派得象个泰坦尼克号,现在出来了,哈哈,‘叭’地一声响,就烟消云散了。”
鞭炮声响完之后,肖芸闻到的不是火药味,而是一股浓烈的汽油味。
再说那孟中由看到了肖芸在“随便酒店”里走来走去忙碌着做事情,近在眼前,却无法相认,又是难过又是惭愧,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那个蒙着脸的女孩竖耳听着肖芸被店伙计呼来唤去,先是无动于衷,渐渐终于也有些感动了,她犹豫再三,偶尔也起身,动手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肖芸不愿意让她干,她又生气,执拗地大声说:“我靠!芸姐姐,难道你还要让别人来骂我白吃白喝,再把我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才好吗?我想过了,我不能再出那样的丑,我既然已经走出家门,就要好好活个样子出来,让大家都刮目相看!”肖芸欣慰地一笑,也不再劝止她了。
两人休息的时候坐在后院的花坛上,蒙面女孩子忽然对肖芸说:“芸姐,你也不要管我了,刚才我的眼睛流了好多泪水出来,可能是病毒侵入大脑,就快要死了。”
肖芸安慰她说:“怎么会呢,别人都说眼泪是用来清洗眼睛的最好东西,出眼泪出得多了,一定有好处。真的,我听说特别是女孩子,多出眼泪还可以美容呢!”
蒙面女孩子听了难得地一笑说:“少来了,芸姐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这一路上人人都喜欢你,而对我却讨厌得要死。”
肖芸说:“哪里会这样。是你对周围的人有偏见。其实,只要你用心去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