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书的相遇需要缘分,买书因此有了很多理由。
初中二年级春游,我们徒步到离学校很远的临镇。在那里的一家书店,我邂逅一部用了多年的工具书——《新编汉语辞典》,蓝色封面,厚如墙砖。这本辞典在进大学后已遭“升级”淘汰,但我至今还清楚记得它的定价,28元,是当时一个月的零用钱。因为自己并未带钱,还是向班主任借了钱才买下此书。
偶然遇到,觉得有用,掏钱,几乎是买书的通用动作,并不新鲜。书买得多了,理由会发芽、裂变、开花,变得多起来。习惯,就是其中之一。这习惯,可能是几天不去书店转转、看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也可能是对一类书经年累月的关注。山东《泰山周刊》读书版的主编阿滢,因为钟情张炜的作品,多年来到处搜求,还托各地书友代为淘购,聚沙成塔,蔚为壮观,他如今所藏张炜著作已超百部。搜求张炜著作,就是阿滢的一种习惯,也成为他购买此类书的理由。
我也有聚齐一种书的习惯。读大学时,我首次接触《万象》杂志,被氤氲书中的文气和好多闻所未闻的文事所感染,从此一期期追着购买、阅读,到大学毕业,它已在不经意间成为我为数不多的藏书中的一道风景。此后,因读书趣味改变,我停购过一段时间《万象》。隔了一年多在书店重遇此书,翻阅之间,发现依然有一些文章能触我之怀,遂与之重续前缘,始知它已不能割舍。现在,我每月初都要到书店去买一本新出的《万象》。有时并不一定全读,但买回来,翻一翻,然后把它插在书架的专柜里,抱臂以对,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此外,我受一个朋友影响,从高中时开始喜欢贾平凹,多年来追着购买他的著作,现在也已小有所成。
买书是为了阅读,而读书能让人产生许多想法,受到一些影响。因此,常常就会买了一本书,读了,转而去买另一本书。有一次,我在报纸上读到学者孙绍振的《读南帆,知余秋雨》。他认为南帆的文字“超越抒情,冷静的审智,以突破话语的遮蔽为务”,“尽可能把审美情感收敛起来,使之与智性的审视结合起来”,“如果真的读懂了他的追求,就不难发现,南帆和余秋雨的思想和艺术的距离,不是地理的,而是时代的”。在读完这篇文学批评的下午,我去书店闲逛,见当期《人民文学》上有南帆的随笔《七七级》,一读之间,果然冷峻,少有抒情而情已深蕴其中,想也没想就买了下来。接着,我又翻到一本《七个人的背叛》,这本文学新锐散文集以前也翻过,当时并不怎么感兴趣;但这次一拿到手,就看到封面上赫然印着“南帆、周晓枫/主编”,翻到序言,也是南帆的手笔,自然也将它买了下来。当天还专门在书店寻找《辛亥年的枪声》,也是南帆的作品,刚获得鲁迅文学奖“全国散文杂文奖”,可惜没有找到。
就这样,一个人带动一个人,兴趣点被逐一激活,关注的视野逐渐拓宽,买的书也集腋成裘。邂逅《书海泛舟记》时,我浏览勒口处的作者简介,见作者是多年前的校友,校友岂有不捧场的道理?买吧!
由此而观,买书的理由何其多哉!理由多,不也是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