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走了几处地方,原以为会是不错的访书机缘,却一无所获。先是去梅州,这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叶剑英元帅的故乡,同时享有中国金柚之乡、文化之乡、华侨之乡、足球之乡和山歌之乡等美誉。当手机上出现“世界客都欢迎您”的字样时,在此拥有访书奇遇的期待就开始侵袭脑海。接着又去汕头,去番禺,都是历史悠久、积淀深厚之地,在书本上多次结识过那里的书店,却也只收获了遗憾。
收获全无,并不代表未遇书店。车下高速公路,刚入梅州市区,就在一个转盘(梅州的转盘之多,也是一大特色)处见到一家书店;后来车来车往,看楼盘,览胜地,游芳踪,行程紧凑,几度与之擦肩,但始终无法亲近。晚上住在梅州新区,距那书店所在的繁华旧城甚远,加上同行之人并无访书兴趣,我也终于无法前往,徒呼奈何。而汕头和番禺之行,更是行程匆匆,连勾留的时间都没有,遑论闲逛书店?
在异地访书之难,首在行程之紧。出差在外,多为公干;就算旅游,也是“上车睡觉,下车尿尿,赶到景点就拍照,回到家后啥也不知道”,往往缺少寻访书店的旁逸斜出时间。即便时间充裕,往往也碍于人地生疏,几乎难找特色书店。年初去香港,抱定了去找找多次在书上见过的各色书店;当我拿着一本导游书,坐在车水马龙的尖沙咀中心公园细看之时,但见游玩、购物之地介绍详尽,偏偏没有书店的踪影。
由此想到,访书的最佳所在,还是自己烂熟的故旧之地。不必说自己生活长大的故乡,也不必提迁居多年的客所,单是上学读书之地、亲友聚居之所,无一没有留下记忆的书店,现在都已成为年轮的一截。细细想来,从外公攒满《武当》、《啄木鸟》的旧书箱起步,到购得两本古典名著的故乡小镇书店,然后是开启图书世界窗户的大学书城,再到现在经常光顾的惠州、深圳几家书店,无一不在熟悉的地方。地方熟悉了,哪家书店卖哪些书、书架上书籍的摆放、哪些书打折、书店老板品位如何、为人如何,都清晰得如同自己手掌的纹路。正因为如此,什么时候哪种心情去何家书店,几乎不用思索;要找什么类型的书,也往往轻车熟路。
小子人微言轻,事例也许不足为凭;征诸宿儒大家,却也大抵如一。“潘家园里觅随笔,一页散文一册书”的童道明先生,住在潘家园附近,经常在彼访书,得了书写成文章,文章换了稿费,又来寻书——潘家园之于童道明,该是如何熟络?还有龚明德、冉云飞的成都书坊;姜德明、谢其章的北京书肆,无一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若是离开熟悉之地,到了异地访书,再精明的书人都少不了当地书友的导游介绍。前不久到南京寻访佳书异册的胡洪侠先生,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当地书友。当然,有到深圳访书的书人,也大多首先去拜访他。说来说去,无非一句话——书非熟悉之地难访也。看来,下次出门,先得联系联系当地的书友,也好为淘书,尤其是探寻有品位的书店找到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