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还指出,动物为了忍受一年中最困难的几个月,做出一种独特的适应方法——冬眠。
9月8日,在一名高楚人向导的陪伴下,达尔文离开了布兰卡港。沿着荒凉的平原,来到了文塔那山脉。在一路平坦的平原上,很突兀地出现这一群高一千米左右的山崖,这些僻静的山脉几乎从未被勘察过。
一路前行,到达了塔巴尔康山山麓下,这地方突然降下一阵苹果般大小的冰雹。冰雹砸死了十五只鸵鸟、二十头鹿,许多小鸟、野鸭、鹞和雷鸟。
在萨拉多河彼岸,快接近布宜诺斯艾利斯时,达尔文看到了这里的草地,被茂盛的绿草覆盖着。他听这里的人说,家畜以它们的粪便为土地施肥,所以,这种好草总是生长在放牧家畜的地方。
在德尔蒙特这个优美的小城镇附近,可以看到河沟边沿上分布着大量的欧洲植物,不过,这些植物都是人为的规划种植的。达尔文不禁想起赖尔在《地质学原理》第二卷中写的一句话:“在扩展某些植物的地域性这方面,人类是最主要的活动者。”
9月12日,达尔文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在这里还没停留几天,他就沿着巴拉那河,又开始到圣菲镇进行一次新的旅行。在被暴雨完全冲毁的泥泞道路上,他艰难地行走着。鼫是这里的草原上主要的啮齿动物,小猫头鹰经常住在它的洞里,它们是形影不离的伴侣。鼫总是不厌其烦地把许多不同杂物拖到洞口,它这样做,是为了在单调的草原中辨认自己的穴洞。再往南,鼫只分布到里奥内格罗,因为这种啮齿目动物适合居住在黏土或沙土中挖掘的洞穴里,需要丰富的植物。乌拉圭河是鼫分布的分界线,所以,虽然马尔多纳多四郊的土壤和植物与这里差不多,但在那里根本看不到鼫。鼫经常出没在乌拉圭河与巴拉那河之间的地带,但在乌拉圭河以东,就完全看不到了。这种情况也证实了这种观点(动物的种类是为一定的环境、一定的地点而产生的)是不正确的,就鼫的生长条件而言,乌拉圭河以东这片地方时最有利的。达尔文觉得这一情况很有意义。
达尔文渡过了几条小河,来到了巴拉那河的支流。他在去圣尼科拉斯的途中看到了壮观的巴拉那河,这条河的河水极为浑浊。在提尔西罗河一带,他找到了一些巨大的箭齿象牙齿化石,还有一些分散的骨骼。他听这里的船夫说,这些突出地面的骨骼它们早就发现了,但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就认为这些化石是一种大型野兽穴居在洞里。去圣菲的路上,沿途全是森林。他还看到一具印第安人的干尸吊在树上,还有一些遭到洗劫的房屋,看来最后这段路不怎么安全。
10月2日,达尔文来到圣菲。这里长满了观赏树叶的商陆树,这里的气候比其他地方暖和,所以,树都比一般的地方高一些。他还发现不少新鸟类,还发现了仙人掌和其他植物的新品种。这里的天气很热,土壤吸收了很多热量,缕缕热气缓缓上升;蜘蛛结出的蛛网被这些正在上升的气流托起,因此,你能看到许多附着蜘蛛的蛛网在半空中随风摇曳。
这次旅行因为环境很艰苦,达尔文患了头痛病,在当地,治疗头痛的方法竟然是这样的:在两边的太阳穴上各贴上一片橙树叶或一半豆瓣。在圣菲耽搁了两天,随后渡过巴拉那河,到达东岸的圣菲巴雅达,他在此地停留了几天。研究了这里的地质情况后,他认为,这里以前是一个半淡水的海湾,南美洲东岸曾经有一次剧烈的上升,所以动物的尸体被河水冲积到这里来。
在动物的遗骸中,他发现了箭齿象和柱齿象的牙齿,还有一个巨大的犰狳化石甲壳。他还发现了一颗马牙。后来,奥温认为,早在欧洲马运入美洲以前,这种马就是在美洲绝种的特种马。
达尔文在这次旅行中还曾听到许多关于动物的故事。人们告诉他说,在1828~1830年的大旱时期,有大批动物死亡。在圣菲省的南部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北部,所有的河流都干涸了,所有的植物都旱死了。鹿聚集在院子里,在水井边找水喝;鹧鸪因为太渴,连飞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大概一共有一百万头牛死于大旱期间。有一次,几千头牛因为太渴,一起冲向巴拉那河,那里早已没水,已经成了一片沼泽地,那几千头牛再也没有出来。流经圣佩德罗的河流的支流里积满了腐烂的兽尸,达尔文这才明白,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一下子能挖掘出这么多动物化石或遗骨。
10月12日,达尔文又开始头痛,他决定即刻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他搭乘一只小单桅船,一路经过了树木众多的群岛,他看到了许多水豚,还有美洲豹这种猛兽,美洲豹以食水豚为生。在欧洲,人民经常谈论美洲豹。这种动物在这里并不少见,经常能看到它们在树林里出没。它们经常袭击人和畜,特别是樵夫。他听当地人说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只美洲豹,钻进了圣菲的一间教堂,咬死了牧师。为了开枪打死美洲豹,人们不得不从上面拆掉一个墙角;你也许会说,直接开门进去不就打死了吗,这样的话,估计你还没开枪就先死了。用爪子从树干上一块块把树皮揭下来,是美洲豹经常干的事。当地人认为,它们是为了磨利自己的爪子。达尔文经过考察,发现这里确实有美洲豹生活过的踪迹。
达尔文在这里还看到过剪嘴鸟,这种鸟与燕鸥相似。它的嘴呈窄条形,上半片嘴不长,但下半片嘴却出奇地长。剪嘴鸟用下半片嘴贴着水面飞来飞去,不一会儿,它的嘴所碰到的小鱼,全部被它从水中灵活地叼出来。
10月20日,他在达巴拉那河的河口上了岸,他怕赶不上“贝格尔”号。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等了两个星期,达尔文也没有等着“贝格尔”号,他索性不等了,正好开往蒙得维的亚的邮船要起航了,他便搭乘了这条邮船。
11月4日,在蒙得维的亚,他找到了“贝格尔”号。为了画完所有的海岸图(资料是由一些小纵帆船收集来的),舰长决定把起航日期拖延到12月初。达尔文心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便决定到当时叫本达·奥利德、现在叫乌拉圭的国家去旅行一次。这次旅行,他用了两个星期。
去之前,达尔文就想好了去的地点,那地方在蒙得维的亚以西的科洛尼亚·德尔·萨克拉明托城。他打算从沿乌拉圭河上流出发,经过乌拉圭河的一条支流河,到达沿岸的小村落梅塞德斯。然后,从梅塞德斯返回蒙得维的亚。
达尔文刚出发就遇到了拉普拉塔河的汛期,他乘着小船,不得不多次渡过流入的河流。完全不习惯于游泳的马,竟然游过了一些足有五百米宽的河流,这让他甚是惊奇。达尔文在前几次陆地旅行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极为平坦的平原;他现在他看到的地方是丘陵,呈现出高低不平的状况。这里有许多小溪,有碧绿繁茂的草原,风景如画。出发后的第三天,达尔文到达科洛尼亚·德尔·萨克拉明托。乌拉圭为争取独立,同巴西发生了战争,在战争期间,该城受到严重的破坏,变成一片废墟。此外,还有一些建筑物毁于大雷雨。在附近的畜牧场里,有一种样子像狮子狗的本地牛,本地人称做“尼阿塔”。达尔文指出,这种牛属于奇特的动物品种,由于上唇短,它们只能吃长得很高的草类,而吃不到长得很矮的草类,所以在大旱期间,它们很容易死掉。
沿着清澈的河水,达尔文在向南迅速驶去,经过壮丽的乌拉圭河岸时,往北拐去。在畜牧场里,他遇见了热情有礼的高楚农民,但这些人的愚昧,也让他吃惊。例如,你对他们说,地球是圆的,这些人不相信。
达尔文在这里换乘了马匹,他骑马穿过一望无际的树丛,终于到了乌拉圭河的一条支流。站在山上,向这条河望去,又宽又深,水流湍急,风景美丽如画。河流的拐弯处,一边是森林带,一边是碧绿的草原。
回到蒙得维的亚,达尔文在市区休整了几天。一个星期后,听说“贝格尔”号快起航了,便搬到了舰上。
12月7日,“贝格尔”号带着“埃德文切尔”号(向洛乌买的那条纵桅帆船)往南朝巴塔哥尼亚方向驶去。
这次航行一帆风顺。不过,中间有一个小插曲。航行的途中,天空突然出现一望无际的一群群白色的东西,这些白色的东西是蝴蝶,它们向“贝格尔”号飞袭而来,所幸的是,没造成什么损失,事后,水手们说是“下了一场蝴蝶雪”。
有一次,达尔文往海里撒了一张小网,捞上来计多在海中的浮游活甲虫,其中一部分是陆栖甲虫,一部分是淡水甲虫。达尔文认为,也许有一条来自淡水湖的小河流进海里。
12月12日,“贝格尔”号和“埃德文切尔”号到了希望港口。上岸后,达尔文发现这是一片荒漠,在这一片辽阔的平原里,长着棕袍色粗硬的草的地块寥寥无几,多刺的灌木丛覆盖在它的上面,到处有淡白色泥土的圆形砾石。荒漠的主要特征就是食物、植物和动物奇缺。西班牙人刚发现这里的时候,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后来,因为印第安人的反抗和恶劣的自然条件,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在不知不觉中,达尔文在“贝格尔”号上的旅行生活又过去一年。这一年,达尔文仍继续研究南美洲的地质情况,他对自己的研究工作十分耐心、孜孜不倦,在困难的环境中,他发扬了自己的坚韧精神。旅行不是件简单的事,要有令当地的陌生人信任的本领,要有作正确判断的卓越才能。青年时代的采集、收藏和打猎为他这次能安然的航行打下了基础,现在,他已锻炼成为一个善于思考、善于给自己提出问题、并且设法解决不同问题的博物学家了。经过了两年的历练,此时的达尔文已经成长为一个博物学家和旅行家。
物种起源问题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