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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爱你所爱

爱是什么?倾其一生,世人又怎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在他内心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答案。

从陌路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有的人,一辈子也走不完,有的人,也就是一瞬间。那时,他已离异,带着一个儿子,看着一个小杂货铺,紧巴巴地过日子。她来到他的小杂货铺买东西。看他一边招呼顾客,一边照应孩子,忙成一团乱麻,却不急不躁,笑迎来客,笑对儿子。见他第一眼,她满心欢喜,一股股暖流,从心里流出,身子热烘烘。她说话都带着颤音,内心紧张得不行。是欢喜,又带着些许心疼,带着丝丝羞涩。

那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经历并不曲折,但每一个相恋相爱的细节,都是两人铭记一生的感怀与激动。

她没有什么悬念地成了杂货铺的女主人,店里的生意,是旺火中添薪柴,越来越旺了。孩子有了妈妈,阴郁的脸上阳光灿烂,那张小嘴经常轻轻一撇,十分自然地挤出一丝丝甜美的微笑来。有了女人,男人才更像男人,家也才更像家了。

十多年过去了,家里的小杂货铺,竟奇迹般地发展成一家中型超市了。

岁月静好。正处在诸事安宁,一顺百顺的当头,突然之间,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神神秘秘,躲着他和儿子,或者偷偷地打电话,或者长时间发呆。如果说是外遇吧,她又从来没离开家,不像有。如果说是被人骗了钱吧,家里的资金又没有产生离奇的黑洞,仍不像。

父子俩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了。作为丈夫,他十分想知道,却又不愿意直截了当地去追问,夫妻之间,谁没个心事呢。留有足够空间,爱才有容身之地。他在等。等她自己说出来。

那天夜晚,她哭得非常伤心,开口一句就是:“老公,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这个家。”原来,十多年前,她中专毕业后,去找工作,被人拐卖到邻省偏僻的小山村,给一个大自己十岁的残疾男子当老婆。几年中,被严加看管,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直到生了两个孩子后,那家人,才稍稍放心。趁着空隙,她借口到小镇上买东西,报了警,才得以脱身。

那个给了自己巨大伤害与痛苦的地方,她一生再也不想去看,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十分恐怖。但是,就在那个地方,有了自己两个亲骨肉——一儿一女两个可爱的孩子。而她之所以反常,是因为她的小儿子给自己写信打电话来了。儿子说,父亲去外面打工,再也没有回来,爷爷奶奶渐渐老去无力抚养,姐姐早已被送给别人,现在自己吃饭上学也十分困难……

她想自己的孩子,一想起来,就像万虫抓心,那感觉,让她难受得要命。

如果不是儿子身处窘境,她定会将此事永远烂在自己心里。可是,现在如何是好?不得不开口,向丈夫寻求帮助。

一夜无眠。

天明,他说:“你去把你的儿子接过来生活吧?”

她不敢相信,原本以为,他会提出离婚,将自己扫地出门,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扑进丈夫怀里,她嘤嘤哭泣,许久。

考虑到十几年没见儿子,怕节外生枝,她没答应让丈夫一同前往。送她到火车站,临别,他说:“你一定要接儿子回来。”这一回,他没有说“你的儿子”。

他的话在风中飘荡很久,在她心里,注定要回荡一生:“只要你好,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支持你。一生一世,一起走。”

他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这个旷世难题:什么是爱?

所谓爱呀,就是爱你所有——不管好与不好;更是爱你所爱——不问愿与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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