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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秦汉

马是这样变成的

公元前二二一年,秦王嬴政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另外六国,将四分五裂的战国时代扔进了历史的垃圾桶,开始了一统中国的大秦王朝。为了表彰自己的丰功伟绩,嬴政毫不客气加封自己为始皇帝,并希望自己的子孙继承帝位称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他想当然地以为秦王朝会这样传承万万代,却没想到自己亲手打造的超级大国只是个短命鬼,只蹦了十五年,到秦二世手上就玩完了,彻底灰飞烟灭了。

秦朝灭亡跟一个叫赵高的家伙有很大的关系。赵高本来是个宦官,如果按正常逻辑发展,像他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跟国家大事是很难发生什么关联的,甚至连桌子边都摸不到,更不用说拍桌子打巴掌发号施令了。可是,人家赵高似乎命里注定要大富大贵那么一回,要风风光光那么一把。秦始皇突然一命呜呼,就像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正巧砸到人家赵高头上。赵高趁机伙同丞相李斯一帮人假传遗诏,硬是将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扶上了皇帝宝座,让其做了秦朝的二世皇帝。秦二世这个只知贪图享乐的混蛋皇帝,自然对赵高信任有加,言听计从,竟然把国家大事当玩具娃娃扔给赵高,让他随随便便把玩过瘾,自己却乐得逍遥躲在后宫玩女人。

赵高如此得宠专权,有个人心里不平衡了,那人就是李斯。李斯觉得二世上台自己也是出了力流了汗的,还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冒了风险的,他却没有得到和赵高一样优厚的待遇,这显然是件很不公平的事情。他坚信不是二世皇帝的错,问题肯定出在赵高身上,肯定是这个人妖背地里独自邀功。于是,他在私底下开始叽叽歪歪,嘴巴总是不干不净地大冒酸水,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赵高的不满。人家赵高早就把“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咀嚼烂了,早就看他李斯不顺眼了,决定先下手为强,抓住时机把他这只老虎打成病猫,再踏上几只脚踩成死猫,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活该李斯倒霉,碰上了阴阳怪气的赵高。赵高和常人的区别不只是生理上的,更有心理和行为上的区别。他一出手就是九阴白骨爪,直接把李斯打入大牢。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公报私仇,完全是为了秦朝人民除害,是为了大秦王朝的江山前途着想,他居然口口声声要按法律程序办事,要提取李斯的犯罪口供。为了获取口供,光提审拷打李斯就上千次,用尽了各种酷刑。李斯的身体不是钢铁铸成的,更没有坚定的信念支撑,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只好含冤认罪。这样一来他就在劫难逃了,最后被腰斩处死。

李斯死了,丞相这个宝座却不能死,赵高一抬屁股就坐了上去。谁说宦官只能给皇帝端洗脚水,只配给皇帝揩鼻涕擦屁股?俺们宦官也是人,而且逮住机会也能做人上人。赵高替有史以来的宦官们出了一口恶气,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回,兴高采烈地模仿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一回。他还野心勃勃想要飞得更高,走得更远,追求更好。当上丞相没几天,他就开始盘算要篡夺皇位了。不能说他头脑发热,这个世界没几个人不想当皇帝,没几个人不想感受一下皇帝屁股下面的椅子到底有多高的温度,连好多女人都想坐到上面体会一下,何况人家赵高还是半个男人,他梦想一下皇帝位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想当皇帝不是吹一口气那么容易,赵高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会听他指挥,又有多少人会反对他。于是,他用半个男人的智商想出一个办法,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威信到底有几分含金量,同时摸清到底是哪些人敢于反对自己。有天上朝,他让人牵来一只鹿,笑眯眯地对秦二世说:“皇上,我献给您一匹好马。”秦二世虽然生马是这样变成的

活腐化堕落,但智商还是达到了成人水平,他只瞟了一眼就对赵高说:“丞相你搞错了,这是一只鹿,你怎么说是马呢?”赵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请皇上看清楚,这的确是一匹千里马。”秦二世有些蒙了,挠着头皮说:“马的头上怎么会长角呢?”赵高一转身,用手指着众大臣,大声说:“皇上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问问众位大臣。”他要用恶搞的方式来测试一下自己的权威。

大臣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才恍然大悟,他们从赵高诡秘的表情中看出了门道。于是,有人见风使舵当睁眼瞎,趋炎附势说那确实是千里马;有人铁齿铜牙昂首挺胸,坚持真理指出那绝对是鹿;有人明哲保身干脆把头低下,假装糊涂当哑巴。赵高把每个人的表现都牢记在心,对那些自以为刚正不阿敢于坚持鹿就是鹿的家伙来了个秋后算账,找出各种理由治他们的罪,甚至满门抄斩。他这样七搞八搞,大秦王朝很快就病入膏肓。人家陈胜、吴广举起破竹竿子轻轻一捅,刘邦和项羽们挥舞着大刀跟在后面一起哄,大秦王朝稀里哗啦就散了架,见秦始皇那个老鬼去了。

恶毒千古的恶搞创意

吕雉能够成为吕后,全靠她爹有先见之明,长了一双识人慧眼。那年她爹过生日,时任乡镇保安队长的刘邦闻到酒香就流口水,但苦于没钱给人家买生日礼物,于是就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厚着脸皮虚报一大笔礼金,然后大摇大摆就坐到了生日酒席上。吕雉她爹知道后,怒气冲冲要把这个无赖赶走。但他冲到刘邦面前时,不知道是哪只眼睛看出这家伙有帝王相,顿时就改变了主意,不仅没把恶搞的刘邦轰走,还自作主张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吕雉嫁过去的时候,刘邦离皇帝还有十万八千里路。这个无赖成天只知道四处游荡,到处混吃混喝,根本不管家里妻儿老小,看上去一点发达的迹象都没有。那个时候,吕雉还是相当纯朴贤惠的,虽然刘邦这个基层保安借口公务繁忙经常早出晚归,甚至三天两头在外面吃吃喝喝鬼混不回家,但她没有任何怨言,默默操持家务;后来,刘邦因为贪杯放跑了囚犯,不得不亡命出逃躲避追查,吕雉也没有趁火打劫闹离婚,而是无怨无悔地支撑着这个家,等着这个无赖躲过追查期回来接着过清苦日子。

如果不是秦末天下大乱,刘邦的前途其实是很难说的。但人家祖坟埋得好,让刘邦这个无赖抓住了造反的机会,还杀入咸阳做了汉王,吕雉也跟着摇身一变做了王妃,不再靠缝缝补补过日子。但不幸的是,在四年楚汉战争时期,吕雉作为王妃一直被楚霸王项羽捏在手里当人质,受尽了凌辱与折磨。有一次,项羽和刘邦这两个大男人又约好了打架,项羽居然冒出一个恶搞念头,把吕雉、刘邦的父亲押到阵前,威胁刘邦要杀了他们炖成一锅肉。刘邦不仅没有恶毒千古的恶搞创意

悲伤愤怒,反而嬉皮笑脸地告诉项羽,要杀就请便,要炖就快烧火,不过炖好后请给俺老刘也留一碗。这话就很没有人味道了,吕雉不寒心是不可能的,不受刺激也是不可能的,她那颗纯朴善良的心从此变成了石头,一个阴狠毒辣的女政治家就此诞生。

刘邦收拾了项羽,当了西汉王朝的首任皇帝,吕雉也水涨船高做了皇后,成了国母。从此,吕国母披着女政治家的外衣,开始做起了恶搞的买卖,发誓要将“最毒妇人心”的极端女权主义进行到底。有了恶搞宣言,接下来自然就是寻找恶搞对象。其实我们的吕国母根本用不着寻找,直接就将斗争矛头指向了自己的情敌加政敌,那个自以为身材霸道脸蛋漂亮的大美人戚姬。

戚姬是刘邦在革命战争时期,利用打仗间隙抽空泡上的美人。作为领导人,长年累月打仗那么累,泡泡美人调节一下情绪,舒缓一下筋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说是为了更好地为工作。刘邦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非常珍惜这段革命道路上的恋情,对戚姬无比宠爱。戚姬自然感动不已,冒着刀光剑影为刘邦生了一个名叫刘如意的儿子。刘邦爱屋及乌,对刘如意非常疼爱,随后又被戚姬的枕边风一吹,就没头没脑地寻思着想把大儿子刘盈头上的太子帽换到刘如意的头上。这下就捅马蜂窝了,人家刘盈是吕国母的亲生骨肉,谁动她的儿子就是跟她这只母老虎过不去。

为了证明自己母老虎的雌威,她一把揪出刘邦都不杀的韩信,用个大布兜子往韩信身上一套,再用竹签子往里一阵猛刺,用兵多多益善的一代名将就这样见了阎王爷,到地狱带领小鬼打仗去了。这一出杀鸡给猴看的把戏,吓得从上到下所有官员大气都不敢出,连刘邦这个以耍无赖出名的家伙都偷偷打了一个寒战,悄无声息地就放弃了换太子的念头。等到刘邦驾崩后,刘盈顺利坐上了皇位。可是,17岁的汉惠帝刘盈同学实在柔弱不堪,国家大事只能靠母亲拿主意,这简直是逼着让我们的吕国母伤政治脑筋,牺牲政治细胞。

吕后掌握了实权,戚美人的噩梦就开始了。吕后先是把她抓起来关进深巷里,剃掉她的头发,将囚服穿在她身上,让她一天到晚不停地舂米打发时间。与此同时,吕后还找机会将戚美人的儿子刘如意毒死,彻底斩断戚美人复仇翻身的希望。事情到这里其实才拉开恶搞的序幕,接下来吕后命人砍掉戚美人的手足,挖出她的眼珠子,用火烧聋她的耳朵,还往她嘴里灌哑药,然后把她扔到厕所里,称她为“人彘”,恶毒的恶搞让戚美人像猪一般没日没夜地辗转哀号。

为了让儿子欣赏自己精心创作的绝世佳作,吕国母还将刘盈带到厕所观光游览。惨不忍睹的场面吓得刘盈大惊失色,泪流满面,随即就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年多。虽然后来病好了,但刘盈却变成了木头人,不再过问朝政,每天只借酒消愁。到二十三岁的时候,这个傀儡皇帝就死了,还没来得及在历史上吹出一个漂亮的泡泡。他的死没有让女政治家停止恶搞的步伐,我们的吕国母继续在刘家的旗号下作威作福了好些年。

宠臣是用来折腾的

西汉刘家的舞台轮到汉文帝和汉景帝表演的时候,我们马上会想到“文景之治”,以为这两位大爷都是英明的老板。其实,汉文帝和我们一样,睡着了就喜欢做梦。只不过俺们老百姓做梦多半都是升官、发财、娶媳妇,俗气得上不了台面;人家汉文帝做梦从来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想上天,高雅得跟神仙似的。有一次,汉文帝又做梦了,可是怎么也上不了天,这时有个头上扎着黄巾的船夫从后面推了一把,他顿时就像屁股插了羽毛,一下子就飞了上去。按说这样的梦没什么稀奇的,但我们的领袖梦醒后却来了劲,到处嚷嚷要找到梦中的那个船夫。

在叫嚷声中,一个名叫邓通的船夫进入了汉文帝的视线范围。当时,邓通正好头上扎着黄巾,和梦中推汉文帝上天的人一模一样。这下子汉文帝乐开了怀,像是找到渴望多年的梦中情人,欢天喜地就把邓通拉到自己身边。为了表彰邓通在梦中推了自己一把,汉文帝赏给他上百万的银两,弄了一个高官的位置让他坐,还三天两头往邓通家里跑,做促膝谈心状,做慰问状。总之,我们的大老板把对全国人民的爱,打包全部送给了邓通同学。

幸福实在来得太突然,邓通起先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才明白确实撞上了大运。然而,邓通毕竟只是一个划船的粗人,虽然认识几个大字,但由于小时候家里穷,又没能碰上“希望工程”,压根就没有机会读完九年义务教育,智力明显没有得到完全开发,水平当然也就有限了,根本不可能为国家贡献自己的知识、智慧和才华。为了弥补自己的不足,为了感谢皇帝老爷的大恩大德,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奉献自己的汗水和忠心,坚持做到嘴巴甜一点,手脚勤快一点,坚定不移地紧紧抱住汉文帝的大腿,以汉文帝的喜怒哀乐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说实话,像这样一头俯首帖耳的老黄牛,汉文帝不喜欢不宠爱是不可能的。

有个算命的家伙看人家邓通发迹了就眼红,告诉我们的大老板说:从邓通的面相上看,他最后会穷困潦倒而死。大老板不高兴了,认为这家伙翻了几页易经八卦就开始胡说八道,是睁着眼睛看不见他这个皇帝。用老板的话说,老子是邓通的后台老板,只要我愿意,可以让邓通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他绝不可能穷困潦倒而死。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又开始恶搞:干脆把一座铜矿赐给了邓通,还允许他自己造钱玩,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一时间,“邓氏钱”满天下乱飞,邓通富得浑身流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一点潦倒的迹象。

当然,邓通非常清楚这样的富裕生活都是皇帝给他带来的,他感激得眼泪哗哗的,更加坚定了当牛做马的决心。有一次汉文帝得了毒疮,邓通不怕脏不怕累,天天用嘴巴为他吸脓。面对此情此景,我们的老板心中有了无限感慨,脸上却闷闷不乐,问邓通:“这天底下到底谁最爱我啊?”邓通回答:“当然是太子最爱您了!”等到太子前来探病,汉文帝就让太子为自己吸脓。太子就算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恶心,为了将来的皇位,无论怎样的恶搞,他也只能忍受,把嘴巴凑上去舔他爹的毒疮。

不过,事后太子听说邓通经常为皇上吸脓,心头不禁感叹邓通的牛马精神,同时又对邓通充满了怨恨。道理很简单,如果不是邓通这个贱人采取如此恶心的办法拍马屁,他太子也就不会用嘴舔他爹的毒疮。这样的怨恨对邓通是致命的。等到汉文帝一死,太子坐上皇位成了汉景帝,马上就拿邓通开刀,先是搬掉邓通屁股下面的高官椅子,接着追查他私下造钱的事,并借机没收了他的全部家产,连一根针都不给他留下。可怜的邓通同学,就这样被这对父子皇帝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折腾,最后真的因为贫困潦倒而死。他的死看上去很不美,很像“文景之治”这个伟大时代拉出的一泡稀屎。

我容易吗我?

让我们把目光集中到一脸冷酷到底的张汤身上。张汤是西汉有名的大法官,以严酷执法闻名于世,总是被那些写历史的人称作酷吏的代表人物。虽然在广大劳动人民中间他没什么口碑,不如宋朝那个脸长得跟黑炭似的包青天名气响亮,但从法律这个角度讲,他绝对称得上是行业内的杰出人才。事实上,他从小就显露出在法律方面的天赋,当别的小孩儿还在掰着指头数一二三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无师自通地把法律运用到老鼠身上了。

有一次,张汤那个当官的爹出门办事,嘱咐张汤小朋友不要乱跑,好好待在家里看门,等老子回来奖励你泡泡糖吃。但张汤小朋友把他爹的话当耳旁风,他爹一出门,他就开始玩游戏,不管不顾地寻找童年快乐,早把看家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等他爹从外面回来,才发现饭橱里的肉早被老鼠偷吃得一干二净,中午的回锅肉也因此泡了汤。当爹的不由怒火中烧,揪住张汤就打屁股,责备他没有看好家。

我们的张汤小朋友屁股挨了板子,没有怨他爹,而是把全部的怨气撒向了老鼠,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老鼠惹的祸。于是,他找到老鼠洞,实行烟熏火燎的进攻方案。终于有一只老鼠受不了他的催泪瓦斯,从洞里往外跑,只可惜眨眼就被张汤用铁网子给罩住了。张汤还一鼓作气挖开洞口,取出里面老鼠吃剩的肉末。接下来他就开始扮演大法官了,在屋子中间设了一个“公堂”,又草拟了一份起诉书,以肉末为证据,对耗子进行了一场大审判。他宣判老鼠偷吃他人食物,情节恶劣,后果严重,按法律条文规定,应当判处死刑,立毙堂下。随后,他就自己充当刽子手,在自家房门口把老鼠砍头“执行”了。他爹认为他的行为虽然很幼稚,有些恶搞的意味,但看得出他通晓刑名,办起案来跟个老法官似的,心中暗暗称奇,觉得孺子可教。从此,他便让张汤勤奋学习法律知识,埋头背诵法律词典,没事就抄写案卷当家庭作业。张汤长大后果然没有辜负他爹的期望,成了一名大法官,把所有的犯人都当老鼠对待,他还整天板着一张法律面孔,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犯了法似的,搞得广大干部群众看见他是又敬又怕,而且还有点心烦。

虽然张汤冷脸冷色,甚至冷酷无情,但他确实严格依照法律办案。而那个叫王温舒的西汉官员就不一样了,他讨厌酸溜溜的法律条文,始终坚持“以暴制暴”、“以恶制恶”的办案思想,坚决从重从严从快打击犯罪分子。有一次,王官员到一个地方当官员,首先从那些违法乱纪的官员中间挑选出十几个又凶又恶的家伙,把他们集中起来组成办案队伍,然后放手让他们去抓捕盗贼,只要办事得力,就算他以前有天大的罪,也绝不追究;要是办事不力,不但要按他先前的罪名杀了他,还要杀了他的全家。这种恩威并举的招数,使得那帮家伙拼了老命都要挣表现,结果当然是大大的好,盗贼再也不敢在他王温舒领导下的地盘撒野作案了,当地治安状况随之大为改观,王官员也因此立功受奖升了官。

基于王官员在抓治安方面能力突出,上级官员对他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派他到一个治安更加混乱的地方当官员,希望他能立竿见影抓出效果,抓出成绩,还人民一个安全舒适的生产生活环境。他没有辜负上级官员的重托,上任伊始,就大刀阔斧地进行治安整顿,像过去那样组织办案队伍,命令他们把辖区内有名的恶霸全都抓起来,当时被株连的达上千家,罪大的杀死全家,罪轻的也多数被处死,而且没收全部家产充公入库。他在那里杀了很多人,据说血流成河,绵延十几里。

这种粗暴执法、野蛮执法的行为,严重违背了人性化的执法理念,是把执法的权利变成了恶搞的权利。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人家王官员到任只三个月,就从根本上扭转了当地混乱不堪的治安局面,不仅黑社会没有了,连街上的小偷都绝了种。如果谁要对人家王官员说三道四,他一定会拍案而起,大声嚷嚷:我不这样恶搞那些家伙,他们就会来恶搞你们。我这可都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着想啊!你们摸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容易吗我?

公孙卿的恶搞有心机

当年秦始皇成为中国的大老板后,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追求的了,于是吃饱喝足之余,就百无聊赖地寻找神仙和不死药。结果直到死,他连神仙的汗毛都没看到一根,不死药的药渣子都没找到一粒。轮到汉武帝刘彻做了大老板,他登高一望,发现自家的产业远远超过了当年的秦大老板,于是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继续举起求仙的大旗,进一步开拓进取,创造性地将“求仙”事业发扬光大。他要让坟墓里的秦老板知道:你老人家做不到的事情,俺大汉天子刘彻有本事做到。

大老板的思想就是正确的方向,是国家的大政方针。一些自称方士的江湖骗子,紧紧抓住这一难得的历史机遇,充分发挥巫师和魔术师的潜能与特长,纷纷向汉武帝兜售祖传的成仙秘方。其实,我们的大老板以前曾经上过方士的大当,被文成和五利那两个骗子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后来大老板看出了人家的鬼把戏,还恼羞成怒挥刀砍了人家的脑袋,但遗憾的是,我们的大老板最后只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方术本身是没有错的,问题出在文成和五利那两个家伙是假方士。

有这样的大老板,那个叫公孙卿的方士脱颖而出也就不难理解了。公孙卿不仅骗术高明,拍马屁的功夫也堪称一流,他奉承汉武帝领导下的西汉王朝堪与黄帝时期媲美,黄帝可以登天成仙,我们伟大的汉武帝也是完全有资格成仙的。本来汉武帝对自己能不能成仙心头没底,让公孙卿这个骗子一番激情煽动,顿时信心大增,欢天喜地就把求神仙的工作当成国家头等大事来办,当成新时期的中公孙卿的恶搞有心机心任务来抓。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汉武帝大手一挥,成立了求仙工作办公室,任命公孙卿全权负责,全权负责求仙工作的大小事务。坐上了官员岗位,公孙卿当然要积极表现,争取早日做出成绩,为自己的仕途加分。他开展的第一项工作,就是遵从大老板的指示,跑到河南太室山等候天神降临。去了没多久,他就上报喜讯声称在缑氏城上看到了神仙的脚印。汉武帝欣喜不已,亲自赶往缑氏城。他当然没看到神仙脚印,就问公孙卿是不是学文成和五利那两个骗子蒙人。

公孙卿面不改色心不跳,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不仅赌咒发誓自己真的看到了神仙脚印,还进一步鼓动汉武帝应该拓宽求神道路,要做到诚心诚意地求仙,持之以恒,最终才能看到神仙降临。汉武帝显然被自己脑袋里的神仙迷了心窍,某一根神经好像又被打了麻药,马上下发了一个文件,通知地方官员加大力度改善基础设施,赶紧扩建道路,修缮宫观和名山神祠,准备迎接他这位大爷巡游四方求仙拜神。一时间,全国掀起了一股修路热潮,积极为大老板的求仙事业大干快上,争先创优。

接下来,我们的大老板就大张旗鼓出发巡游了,到东海边祭祀八位神仙。当地的江湖骗子欢呼雀跃,成群结队前来拜见大老板,口口声声宣称蓬莱岛上有神仙。汉武帝即刻让人准备了许多船只,命令几千个江湖骗子出海寻找蓬莱神仙。这次的先锋又是公孙卿,他跑到蓬莱没几天,就报告说自己在夜里看到一个巨人,有几丈高,不过等他奔过去的时候,巨人却不见了,但巨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脚印。汉武帝赶紧过去,真的看见了那个大脚印,但不敢确定是不是神仙老爷留下的。这时又有一个拍马屁的高手站了出来,说自己看到一个老头牵着一条狗,只说了一句“我想见天子”,然后就不见了。这下汉武帝相信人家真的见过神仙了,马上又调来大批车辆马匹,让那些江湖骗子继续四处寻找神仙踪迹。

汉武帝本来还想来一次身先士卒,亲自乘船到海上寻找蓬莱神仙。手下的官员们认为海上风大浪大,纷纷劝他不要出海。他却吹胡子瞪眼大叫大嚷,根本不听劝阻。还是那个半仙东方朔出面,翻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汉武帝打消了出海的念头,气鼓鼓地回首都等待神仙主动降临了。这次出巡行程近两万公里,耗费了国家大量人力物力,结果除了公孙卿嘴巴里那个似是而非的“神仙脚印”,我们的大老板什么都没看到,甚至没有闻到一丝神仙的汗臭味。不过,汉武帝一点都不气馁,到死都没有放弃求神成仙的梦想。

公孙卿的恶搞藏有很深的心机,只要汉武帝日日想成仙,他一生的荣华富贵就有了依靠。

以“巫蛊案”名义的恶搞

卫太子刘据小的时候,他爹汉武帝其实还是很宠爱他的。但随着年龄增长,刘据表现出来的温和与谨慎,与他爹的威风八面距离就很大了,再加上他的几个小妈又先后生了儿子,他这个大儿子渐渐也就不那么受宠了。汉武帝虽然不再心肝宝贝地捧着他,但从来没想过要摘掉他头上的太子帽,更没想过要他的小命。事实上,汉武帝忙着三天两头跑出去求仙拜神,还总是把朝政大事交给刘据打理,明显是在表明一种态度:你办事我放心。这就意味着刘据的前途是光明的,未来是美好的,接他老子的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然而,还没等到接班那一天,风云来了个突变,刘家后院不幸起火了。那是公元前九十二年的冬天,有人告发阳石公主与丞相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私通,还派人在通往甘泉宫的御道下面埋木头人,用巫术诅咒汉武帝。这下把天捅了个大窟窿,也就怪不得汉武帝龙颜大怒了,更不能怪他举刀杀人了。结果可想而知,凡是和此事有关联的人,全部被诛杀。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全国老百姓该干吗干吗去。可是,一个名叫江充的大臣明显感觉不过瘾,跑到病歪歪的汉武帝面前煽风点火,说皇上生病全都是因为巫蛊作怪。汉武帝本来就迷信,让他这么一煽乎,便决心要彻底整治巫蛊。

江充领了圣旨,便大胆作为,充分发挥自己恶搞的想象力,大玩整人游戏。他让巫师掘地三尺,到处寻找木偶人,逮捕那些在晚上搞祭祀活动的人,理由是这些人肯定在诅咒汉武帝。他们还经常把酒洒在地上,制造祭祀现场,以此诬陷他人。江充天天挥舞着尚方宝剑,责令各地政府要认真贯彻执行大汉天子的英明决策,要和巫蛊斗争到底。地方官员为了捞取政绩,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给人安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如此恶搞自然使得人人自危,老百姓为求自保,闭着眼睛彼此揭发,互相诬告,无形中就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批判大揭发运动。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因巫蛊案被处死的前后就有好几万人。

为了进一步扩大战果,江充决心要将这把大火一直烧到宫里。他跑到老板跟前继续煽风点火,说宫里有蛊气。那时,汉武帝已经老朽,不仅时常生病,而且脑袋也不够用了,总是怀疑周围的人在用巫蛊诅咒他,现在听了江充添油加醋的分析,觉得很他爹的有道理,于是就让江充放心大胆地恶搞。这下好了,江充更加气壮如牛,领了一帮人开始在宫里折腾,到处挖木头人。他们不仅查处了后宫每一个嫔妃的住处,连汉武帝的御座下面都挖了查看,这样一直挖下来,终于在卫太子宫里挖出一个桐木人。

简直是晴天一个大霹雳,刘据顿时就傻了眼,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卫皇后吓得浑身直打战。当然,要是刘据的亲舅舅——著名的大将军卫青还威风凛凛地活着,刘据母子俩肯定用不着如此害怕的,人家卫青一拍大腿,就连汉武帝都会捂着胸膛喘一口气。但是,卫青早就与世长辞了,他不可能从坟墓里跑出来替他们撑腰了。

说实话,刘据压根不知道木头人到底是原来就有的还是江充一帮人栽赃放进去的,哪怕他像孙猴儿那样变出一百个嘴巴都说不清楚,当然也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无罪,这就意味着最终只有一个结果,像阳石公主那样掉脑袋。西汉百姓都知道,汉武帝在这种事情上是绝不手软的,别说有铁证如山的木头人摆在那里,就是听到一丝风声,汉武帝都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而且绝不允许任何人喊冤叫屈。

但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卫太子是天子下的蛋,再孬也有三分胆。走投无路之下,趁汉武帝还在外地避暑逍遥,刘据干脆来了个以“巫蛊案”名义的恶搞

先下手为强,听从别人的建议假传圣旨,把江充一帮恶人抓起来砍了脑袋。只可惜让丞相刘屈跑掉了,这家伙跑到汉武帝跟前恶人先告状,诬告太子刘据起兵谋反。汉武帝不派兵回首都镇压是不可能的,虽然刘据领着一帮乌合之众进行了殊死搏斗,结果还是大败而逃,他母亲卫皇后见大势已去,只好自杀身亡,而刘据在逃跑途中最终也选择了自杀,跟在母亲后面到卫青舅舅的阴宅里诉苦去了。

事情平息后,汉武帝派人调查,才发现所谓的巫蛊案件大多与事实不符,是江充这个恶人无中生有的恶搞,在里面胡乱捣鬼。而太子起兵仅仅只是因为害怕,压根没有其他想法,和反革命一点关系都没有。到这个时候,汉武帝才懊悔不已,才人性化地挤出两滴伤心的老泪。可惜一切都晚了,就算汉武帝把自己哭成孟姜女,也无法唤醒卫太子刘据的冤魂。

兔子也杀人

刘秀拼死拼活从王莽手里夺回刘家天下,一边高喊“俺胡汉三又回来了”,一边得意洋洋地挂出东汉王朝的金字招牌。他想当然地以为团结就是力量,积极采取“以柔治天下”的攻心战术,希望以此笼络人心,增强东汉王朝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但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这一嚷嚷却把狼给招来了,一些外姓亲戚趁机大钻刘家的空子,狠挖刘家的墙角。梁冀无疑是其中最积极的活跃分子,他不分昼夜地上蹿下跳,时刻以掏空搞垮刘家的天下为己任。

如果梁冀出身贫寒,就算他想恶搞,最多也只是偷偷往某个地主家的窗户扔块砖头什么的,或者像后来那个乞丐皇帝朱元璋那样砸死一头地主家的牛,除此之外,根本不可能翻起什么大浪。但梁冀出身高贵,他爹是大将军,老子死了他接着做大将军,尤其重要的一点,他妹妹是东汉第七个皇帝汉顺帝的大老婆,是第一夫人,他完全具备恶搞的条件,而且恶搞起来就不是毛毛细雨,简直可以爬到刘大老板家的房顶上,明目张胆地拉屎撒尿。

汉顺帝死后,那个只有两岁半的小屁孩刘炳坐上了皇帝椅子,但他每天除了撒尿就是啼哭,这样哭闹了半年就草草夭折了。梁冀虽然胆大,但还没有胆大到敢把自己的屁股挪到皇帝椅子上,于是他就背着手到刘家后院走了一遭,随手揪出一个八岁的小朋友扔到皇帝位子上,让人家做了汉质帝。汉质帝可能正上小学一年级,天真烂漫得就像一朵花,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有一次坐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汉质帝小朋友突然嘴巴发痒,口无遮拦地指着梁冀说人家是个跋扈将军。这下就惹祸了,梁冀虽然没有当堂发作,但咬牙切齿动了杀机。他叫人在进献给汉质帝的饼子里下毒,结果汉质帝吃了饼子,倒在地上只打了几个滚,就一动不动了。梁冀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转过身就把刘志扔到龙椅上,让他做了东汉的汉桓帝。

连谁当皇帝都由梁冀说了算,足以证明他可以做天下第一恶人。但奇怪的是,这个飞扬跋扈的家伙却很没有道理地害怕自己的老婆,不敢招惹那个名叫孙寿的母老虎。孙寿叫梁冀站着,他就不敢坐下;孙寿叫他提拔孙家的亲戚当官,他就不敢说一个“不”字。于是,孙家的亲戚一哄而上做了高官,接着就是想方设法捞钱。他们的办法很简单,把各个地方有钱的人家登记注册,然后编出一个罪名把人家抓起来投进监狱,逼迫人家掏钱赎罪,出钱少了就会被流放或者处死。

孙家亲戚那点捞钱把戏,比起梁大爷的敛财手段,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梁大爷可以不吭一声,就有人主动将上缴给朝廷的贡品先送到他这里,让他挑选最好的留下,才把剩下的次品送进宫里。据说,往他家送钱送礼想求官请罪的人,每天都络绎不绝,像赶庙会一样热闹。按说受了这么多贿,贪了这么多财,他应该满足了。可他还想把全国百姓的每分钱都弄进自己兜里。听说有个叫士孙奋的人家里很有钱,而且生性吝啬,梁冀马上打起了歪主意,主动送去一车一马,然后向人家借五千万钱,士孙奋明明知道敲竹杠的来了,却顽固不化只勉强拿出三千万钱。这下梁冀恼火了,把敬酒变成了罚酒,向当地衙门控告士孙奋的母亲是他家看守的奴婢,偷了他家的钱财逃走了,结果,士孙奋和自己的兄弟都被抓起来害死在牢里,家里的亿万家产全部没收,落了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有钱不用是傻子,梁冀只是恶人不是傻瓜,他当然要大兴土木到处修建山庄园林和别墅,仅在河南城西就建了一座方圆有数十里的兔园。为了让兔园名副其实,他向全国各地下发通知调来活兔,并在兔子身上打上标记,然后放在园中。如果有人伤害了这些兔子,结果会很惨,不仅会遭受酷刑,还有可能被处死。如果有人以为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了佛,从一个恶魔变成了动物爱好者,那就上大当了。有个西域商人不知禁令,误杀了一只兔子,结果被砍了脑袋,而且还牵连其他十多人被砍了头。就连梁冀的两个亲弟弟私自派人到上党地区打猎,被梁冀知道了,他二话没说,把打猎的三十多人全部杀掉。一时间,搞得人们见到兔子不是呜吁呐喊追上去,而是哭爹喊娘赶紧逃之夭夭。

刘家的天空被梁大爷搞得乌烟瘴气,有只兔子憋得受不了了,跳起来咬了梁冀一口。这只兔子就是汉桓帝,他依靠一帮宦官的力量,逼得梁冀最后只好服毒自杀。不过,一个恶人倒下,却站起来一帮恶人,他们就是帮助汉桓帝的宦官集团。这帮人在汉桓帝死后,掀起了又一轮声势浩大的恶搞运动,导致东汉王朝渐渐走向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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