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693500000034

第34章 东野先生(7)

“看来,你还想着那李茂。”向高底神气没像方才那么高兴。他自己说着,也不一定要春桃听见,但她已听见了。

“我想他?一夜夫妻,分散了四五年没信,可不是白想?”

春桃这样说。她曾对向高说过她出阁那天底情形。花轿进了门,客人还没坐席,前头两个村子来人说,大队兵已经到了,四处拉人挖战壕,吓得大家都逃了,新夫妇也赶紧收拾东西,随着大众望西逃。同走了一天一宿。第二宿,前面连嚷几声“胡子来了,快躲罢”,那时大家只雇躲,谁也雇不了谁。到天亮时,不见了十几个人,连她丈夫李茂也在里头。她继续方才的话说:“我只想他一定跟着胡子走了,也许早被人打死了。得啦,别提他啦。”

她把饼烙好了,端到桌上。向高向沙锅里舀了一碗黄瓜汤,大家没言语,吃了一顿。吃完,照例在瓜棚底下坐坐谈谈。

一点点的星光在瓜叶当中闪着。凉风把萤火送到棚上,像星掉下来一般。晚香玉也渐次散出香气来,压住四围底臭味。

“好香的晚香玉!”向高摘了一朵,插在春桃底髻上。

“别糟蹋我底晚香玉。晚上戴花,又不是窑姐儿。”她取下来,闻了一闻,便放在朽梁上头。

“怎么今儿回来晚啦?”向高问。

“吓!今儿做了一批好买卖!我下午正要回家,经过后门,瞧见清道夫推着一大车烂纸。我见里面红的、黄的一大堆,便问他卖不卖;他说,你要,少算一点装去罢。你瞧!”她指着窗下那大篓,“我花了一块钱,买那一大篓!赔不赔,可不晓得,明儿检一检得啦。”

“宫里出来的东西没个错。我就怕学堂和洋行出来的东西,分量又重,气味又坏,值钱不值,一点也没准。”

“近年来,街上包东西都作兴用洋报纸。不晓得那里来的那么些看洋报纸的人。捡起来真是分量又重,又卖不出多少钱。”

“念洋书的人越多,谁都想看看洋报,将来好混混洋事。”

“他们混洋事,咱们捡洋字纸。”

“往后恐怕什么都要带上个洋字,拉车要拉洋车,赶驴要赶洋驴,也许还有洋骆驼要来。”向高把春桃逗得笑起来了。

“你先别说别人。若是给你有钱,你也想念洋书,娶个洋媳妇。”

“老天爷知道,我绝不会发财。发财也不会娶洋婆子。若是我有钱,回乡下买几亩田,咱们两个种去。”

春桃自从逃难以来,把丈夫丢了,听见乡下两字,总没有好感想。她说:“你还想回去?恐怕田还没买,连钱带人都没有了。没饭吃,我也不回去。”

“我说回我们锦县乡下。”

“这年头,那一个乡下都是一样,不闹兵,便闹贼;不闹贼,便闹日本,谁敢回去?还是在这里捡捡烂纸罢。咱们现在只缺一个帮忙的人。若是多个人在家替你归着东西,你白天便可以出去摆地摊,省得货过别人手里,卖漏了。”

“我还得学三年徒弟才成,卖漏了,不怨别人,只怨自己不够眼光。这几个月来我可学了不少。邮票,那种值钱,那种不值,也差不多会瞧了。大人物底信札手笔,卖得出钱,卖不出钱,也有一点把握了。前几天在那堆字纸里检出一张康有为底字,你说今天我卖了多少?”他很高兴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仿着,“八毛钱!”

“说得是!若是每天在烂纸堆里能检出八毛钱就算顶不错,还用回乡下种田去?那不是自找罪受么?”春桃愉悦的声音就像春深的莺啼一样。她接着说:“今天这堆准保有好的给你检。听说明天还有好些,那人教我一早到后门等他。这两天宫里底东西都赶着装箱,往南方运,库里许多烂纸都不要。

我瞧见东华门外也有许多,一口袋一口袋陆续地扔出来。明儿你也打听去。”

说了许多话,不觉二更打过。她伸伸懒腰站起来说:“今天累了,歇吧!”

向高跟着她进屋里。窗户下横着土炕,够两三人睡的。

在微细的灯光底下,隐灼看见墙上一边贴着八仙打麻雀的谐画,一边是烟公司“还是他好”的广告画。春桃底模样,若脱去破帽子,不用说到瑞蚨祥或别的上海成衣店,只到天桥搜罗一身落伍的旗袍穿上,坐在任何草地,也与“还是他好”里那摩登女差不上下。因此,向高常对春桃说贴的是她底小照。

她上了炕,把衣服脱光了,顺手揪一张被单盖着,躺在一边。向高照例是给她按按背,捶捶腿。她每天的疲劳就是这样含着一点微笑,在小油灯底闪烁中,渐次得着苏息。在半睡的状态中,她喃喃地说:“向哥,你也睡罢,别开夜工了,明天还要早起咧。”

妇人渐次发出一点微细的鼾声,向高便把灯灭了。

一破晓,男女二人又像打食老鸹,急飞出巢,各自办各底事情去。

刚放过午炮,十刹海底锣鼓已闹得喧天。春桃从后门出来,背着纸篓,向西不压桥这边来,在那临时市场底路口,忽然听见路边有人叫她:“春桃,春桃!”

她底小名,就是向高一年之中也罕得这样叫唤她一声。

自离开乡下以后,四五年来没人这样叫过她。

“春桃,春桃,你不认得我啦?”

她不由得回头一瞧,只见路边坐着一个叫化子。那乞怜的声音从他满长了胡子的嘴发出来。他站不起来,因为他两条腿已经折了。身上穿的一件灰色的破军衣,白铁钮扣都生了锈,肩膀从肩章底破缝露出,不伦不类的军帽斜戴在头上,帽章早已不见了。

春桃望着他一声也不响。

“春桃,我是李茂呀!”

她进前两步,那人底眼泪已带着灰土透入蓬乱的胡子里。

她心跳得慌,半响说不出话来,至终说:“茂哥,你在这里当叫化子啦?你两条腿怎么丢啦?”

“嗳,说来话长。你从多咱起在这里呢?你卖的是什么?”

“卖什么!我捡烂纸咧。……咱们回家再说罢。”

她雇了一辆洋车,把李茂扶上去,把篓子也放在车上,自己在后面推着。一直来到德胜门墙根,车夫帮着她把李茂扶下来。进了胡同口,老吴敲着小铜碗,一面问:“刘大姑,今儿早回家,买卖好呀?”

“来了乡亲啦。”她应酬了一句。

李茂像只小狗熊,两只手按在地上,帮助两条断腿爬着。

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引着男子进去。她把向高底衣服取一身出来,像向高每天所做的,到井边打了两桶水倒在小澡盆里教男人洗澡。洗过以后,又倒一盆水给他洗脸。然后扶他上炕坐,自己在明间也洗一回。

“春桃,你这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一个人住吗?”

“还有一个伙计。”春桃不迟疑地回答他。

“做起买卖来啦?”

“不告诉你就是捡烂纸么?”

“捡烂纸?一天捡得出多钱?”

“先别盘问我,你先说你的罢。”

春桃把水泼掉,理着头发进屋里来,坐在李茂对面。

李茂开始说他底故事:

“春桃,唉,说不尽哟!我就说个大概罢。

“自从那晚上教胡子绑去以后,因为不见了你,我恨他们,夺了他们一杆枪,打死他们两个人,拚命地逃。逃到沈阳,正巧边防军招兵,我便应了招。在营里三年,老打听家里底消息,人来都说咱们村里都变成砖瓦地了。咱们底地契也不晓得现在落在谁手里。咱们逃出来时,偏忘了带着地契。因此这几年也没告假回乡下瞧瞧。在营里告假,怕连几块钱的饷也告丢了。

“我安分当兵,指望月月关饷,至于运到升官,本不敢盼。

也是我命里合该有事:去年年头,那团长忽然下一道命令,说,若团里底兵能瞄枪连中九次靶,每月要关双饷,还升差事。一团人没有一个中过四枪;中,还是不进红心。我可连发连中,不但中了九次红心,连剩下那一颗子弹,我也放了。我要显本领,背着脸,弯着腰,脑袋向地,枪从裤裆放过去,不偏不歪,正中红心。当时我心里多快活呢。那团长教把我带上去。我心里想着总要听几句褒奖的话。不料那畜生翻了脸,楞说我是胡子,要枪毙我!他说若不是胡子,枪法决不会那么准。我底排长、队长都替我求情,担保我不是坏人好容易不枪毙我了,可是把我底正兵革掉,连副兵也不许我当。他说,当军官的难免不得罪弟兄们,若是上前线督战,队里有个像我瞄得那么准,从后面来一枪,虽然也算阵亡,可值不得死在仇人手里。

大家没话说,只劝我离开军队,找别的营生去。

“我被革了不久,日本人便占了沈阳;听说那狗团长领着他底军队先投降去了。我听见这事,愤不过,想法子要去找那奴才。我加入义勇军,在海城附近打了几个月,一面打,一面退到关里。前个月在平谷东北边打,我去放哨,遇见敌人,伤了我两条腿。那时还能走,躲在一块大石底下,开枪打死他几个。我实在支持不住了,把枪扔掉,向田边底小道爬,等了一天、两天,还不见有红十字会或红字会底人来。伤口越肿越厉害,走不动又没吃的喝的,只躺在一边等死。后来可巧有一辆大车经过,赶车的把我扶了上去,送我到一个军医底帐幕。

他们又不瞧,只把我扛上汽车,往后方医院送。已经伤了三天,大夫解开一瞧,说都烂了,非用锯不可。在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好是好了,就丢了两条腿。我想在此地举目无亲,乡下又回不去;就说回去得了,没有腿怎能种田?求医院收容我,给我一点事情做,大夫说医院管治不管留,也不管找事。此地又没有残废兵留养院,迫着我不得不出来讨饭,今天刚是第三天。这两天我常想着,若是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非上吊不可。”

春桃注神听他说,眼眶不晓得什么时候都湿了。她还是静默着。李茂用手抹抹额上底汗,也歇了一会。

“春桃,你这几年呢?这小小地方虽不如咱们乡下那么宽敞,看来你倒不十分苦。”

“谁不受苦?苦也得想法子活。在阎罗殿前,难道就瞧不见笑脸?这几年来,我就是干这捡烂纸换取灯的生活,还有一个姓刘的同我合伙。我们两人,可以说不分彼此,勉强能度过日子。”

“你和那姓刘的同住在这屋里?”

“是,我们同住在这炕上睡。”春桃一点也不迟疑,她好像早已有了成见。

“那么,你已经嫁给他?”

“不,同住就是。”

“那么,你现在还算是我底媳妇?”

“不,谁底媳妇,我都不是。”

李茂底夫权意识被激动了。他可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两眼注视着地上,当然他不是为看什么,只为有点不敢望着他底媳妇。至终他沈吟了一句:“这样,人家会笑话我是个活王八。”

“王八?”妇人听了他底话,有点翻脸,但她底态度仍是很和平。她接着说:“有钱有势的人才怕当王八。像你,谁认得?

活不留名,死不留姓,王八不王八,有什么相干?现在,我是我自己,我做的事,决不会玷着你。”

“咱们到底还是两口子,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

“百日恩不百日恩我不知道。”春桃截住他底话,“自百日恩,也过了好十几个百日恩。四五年间,彼此不知下落;我想,你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得活,得人帮忙。我们同住了这些年,要说恩爱,自然是对你薄得多。今天我领你回来,是因为我爹同你爹的交情,我们还是乡亲。你若认我做媳妇,我不认你,打起官司,也未必是你赢。”

李茂掏掏他底裤带,好像要拿什么东西出来,但他底手忽然停住,眼睛望望春桃,至终把手缩回去撑着席子。

李茂没话,春桃哭。日影在这当中也静静地移了三四分。

“好罢,春桃,你做主。你瞧我已经残废了,就使你愿意跟我,我也养不活你。”李茂到底说出这英明的话。

“我不能因为你残废就不要你,不过我也舍不得丢了他。

大家住着,谁也别想谁是养活着谁,好不好?”春桃也说了她心里底话。

李茂底肚子发出很微细的咕噜咕噜声音。

“噢,说了大半天,我还没问你要吃什么!你一定很饿了。”

“随便罢,有什么吃什么。我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吃,只喝水。”

“我买去。”春桃正踏出房门,向高从院外很高兴地进来,两人在瓜棚底下撞了个满怀。“高兴什么?今天怎样这早就回来?”

“今天做了一批好买卖!昨天你背回的那一篓,早晨我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包是明朝高丽王上底表章,一分至少可卖五十块钱。现在我们手里有十分!方才散了几分给行里,看看主儿出得多少,再发这几分。里头还有两张盖上端明殿御宝的纸,行家说是宋家的,一给价就是六十块,我没敢卖,怕卖漏了,先带回来给你开开眼。你瞧……”他说时,一面把手里底旧蓝布包袱打开,拿出表章和旧纸来。“这是端明殿御宝。”他指着纸上底印纹。

“若没有这个印,我真看不出有什么好处,洋宣比它还白咧。怎么官里管事的老爷们也和我一样不懂眼?”春桃虽然看了,却不晓得那纸底值钱处在那里。

“懂眼?若是他们懂眼,咱们还能换一块几毛么?”向高把纸接过去,仍旧和表章包在包袱里。他笑着对春桃说:“我说,媳妇……”

春桃看了他一眼,说:“告诉你别管我叫媳妇。”

向高没理会她,直说:“可巧你也早回家。买卖想是不错。”

“早晨又买了像昨天那样的一篓。”

“你不说还有许多么?”

“都教他们送到晓市卖到乡下包落花生去了!”

“不要紧,反正咱们今天开了光,头一次做上三十块钱的买卖。我说,咱们难得下午都在家,回头咱们上十刹海逛逛,消消暑去,好不好?”

同类推荐
  • 桐城派散文

    桐城派散文

    金开诚、刘永鑫编著的《桐城派散文》讲述了:桐城派又称桐城古文派 ,是清代最大的一个文学流派。它始创于戴名世、方苞,经刘大槐发扬而影 响渐渐增大,到姚鼐时发展到了鼎盏时期。方苞、刘大槐、姚鼐被后人称为 “桐城三祖”。《桐城派散文》中桐城派的发展几乎与清王朝的国运相始终 ,一直延续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才彻底消亡,时间跨度前后共二百多年, 桐城派的影响之久、流播之广、声势之显赫,在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学批评 史上都是罕见的。
  • 夜对星空(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夜对星空(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从喧嚣中缓缓走来,如一位许久不见的好友,收拾了一路趣闻,满载着一眼美景,静静地与你分享。靠近它,你会忘记白日里琐碎的工作,沉溺于片刻的宁谧。靠近它,你也会忘却烦恼,还心灵一片晴朗。一个人在其一生中,阅读一些立意深远、具有丰富哲学思考的散文,不仅可以开阔视野,重新认识历史、社会、人生和自然,获得思想上的盎然新意,而且还可以学习中外散文名家高超而成熟的创作技巧。
  • 寂寞深处的风景

    寂寞深处的风景

    西海固永远是一块出产优秀诗人的沃野,这其中的奥秘大概与地气、方言、接受力等诸多现象有关。特别是文化的冲突更容易在一个诗人的笔下产生灵性,更容易在灵魂的层面上叩问自我。
  • 林徽因经典全集

    林徽因经典全集

    林微因不仅是我国第一位女建筑学家,还曾是新月社的诗人。她的文学著作颇丰,包括诗歌、散文、小说、剧本等。本书收录了林微因一生的经典作品,分为文学和建筑两部分,文学部分收集了林徽因所作的诗歌、散文、小说、剧本以及与友人的部分书信;建筑部分则收录了林微因在建筑领域昕发表过的一些精彩文章。
  • 狄仁杰:拯救大唐的权谋大师

    狄仁杰:拯救大唐的权谋大师

    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官二代,祖上的余荫没能将他“保送”到京官的位置,只得通过明经出道。明经好比今天的自考文凭,跟那些正规大学的“红本子”完全无法相比。以非进士进入官场,在倾轧惨烈的官场屹立不倒。仕途受挫,却屡能化险为夷。狄仁杰,他到底凭什么?都说给女人当差不容易,在中国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女皇帝武则天手下为臣,则更是难上加难。谁不畏惧她的严刑峻法、铁腕无情——为达目的,她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下手诛杀的。既得到武则天的欢心,又维护了自身的正气。狄仁杰,他的秘诀是什么?
热门推荐
  • 陆地夫妇之春雨里洗过的荡漾

    陆地夫妇之春雨里洗过的荡漾

    这是一篇陆地的同人文,本来没想写的,但是看了好多人都在写,而且陆地夫妇实在是太甜,忍不住写,然后毒唯不要看,不接受批评。欢迎同伙!
  • 重生之古魔修罗

    重生之古魔修罗

    “重生?在我修罗王看来,又何必需要阎罗殿转世……神州浩土,我来了。”血祭肉身,吸取元气,吞噬魂魄。且看重生后的无名小辈,从正派的叛逆,而后入魔。一步步从一个普通盛年成为与各大魔王巨枭。他的野心早已超出了三界世俗的全力,他力量早已震撼到大荒的每一个角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敢利用天地神魔,即使是创始主神也不被他所敬畏。因为在他的眼里,天地万物任何生命都不比神卑微半点。“什么魔王出世,洪荒大灾。什么神与魔之间的争斗,统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竟然高高在上的神想用力量来约束我?那么……就让我来逆天吧!改变这个腐朽而又堕落的三界秩序。”
  • 斩铁剑与焦尾琴

    斩铁剑与焦尾琴

    僻静的山村,年幼的兄妹,因为一场屠杀,家破人亡。寒冬已至,只有彼此依靠,相互取暖,方能活命……江湖险恶,两个幼小的孩童如何生存,经历种种磨难,机缘巧合开始学习内功;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故事,一把斩铁剑与焦尾琴,一段血雨腥风的故事即将开始。
  • 重生之御姐变萝莉

    重生之御姐变萝莉

    二十三岁的职场菜鸟李一赔掉少得可怜的“嫁妆”、遭遇咸猪手后气极高烧,一夕重生了……
  • 无限之殊途同归

    无限之殊途同归

    现实生活的挣扎,主神空间的生死一瞬;生如苟活,死如长眠;陌生与熟悉的交织,恐惧与渴望并存!吴晛,现实生活中逐渐颓废的平凡人,却开启了轮回世界的大门,阴谋、布局、战斗、痛苦;爱情、友情、背叛、恐惧;没有实力,无法幸存;没有实力,徘徊挣扎;没有实力,只能埋葬!毫不留情、异变帷幕、心灵警报、怨灵诅咒……现在,轮回世界,正式开启……
  • 漫漫创业人生路

    漫漫创业人生路

    无经验的创业,如同无头苍蝇;没有基础的创业,摇摇欲坠;和相处不来的人创业,处处充满了矛盾;………………………………一次次地失败,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的心灰意冷……李子健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在失败中爬起,在失败中终结经验,始终打滚在创业道路上;即使前面是风雨,那也要冒雨前行;即使前面是悬崖,也要义无反顾……
  • 时光王座

    时光王座

    我自时光中来,必将登上那血与骨铸就的不朽王座。
  • 魔王在学院

    魔王在学院

    “吾乃第五魔王——路易斯,毕生致力于人类的计划生育!”..
  • 寂寞惜春集

    寂寞惜春集

    寂寞之余,多愁善感,凝眸去日,不觉凄然。一时冲动,将旧日之片鳞半爪发布,是但求万一之幻梦而已。即所谓:知者自知,明者自明。然而世间万物,实际见仁见智。一字一句,是有深意,感慨曾经之痴恋。却叹知者自知知,未必知我;明者自明明,未必明我——读《寂寞惜春集》者,谁知谁明我心?诗词歌赋QQ群:48757823另:可从最新一卷逆读,第一卷为最初作品,后则渐好。
  • 阴阳盗墓师

    阴阳盗墓师

    古董店突降大火,八字轻少年结识阴阳少年勇闯大漠,重遇快手老九,大漠干尸暗藏玄机,七块碎玉隐藏千年秘密,潜龙饮水穴,诡秘海下地宫,邪气逼人的肉身菩萨,神出鬼没的阴阳高手,揭开迷雾,却另入迷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