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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秒钟的微笑

1

夏文安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心里那个邪恶的念头也会出现在别人的心里。而那个人,做出了自己不敢去做的事。

教室里,丁贝贝的脸挂满了泪水,旁边不断有人安慰着她。夏文安就坐在座位上静静地这样看着丁贝贝,她心里突然开始同情起丁贝贝。不是那个和很多男生搞暧昧的丁贝贝,不是那个玩的胡晨团团转的丁贝贝,不是那个不顾老人感受走掉的丁贝贝,不是那个已经和胡晨在一起了的丁贝贝,不是那个对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丁贝贝。

夏文安双手撑着头,她不能否认,有那么一刻,心里还是窃喜了一下,可随即就被自己恶毒的想法吓到,她摇摇头将这个抛出脑袋。

你会不会也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她总是对着你笑,她会主动问你她不会的问题,她甚至会亲切地唤着你的小名,可是因为你早已看穿了她伪装的假面具,所以心里无法对她产生好感,甚至在还会讨厌她,厌恶她。而在这个世界上,总会另外一些人,跟你一样,讨厌着同一个人。你选择将它永远埋在心里,而总有人,最终会选择打击与伤害。夏文安想,那个故意撕掉丁贝贝团员信的人,一定跟自己一样,看到了丁贝贝恬静外表下虚假的面孔。而这一突发事件,会不会正是本班同学所为呢?那个人,又是以一个怎样的存在而存在着的呢?

她看着班上的同学,脸上都是事不关己的表情,个个无辜至极。

随后视线又转回到了丁贝贝身上,夏文安很无奈地认识到——无论你有多不喜欢一个人,总有人会喜欢她。她的身边总有他,他们俩好像连体婴一样。

丁贝贝和胡晨。

“你怎么了?”胡晨扒开围在丁贝贝周围的人群,充满关切地问。而夏文安就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知道实情后的胡晨神情严肃且愤怒。夏文安分明发现胡晨的眼睛悄悄地泛红了,他突然就握住了丁贝贝的手,然后拉着她跑出了教室。夏文安的嘴角突然扯开一丝微笑,那是无意识的行为,她只是想到,这样的桥段会不会跟偶像剧里面演的那样,太狗血了?而当他们重叠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一瞬间,夏文安嘴角浅浅的笑也耷了下来。那一刻,女生对胡晨渐渐变淡的敬重与爱慕感,犹如最后一班列车,终于也驶进了终点站。

难道你真的喜欢丁贝贝吗?难道你就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这个你想要去保护的人会被人那么深恶痛绝地打击吗?你脑子都没有想过这些的吗?苍蝇会叮无缝的蛋吗?胡晨,其实你真的一点也不聪明,你是个很笨的人。

夏文安收回目光,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自己微笑的时候,所有人和自己一样看着他们离开的时候,黄濛濛的眼睛是看着自己的,她将自己的那个匪夷所思的微笑铭记于心,转身,默默走出了教室。

2

命运的安排也就是在那一刻突然转变了方向,此时的夏文安一定不会想到,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一场“灾难”。如果可以重头来过,夏文安一定不会笑,她会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老老实实风轻云淡地做着自己的题目。然而时光不可能倒回,夏文安的宿命亦无法被更改。

内心在平静的时候突然被班主任的声音击打起巨大的浪花,那个她避之不及的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教室里对着她喊:“夏文安,你这节英语课先不要上了,马上到我办公室去。”语气里透着怒火。很快,班上就有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女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有看任何人,像一个要去审讯的犯人一样低着头。她的心里像被众人踩踏了一样,座位前面陆希宇的位子是空的,他生病没来,夏文安在众人“欢送”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钟尧眼睁睁看着她,无能为力。

而最后一排的姚依一,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甚至是恐惧。

没人不知道,夏文安被叫,一定和丁贝贝的事情有关。

班主任的这段质问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我一生无法抹去的阴霾,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我的笑被别人看到,告诉给了班主任。他的眼睛很凶地瞪着我要我做出合理的解释。我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我的确笑了。但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可能是因为之前我确实准备写信给丁贝贝,所以我显得很心虚。我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一个多么坏的人。

夏文安低着头回到了座位上,回来的时候正在上语文课。她发现桌子上多了两张纸条——

“发生什么事了,班主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别想太多啊。放学好好跟我说说吧,别一个人憋着。

钟尧”

“还好吗儿子?死班主任有病吧,这都眼瞅着要高考了,还影响我乖儿子的心情。没事,娘在呢。

姚依一”

本来,出了班主任办公室后,她心里昏暗的天空就一下子变成了彻底的黑色,没有一丝光亮。而这些字条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是一束束正在燃烧的火把,逐渐照亮了自己绝望黑色里的漫漫长空。再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了。

她轻轻用左手擦了一下有些堵住的鼻子,忍住了哭泣。

下课后,姚依一和钟尧同时来找她。

“我们去秘密基地说。”姚依一抓着夏文安的手。

“不用了。”夏文安站在原地没动,“其实就是丁贝贝的事,那会儿有人看到我笑了,所以班主任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可是真的不是我。虽然我真的,不喜欢她。”声音突然变的很小,"你们相信我吗?”

钟尧也连忙安慰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老师一定是搞错了,你别放在心上……”

夏文安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只是,姚依一有点怪,钟尧和夏文安同时想。至于哪里怪,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3

下午,请病假的陆希宇出现了。男生看到自己桌子上一叠摆好的试卷,很快就明白一定是夏文安帮他整理好的。很自然的,陆希宇就知道了这件事。

“绝对不是你对吗?”陆希宇的眼睛夏文安突然不敢去看,那里面有期待,有正义,唯独没有完全的相信。

原来,你还是怀疑是我做的。

夏文安低下头,不做声。

班主任大义凛然地走进了教室,开口道:“夏文安,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我本来想私下跟你好好解决这件事,我让你好好想想,主动向丁贝贝承认错误这件事也就好办了。要毕业了,我也不想给任何人处分什么的。”班主任强硬的口气使班上每一个同学的神经都变得紧张起来。

“还没完”、“承认错误”、“给处分”……敏感的字眼如一记记耳光,响亮地抽在夏文安的脸上,她疼的想要哭。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让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她的视线模糊,脑袋炸了。

就在这时,陆希宇就这样站起来,挡住了女生的视线。男生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老师,夏文安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你应该也看的清清楚楚,而你这样只不过是想找一个替死鬼罢了。”而男生接下来的话让每个人更加不知所措,其中包括了“威严”的班主任。

夏文安没有听错,全班的同学都没有听错,来自陆希宇一如既往毫不畏惧的口吻:“你侮辱了夏文安,该道歉的人,是你。”

再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感到无助与不安了吧——钟尧、吴雨、姚依一和叫陆希宇的男生。他们的样子就这样刻在了夏文安的心里,夏文安觉得自己格外幸运。那么,夏文安。你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要因为内心的怯懦与不安而承认本来不是你做的事情呢?你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她原本委屈到绝望的情绪,因为陆希宇的那一番话,突然之间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时间仿佛被人摁下了暂停键,连呼吸都不再有了。

夏文安突然就抬起了头,女生迎着射进教室的阳光,摁下了播放键。

“会不会只是因为我成绩不够优异,我不可能像丁贝贝那样考得上一本,所以在老师的心里,我就会干出这的事呢?”

老师,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是我的团员信被人恶意撕坏了,而被怀疑的对象是丁贝贝的话……请问老师,你会对丁贝贝说同样的话吗?你会不相信她吗?你会苦口婆心地劝她主动承认本不是她犯的错误吗?你会那样做吗?

话已经说了口,夏文安知道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她没有一丝的后悔。相反的,女生被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勇气所打动。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那么的有胆量。

班主任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夏文安和陆希宇——这两个公然和自己叫板的学生。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同学们都等着看他如何吃掉不听话的动物,可偏偏这样精彩的好戏没有如他们愿的发生。

严厉到苛刻的班主任,在听到他们大胆的反抗声音后,竟然没有像平时一样请家长。三年一班的夏文安和陆希宇不会忘记,那个他们都反感的班主任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们俩的学习任何事我都不会操心了,你们好自为之。但是,你们不要因为恨我,就瞎搞学习,你们是在为自己学。将来考的好也是你们自己受利……”然后班主任转过身:“你们自己复习。”留给每个同学一个挺拔的背影。而就是这样一个熟悉的背影,却在当时的那个瞬间,让夏文安觉得好心酸。

老师,其实你是很伤心的吧。当看着你渐渐消失的背影的时候,我突然就没那么讨厌你了。也许真的我是做错了,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而我从来也不知道,老师原来一直在操心着我们——学习成绩不上不下的我们。

男生偏了偏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女生。

陆希宇,你也感受到了吗?感受到了我们的鲁莽和老师的无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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