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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声色犬马——朝欢暮乐只一时

萧妃即后来的萧皇后天生就是一个人间尤物。她出生时,当时著名的占卜奇人袁天纲曾为她的相貌惊奇不已,仔细推算了她的生辰八字,最后得出了八个字的结论——“母仪天下,命带桃花”。萧皇后以后的人生经历似乎恰好印证了这八个字。她自13岁做了晋王妃后,便开始不断地被迫更换身份,历经了隋炀帝的皇后、宇文化及的淑妃、窦建德的宠妃、两代突厥番王的王妃,最后又成了唐太宗李世民后宫中的昭容。千般沧桑、万种风流,全融进了她几十岁的生命历程,使她成为一个命运奇特的女人。

萧皇后是南朝梁明帝的女儿,天保二十年(陈太建十三年,隋开皇元年,581年)二月十九日卯时出生于后梁国都江陵。此女天生丽质,娇媚迷人。

就在萧皇后出世的那年,北周杨坚接受静帝禅位而当了隋文帝,八年以后隋军攻入建康,统一了全国。隋文帝的二儿子晋王杨广在平陈战争中功绩显赫,为了表彰他,文帝除了给他加官晋爵外,还下诏天下名门世家,将家中未出嫁女儿的生辰八字呈报朝廷,以便为年方21岁的杨广选一相配的王妃。谁知挑来挑去,年龄相当的姑娘们不是这个不合,就是那个又相克,最终唯独刚满9岁的萧氏女的生辰八字与杨广的八字合在一起才是大吉,于是选定了她。因为萧氏女年纪太小,接入宫中后并未马上成婚,独孤皇后对这个稚嫩可人的小媳妇十分喜欢,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抚养,并为她请了许多师傅,教她读书、作文、绘画、弹筝。聪明过人的萧氏学什么像什么,往往一点就通,四五年下来,她不但出落成一个明艳秀丽的小美人,而且知书达理,多才多艺。

晋王杨广此时正驻守扬州,按朝规他每年进京朝见一次,这一次他便能见到他将来的妻子萧氏,见到萧氏一年年长成,又出落得如此动人,他的心荡漾不已。隋文帝与独孤皇后商议决定,在开皇十三年(593年)杨广入朝时,为他和萧氏女完成了婚事。杨广这年25岁,新娘才刚满13岁。

有了萧妃这颗希望之星,原本不曾对皇位作妄想的杨广,开始有计划地与大哥杨勇展开储位之争了。他们夫妻的一唱一和最终打动了独孤皇后的心,终于废除了杨勇的太子之位,把杨广推上了太子宝座。这时距离杨广与萧妃完婚已经7年了,也就是说,这对颇有心计的小夫妻,在母亲独孤皇后前面整整演了7年的苦情戏。

杨广除了自己在生活上矫情伪饰以骗取父亲的信任外,采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交结朝中大臣,让其在朝廷上能替自己说话。

放眼满朝文武,杨广觉得对自己最有利,又能得父亲信任的唯有宰相、大将军杨素。同时,他也知道杨素的为人是喜钱财、权势。于是就派人给杨素送上价值千金的礼物。杨素一见,心中暗想:晋王平时很少与自己来往,现送千金,其中必有缘故,肯定是为了东宫之事。而此时能与杨广拉上关系,就不愁自己及子孙不富贵,于是就收下了大礼。

于是,杨广与杨素串通一气,内外勾结,彼此密谋以夺东宫。经过十几年的处心积虑地,又有宫内太监替自己说话,又有父母对自己的好感,还有大臣杨素从中推波助澜,再加上杨勇自己不争气。杨广的太子位置终于得到了。相传,杨广被立为太子的半天晚上,长安郊外的大兴等三县突降大雪,烈风迅猛,地震山崩,许多老百姓的家具被毁,压死数百人。

杨勇被废后,杨广怕杨勇向父亲陈述实情,于己不利,就把杨勇软禁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他。杨勇没办法,只好爬上树,对着杨坚的住处方向大喊冤枉。杨坚听闻杨勇的行为后,就问杨广。杨广说:“杨勇被废,心中怨恨,已经疯了,不要理他。”就把杨勇关起来,每天只派一小太监从墙壁的小孔中给他送饭,因此,杨勇到死也没能再见到自己的父亲。

杨广登太子位一年后,独孤皇后因病而死,隋文帝摆脱了妻子的约束,开始沉溺于酒色,无心管理朝政,把行政大权托付给了太子杨广。事实上,从仁寿二年(602年)以后,太子杨广就开始掌有皇帝之权了。

隋文帝暮年入花丛,哪里经得起众多佳丽蜜蜂般地轮番吸吮,很快就精力殆尽。仁寿四年(604年)七月,隋文帝杨坚在外打猎时,身染重疾,在仁寿官一病不起。作为皇太子的杨广,在父皇病重之际,理所当然要去仁寿宫照料。

一日清晨,杨广入宫向父皇请安,恰好在回廊上与文帝的宠纪、风华绝代的宣华夫人不期而遇。宣华夫人生的滑肤如凝脂,粉面似桃花,言语赛黄鹂,行走胜弱柳迎风,杨广不禁为之怦然心动。

第二天,杨广借口就近照顾卧病仁寿宫的父皇,而住进了近旁的太宝殿,他趁着宣华夫人独自如厕之际,蹑手蹑脚地跟随在后,一把抱住心中向往的丽人。宣华夫人是陈后主叔宝的妹妹,虽然国破家亡,却仍然保持着一份金枝玉叶的高贵与矜持,岂肯让杨广随意胡来,她大声斥责,奋力挣脱,没让这个好色之徒占到便宜。

不久,宣华夫人听到隋文帝驾崩的消息顿时战栗失色,心想:自己的保护伞已倒,当夜,太子杨广在宫灯的引导下,悄悄前来会宣华夫人,宫女们连扶带拽地把她簇拥到太子面前,一个是色迷迷地急不可待,一个则愤恨、羞怯交加。但迫于时势,宣华夫人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怎样反抗呢?她无奈地跪在地上,低声唤了一声:“万岁。”当天夜里,父皇新丧的杨广就在宣华夫人宫中度过了销魂的一宿。

第二天举哀发丧,丧事完毕,太子杨广换上冕服即位而为隋炀帝,萧妃自然也就成为了皇后,印证了袁天纲说她将“母仪天下”的预言。这时杨广36岁,萧皇后才24岁。隋炀帝觊觎已久的皇位终于到手,再也没有谁能约束他了,因此就彻底露出他贪欢好色的面目。萧皇后已与他做了十余年夫妻,新鲜感早已消失,而费尽心机才到手的宣华夫人则更能刺激他。因此,他每日下朝以后,便泡在宣华宫中寻欢作乐,把同甘共苦十余年的萧皇后冷落在一旁。萧皇后知道后,大怒:“刚当上皇帝就这么好淫,以后天下女人岂不都要被你淫遍。”萧皇后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她利用皇后的权力逼迫宣华夫人迁往偏僻的仙都宫,断绝了她与隋炀帝的来往。

自从宣华夫人远离后,为她所迷的隋炀帝怅然若失,郁郁寡欢,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根本不理睬萧皇后。萧皇后见此情景,知道采取这种强行隔离政策并不能挽回炀帝的心,不如索性成全他们,自己也能讨得隋炀帝的欢心,反正自己的皇后宝座是谁也抢不去的。于是,她诚恳地对隋炀帝说:“妾因笃念夫妻之情,才劝陛下遣去宣华夫人;不料陛下如此眷恋,倒把妾看做是妒妇而不可理喻,是妾求亲而反疏也。不如传旨,召宣华夫人入官,朝夕以慰圣怀,妾也能分享陛下之欢颜。”

隋炀帝听后大喜,派快马前往仙都宫宣召宣华夫人。使者回来时,没召来宣华夫人,却带回夫人所写《长相思》词一首:

红已稀,绿已稀,多谢春风著地吹,残花离上技。得宠疑,失宠疑,想象为欢能几时,怕添新别离。

隋炀帝看了以后,明白宣华夫人是心中顾忌萧皇后,同时也想趁机绝断与自己的关系,以明旧志。他当然不会就此罢手,当即依韵和词一阂:

雨不稀,露不稀,愿化春风日夕吹,种成千万枝。思何疑,爱何疑,一日为欢十二时,谁能生死离。

他的垂施雨露、图慕恩爱之情跃然纸上,又遣快马送往仙都宫。

难辞隋炀帝的执著之情,宣华夫人只得重施脂粉,再画娥眉,乘坐炀帝派来的七香车入宫来。说不尽的朝欢暮乐,道不完的男欢女爱,可惜好景不长,半年之后,宣华夫人一病不起,命归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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