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一间小屋子,养养花,听听音乐,也许就这样一个人寂寞的死去,死去很久很久之后,才被人发现,尸体腐烂在了床上,然后那间屋子从此之后便成了鬼宅,夜间的时候就会有人听见一个女声凄厉的叫着,“我的脑袋呢?”呵呵——好冷的笑话。
可惜没成真,小安有一次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晕倒在超市里面,然后被好心的人们送到了医院,然后,医生经过检查之后,居然说——她的脑瘤是良性的,也就是说,做个手术就会好——也就是说,她不会死?
都说天妒红颜,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之极的女人,连死都不配。寒冬的时候,美丽的死去的也是美丽的花朵们,野草们不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么?
既然老天爷让我活下去,让我拥有另一种人生,那我就好好的,一个人的活。小安心里想着。
自己住的是双人的病房。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美丽的,但是孤零零的中年女人,她比小安病的更重,是脑癌晚期,无药可治。
美丽,高贵,富有,是小安对她的第一印象,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看望她,还时不时的会有人带文件让她来批阅。但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浑身却有挥之不去的哀愁。像是在等一个人。
小安不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所以也就一直没有问,只是经常的陪她散散步,说说话,两人女人之间也就开始慢慢的惺惺相惜起来。
渐渐的,小安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居然是这座城市享有盛誉的一所大学的董事长,丈夫早逝,自己带着一个儿子,可是,这个儿子似乎和他母亲的关系不是太好,至少,小安在住进来的一个星期内,一次也没有见过她的儿子。
她,是在等她的儿子么?小安心里一阵怜悯,这样完美的女人,似乎也不能活的十全十美。
终于有一天,她的儿子来了。长的和他的母亲很像,英俊的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轻狂,细长的眼睛睥睨着她母亲,嘴角微微讽刺的笑着,“怎么?为了逼我留在家里,这次开始装病了?脑癌?”
那个女人眼中慢慢积累泪光,小声的咳嗽着,“小净,我知道我以前专注于事业,很少关心你。但是,这次是真的,妈妈快要离开了,你能不能多陪陪妈妈?”
那个叫做甘净的男孩子冷冷的一笑,“这次换你求我了?求我多陪陪你?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哀求你,求你陪我睡觉,给我讲故事,一起吃早饭,送我上学,陪我去游乐场,你什么时候陪我过?现在,你求我了?”
那个女人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内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角的泪水慢慢的流下来。
这个时候,甘净只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痛,低下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裙子面目清秀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己。
甘净捂着脸,恨恨的瞪着她,“我说,你找死啊?”
面前的小姑娘一脸淡定的望着甘净,语气淡淡,“我不叫我说,我比你大,喊我姐姐。”
望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甘净鬼使神差,居然看着那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孩子,乖乖的喊了声姐姐。喊完之后,甘净想抽自己两巴掌大心都有了——她是谁啊?自己居然这样没出息,就这样的听话?
那个叫阮小安的女孩子,微笑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肩膀,无比慈祥的喊了声“乖”,然后递给自己两个苹果,嘱咐他去洗洗,然后再切成一片一片的给他妈吃。
甘净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是谁啊?凭什么支使我做事情啊?”
那个女孩子微微的一笑,耸耸肩膀,“我是谁不重要,我是让你削苹果给你母亲吃,又不是我吃。”
甘净有些恼火,“你刚才没听见啊,我说过了,我不想和她有关系,她是死是活我不管。”
甘净的母亲听见这句话,又是一串长长的泪珠流下。
小安拉过他的手,强行的把苹果放在他的手上,“甘净同学,估计不行,自从你母亲十几年前将你生下来之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是你说断就断的了。再说,你刚才的话,我怎么听,都觉得一个小孩再向妈妈发牢骚啊?你对你妈说话这么难听,不就是因为你爱她吗?”
甘净的脸色迅速的变了变,像是被说穿了心事,脸上有些发白,有些心虚的往门外面看。
小安温暖的向床上躺着的女子笑了笑,朝甘净努努嘴,“别发呆了,快去洗。”
然后,甘净同学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苹果,失魂落魄的朝洗手间走去。
然后的然后,两个月后,甘净的母亲去世,小安出院,甘净同学在母亲临终的嘱咐下,成为小安同学的跟屁虫。
再然后的然后,就是小安进入甘净母亲的学校就读法律,也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律师。甘净同学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教授不敢不给全优的学生,因为他是董事长。
再然后的然后的然后呢,就是这两个人,坐在飞机上,甜蜜的,睡着了。
下了飞机,甘净抢过小安的行李背在肩上,拉着小安的手上了出租车,“宏安宾馆。”甘净对出租车司机说道,然后扭过头来对着小安笑,“你说这个宾馆名字还真是正经啊,一点也不浪漫,不过据说这家六星级的宾馆可是超豪华超漂亮的啊,每个单间都是请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不是有钱就能住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