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笑容中,甘净得意的接过那两个杯子,拉着小安离开,“看,白赚了两个杯子,我会精打细算吧,以后可不许喊我败家子了啊!”
“甘净,你……”小安哭笑不得的看着甘净如同孩童般诡计得逞的笑容,“好啦,算你厉害,我们去结账。我饿了,赶快回家做饭。”
兰博基尼开的就是很快,不一会儿,就开到了甘净的公寓下。甘净的公寓在全市最高的公寓楼的顶层。夜晚的时候,自己抱着膝盖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城市的点点灯光,会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甘净笑眯眯的接过小安手上的菜,“这个重,我来拎吧。你抱着这对杯子就可以了。”小安轻轻的点点头,和他一起走进公寓。
打开门,小安和甘净不由的愣住,直勾勾的望着那个不速之客,甘净下意识的将小安挡在身后,警惕的瞪着那个男人,“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面?”
小安认出了那个男子,轻轻的捏捏甘净的手,笑道,“这不是沈律师么?好久没见了?”
小安这么一说,甘净才想起,这个男的好想是自己奶奶的律师,在母亲的葬礼上曾经见过一面的。奶奶一向反对母亲和父亲在一起的,所以自从两人结婚之后都没有再见过面,连母亲的葬礼,也只是遣来了律师来送花圈而已。
想到自己从来未见一面的奶奶,甘净的脸色不太好,话音不冷不热,“你来干什么?”
律师尴尬的清清喉咙,“是这样的,甘老太太前段时间去世了。”
甘净不屑的笑了一下,“她活着的时候不肯见我,怎么,现在死了,倒让我给她披麻戴孝?”
小安扯扯甘净的袖子示意他冷静点,“沈律师,有话不妨直说,您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仅仅是披麻戴孝吧?”
沈律师淡淡吸了一口气,笑道,“是的,阮律师果然不愧是律师界的新星,聪敏过人。这次来,是让甘净先生回去继承甘老妇人在平北市的遗产的。其中包括房产十处,还有集团名下的企业若干……”
亲嘴杯轻轻的落下去,但是狠狠的碎在了地上,粉身碎骨的。一点一点的碎开,就像自己的心一样。刚才沈律师说的,是平北么?是自己活了二十年的平北市么?那个北方的,截然不同于江南的,冬天刮着狂烈的暴风,卷起了自己一生爱恋的平北市。
自己舍弃了一切离开了的那个地方,居然又弯弯绕绕的回到了那里,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么?
甘净注意到了小安的异常,急急的搂住小安,“小安,你怎么了?”
小安极力压抑住眼中的泪水,“没什么,甘净,我很好。”说完,又是一串无声的泪水珠子般的掉落。
坐在飞机上,小安的手冰凉冰凉的。一颗心也紧紧的缩着,就像是婴儿刚出生时紧紧握着的手脚。打开了,就是新的生命的来到。
这一次重回平北,何尝不是一次新生呢?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怕就怕的是,自己像一尊镀金的佛。外面光鲜,内心却是粗制滥造的铜。无论修行多少年,在他面前,法术通通不管用。
不会不会,阮小安狠狠的拍拍自己的脸,在心底告诉自己,阮小安,你已经长大了,你不是那个柔弱的,什么都不懂的傻兮兮的女孩子了。你是21世纪闪亮的大律师,你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小安,加油!
温热的气体凑近,小安被拉到一个温柔却坚定的臂膀内,那个臂膀的主人开心的笑着,一脸满足的抱着她,头靠在她的头上,“小安,抱着你好舒服啊。”
小安心里淡淡的一惊,但是仿佛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挣扎或是斗嘴,只是默默的被抱着,点点头,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哦。”
甘净若有所思的抱紧小安,语气有些不安的调侃,“这次这么安静,不对劲啊。小安,你就是平北人吧,这次这么忧心忡忡的,难道是怕遇见老情人啊?”
小安不易察觉的轻轻抖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靠的更紧了一点,听甘净继续贫嘴,“哟,这次是主动投怀送抱啊?女人真现实,听见我继承一遗产,立马投怀送抱。哎,等会下飞机买一大钻戒,是不是就逼着我还没到结婚年龄就去民政局结婚了啊?”
小安竖起眉毛瞪他,“闭嘴!再说,小心我……”
甘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小心什么?”
小安板着脸,“把你从九千尺的高空给扔下去!”说道最后,已是忍不住笑意,两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笑过了之后,小安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甘净拍拍她的肩膀,轻声温柔说道,“睡一会吧,睡醒就到平北了。”
小安点点头,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睡吧,做一场梦吧。就当以前的过往种种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小安的睫毛微微抖动,“甘净,我们处理完了你奶奶的遗产,我们就回云泉好不好?”
从未见过像这样乖巧可人的小安,长长的睫毛,不安的眼神,微红的嘴唇,像个洋娃娃一样,甘净的喉咙微微一紧,咽下一口口水,宠爱的看着她,“好,我遗产都不会要的,我说清楚了,就一起回云泉,好不好。乖,你现在睡一会吧。”
放松了所有的警惕,靠在甘净的肩上,小安睡得安稳。
万尺的高空上,小安迷迷糊糊的想起五年前的事情,那一段如同做梦般的往事。
曾经那样的爱过一个人,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得不到他的爱,甚至连恨也没有,有的只是漠然——最能伤人心的漠然。后来,又查出自己有了脑瘤,便心碎的离开,来到了温暖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