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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之魂·海之魂

茱萸引

面对大海

未觉离奇

尽管是在纵观风景,心事

却同往事由远而近的达成默契

若铜驼者,要当指誓荆棘丛中

倘在圆山

更忆肩舆

飞向太空

如来如去

有我乃至无我之境,谁呢?

竟把她的前生血铸为一支铁笛

吴茱萸也憋得有些不耐烦了

骤失茶香

还添别意

走向乡曲

世纪风,世纪风刚刚吹过,

一支龙的胳膊从地平线托出。

观光者一齐涌向城楼,

有的点头,

有的跺足。

竟然也有人肯把它看做一本书,

——半部论语。

是以有人惊呼,拔河并未结束。

纵然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幻化为灯,幻化为塔,

更祝以梦绕灯塔而珠还南浦。

风的吟啸,

雨的葱郁,

阿里是龙一根能伸能屈的触须。

此刻他们还会回过头来,

祈求缪斯的再度宽恕。

最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相思寺思有以慰远人

具象,不也正是一种印象?

山间多雨,

整个山影坍塌了。

夕阳每每从落霞的裂缝,

窥视路人的心向。

不是水仙,

不是海棠。

他,也不能再是路人了,

梦里却被人掳走璀璨的故乡。

最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窗外依旧是一池不声不响的斜阳。

小巷风光,

小港风光。

有人讲:阿里也不再是什么象征,

沉入大海,一根被人砸断了的脊梁。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用不着解释了,

——乡梦长长,春梦长长。

印象,不也正是一种具象!

为您攀登

——狮子峰为人说《迦叶道场》

为您攀登由七情石化的峰顶,

——也石化了您留下的那双眼睛。

山头飞过一段彩云,

人们像收拾童年,收拾它的失禁。

在被人扭曲的年头,

您又何曾忘却——

湖上的人影,

船外的钟声。

她,常常出自无心,

也无须再咬紧嘴唇。

您相信来自《迦叶道场》那则神话?

游人也往往在洛阳桥上沉思——

她的钟情,

您的痴情。

为您攀登由七情石化的峰顶,

——也石化了您留下的那双眼睛。

鸟趣——翔之梦,止于诗人

不如归去

不能归去

那是多少个世纪前的野性裸舞了

此刻,则是一则难堪的追记

既非一时的冲动

也非第一次悲啼

她有她的相思

你有你的相知

秋了!倘能找到他也秋了的自己

该明白了吧?遍插茱萸

一林篝火

满山红叶

蝉趣——写在黄先生偕黑夫人归国之后

袭用的多系褒词,

留赠的富于贬义。

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情意结?

含她曾经付出过代价的童年之谜。

还有多少无法表达的愿望呢?方之

堂前燕语,

峡底猿啼。

宜它是温柔乡一枕极不安分的赐予!

思索助你开拓具有传奇性的蝉趣,

明月在天,

人影在地。

这本身便是充满激情的唐诗一句。

必然加一种偶然性的机遇?

也曾摊破现代藩篱的时序。

何须更在江岸撰写《离骚》,

《离骚》毕竟不与离休同义。

犬趣——隔海因本本而致H君

在山之巅,在水之滨。

有如杨子?有如墨子?有如庄生?

有如就业于自然经济之自然人?

有时却因蝶梦而把他的归程断送了,

追索的既非天狼,也不再是太阳神。

是什么观念的更新在追踪他的忏悔,——更携黄犬与逆子再度出猎东门?拨一毛以利天下可乎?

为人谋而磨顶放踵乎?

何以教我?执事先生!

岩趣——当你在圆山打完太极拳的时候

相思岩——

竟是一部充满乡情的许多个中篇。

是以集相思树,

相思竹,

相思鸟,

涉水,聚元裕三塔于一庵。

梦——

郑伯克段于鄢,

重耳在外而安,

它,偏偏是被历史误会的一种情感。

不然,谁是你所能理解的呢?

西施在湖,

东施在岸,

行不自然,坐不自然。

有时左顾,有时右盼,

谁掐断横在龟山和圆山的那条视线。

分明住在同一个东湖,

却被如歌的行板分做——

故乡一半,

异乡一半。

城趣

一旦从巴蔓子的龙梦中觉来山的璀璨

城的俨然

您当沉迷于山,沉迷于城沉迷于一纸背负山城的哀叹身在山城不曾见山,却亦

常于雾海常于云海常于人海

常常得之于狂,得之于狷

有市,有官,有寺,有庵

且学栽花且学吹笛且学舞剑

而皈依于山上之城,城上之山

一旦从巴蔓子的龙梦中觉来

山的璀璨城的俨然

您当沉迷于山,沉迷于城沉迷于一纸背负山城的哀叹

楼趣

听蛙楼偕

客人听蛙

秋了,星和树一同

坠入一个嘶哑的世界

星也啯啯

树也啯啯

听蛙楼偕

主人听蛙

山城被一句突如其来

的话问住了,瞬间

山也喳喳

城也喳喳

桥趣

城下之盟,

桥上之盟,纳履,

先生竟受之以足而不疑。

宫中,拥功臣而沾沾界说功狗者,

是谓知人?

一果图巴,

一果谋郢,亡秦,

兄弟!幸能分我一杯羹。

市民们都愿把灯城的灯献给世界,

灯灯无尽……

湖趣

湖上风光,

城上风云。

有人在湖心听到过她的笑声,

有人在城楼见到过他的眼睛。

如果只为了报大父一鞭之仇,

那聪明便早把他的机关误尽。

他的孤愤?

她的忠诚?

岛趣——巴山意识流

她相濡以沫,

汝报之以琴。

她空间有你的造影,

你心中有她的造境。

一旦从古之方阵待到诗的升华,

大千世界,其实更能楚楚动人。

不怕岁随庚老,

但愿月共潮生!

梦,一旦溺于人海

——饯张太太东归之后

一任伊搭讪,

终于扇干了那抔泥土。

居然挨过子夜,

她,也正从物幻中露布,

——那只蝴蝶,

那封写在蝶翼上的情书。

更尾在人海,尾在情海,

借南华堂一板斧,

棺内,棺外

重重叠叠的物象,

既非岩石,也非血,

砍翻的,不过是静观一缸老醋。

你无那份勇气?

精于物者以物物。

竟从霍尔木兹上空,用诗

与自由凭吊死亡的硅谷,

庄则从容于濠梁之上,

噫!后生之梦可因庄而结束。

龙年,向岛上更添半揖

——读秦松《寄不到的诗简》

既属于她,

也属于您。

更属于浓染了龙血的这块土地,

苟欲泯恩仇而成大器,

纵然行了二十五度的轻微鞠躬,

也不可忘了更添半揖!

倘甘于贺拉斯抱怨的那种生活,

还有什么再令人惋惜?

一旦从老井中爆出传龙的意识,

它将永远像一群奴隶,

有如荆棘,

有如复灭。

相会在龙年——龙年元日听昌绪言岛上某公近况

任春打点,

任伊打点。

日子真这样打发的吗?

把吴钩拍遍,

把阑干拍遍。

隔海——

啊唷唷!与谁同坐轩?

园也不远,庵也不远。

相聚在龙年,

相守在炉边。

涉水——

勿再问何人敢配眉山?

任伊打点,

任春打点。

今又龙年——答丁颍

今又龙年,

昔也龙年!

竟又在拓展飞天和踏海的变奏曲,

杂以当年固化在爆竹声中的礼赞。

便往事,有时也真难以想象,

——况岁月悠悠,

时分向晚!

面歧途者,

隔海,或云鸡鸣犬吠相闻,

已读完留在每一块鳞片上的大篆。

更迎着多向的风,

偏一同挤在黄帝祠边呐喊:

昔也龙年!

今又龙年。

篱笆·花市·同一世界——诗人高准至自北京

叹此心既已托声于言

人或绣龙

人或绣虫,同一

星体,却不去绣同一个世界。

不知她从哪一刻开始?意感,

仿佛人立花前,

花在篱笆外。

斯亦得江山之助耶?

执象以求,

念兹在兹。暖阳

更困惑在冬巷里的期期幽艾!

然而呆在去彭泽的官道旁边,

竟也雪花盛开,

梅花也盛开。

入夜,更东风吹梦到长安

相聚在龙年!

相偎在岸边!

彼亦一是非——

祝风帆上的每一个补丁,

祝起跑线的另外一端,

视龙身上的每一块鳞片。

入夜,更东风吹梦到长安!

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焉?

幸勿再相观于山川之险,

龙以人传,人以龙传,

唉!此身常在问宗庵畔。

此亦一是非——

相偎在岸边!

相聚在龙年!

北上

佛曰出世成佛

儒曰入世成人

何如在灞上与鸿门之间

何如在阁部和经略之外

隔岸,大声喝问谁为我临期成此大节

哀斯墓之徒

凿石为之记

备一夕之卫

备一日之积

吾得及见其师之出而不见其师之入也

此行,殆一明死生之大

匹夫之所以有重于社稷

噫!民不畏死

奈何以死畏之

楚河·汉界

汉王城址,

楚王城址,

相向——

不都筑在同一广武的山垭。(注)

人们一直冲着一条历史的窄巷,

痛割鸿沟以西为汉,

以东为楚,

中分天下。

路,还在延伸

俟河之清,

人寿几何?

噫!忧患意识的全部意义——

仅仅在于相互愚弄,相互掠夺!

唱以慷慨,

歌以柔和。

祷之以剑,

盗之以火。

然则有求于公者真戛戛乎难矣。

黎庶,竟难忘他俩的衣着——

德也么哥!

赛也么哥!

新书架上的本土性——读《清商三辑》

她有朵梅花开在额上。

为求友声,

嘤其鸣矣!

从本土到故土,

用同一代人的期待与回顾,

为未来撰写一篇开拓型的小序。

留在那条熟悉的小径之外,

总是解不开那个人生的情意结。

——蜀水巴山话行色,

重重乡累,

淡淡诗绪。

风风雨雨,这又是谁家的授意?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

故乡·他乡

——谢志伟先生归港

故乡也他乡?

他乡也故乡?

人岂可无骨气,人哪能有傲气。

唉!谨诉诸对巴文化的仰止,

权作陶醉白帝城边的旷代风光。

他乡也故乡!

故乡也他乡!

长笛也歌场!

短笛也歌场!

成败盍在乎知机,机者事之微。

更随蔓子笑眯眯的乐在灯海,

早该被赵晋人誉为冬天的太阳。

短笛也歌场?

长笛也歌场?

为香港兰先生说钓鱼城之战

鱼我所欲也,

城岂可下乎?

即使诉诸属于城的三十六个春秋,

两个政权的战争?

一对兄弟的抵触?

湖西,更何期小朝廷的恍恍惚惚,

此或一大夫,

彼或一大夫。

彼则欲市恩,

此则欲报怨。

有的则仍心有余悸而投之以忠恕,

幸勿以汉贼相讥,

幸勿以偏安见赏。

倘惑于十万貔貅的持竿以钓中原,

执事也糊涂!

教授也糊涂!

一九八七年八月

诗塬赠秦松

陷人于危,

必同其难,

三百篇后,原果不胜其忧。

待到苏武从大漠归来,

阿瞒和他的那些朋友,

陶谢之间,兴许——

李也绸缪,

杜也绸缪。

巴且诸侯,

蜀且诸侯。

质诸关西男女,井边翁媪,

分明也留取心魂相守。

先驱不以所能者病人,

噫?那是哪来的季节风,

醒我诗俦?

醉我诗俦?

一九八七年九月十一日重庆

宝鼎——莉子,你只能是你,不要总是自负

这是大佛湾哩

他生一大硅谷

得之者仙,学之者死

梳着各种发型的教授和编审们

当你感到积重难返的时候

何妨试之以花

在家也可成佛

有丝有竹有肉

行人早被镇住

人重其诗,我重其人

沿一条用多少声驼铃编织的丝绸之路

正因为它那段往事

僧说坐也自如

俗说卧也自如

更如一双白鹭

观水月于殊途

非威非德,不畏不怀

大概海峡和海峡两岸以外都有过扭曲一朝与儿辈扪读唐碑

桃根不在此乎

桃叶不在此乎

金刚念得漫熟

跨度依然跨度

当年里正,归来头白

君不见,那些被时间默默削去的头颅

作为巴蜀文化的积淀

鸡女引人瞩目

笛女引人瞩目

何止三等血亲

何止五十有五

破岩之水,原自涓涓

何止是华夏人多种善知识的抚今追古

她们都痴情的向着您

敲响问宗的钟

擂起离垢的鼓

身外缘——为九龙方先生演钓鱼城的历史反思

但为君故,

沉吟至今。

宛若一家之言,一种新的见解,

难得锋芒所指,弦外有音。

今果坠驴而笑,著黄袍者,

身外缘,属猪人别具一番造境。

小君之国,

小国之君。

一九八七年八月重庆

饯兰海文先生归港

龙骑马背,

马跳澶溪,

是以有人介说神龙与天马之奇。

例如肖两仪而生太极,

例如神农,例如伏羲,

例如人之殛鲧而降禹。

幸古人把许多往事淡化于一躯,

但矜其能,

勿求其备。

何况你超前跨入二十一世纪,噫,

一旦溺于灯海,

一旦溺于云海,

一旦溺于人海。

任他淘尽虎气,

任他淘尽猴气,

偏从二十万行诗中深得你的慰藉。

何止神龙,

何止天马,

石破岩崩,不依旧是日行千里。

价值观之所以包藏祸心,

伯乐们之所以聚为群体,

龙、马之难以合二为一,

盖咒叶公者未始不是叶的后裔。

愿好龙者,

更多马趣。

隔海两人间——因田野而致纽约倪女士

它会成为她的圆心,

它会成为她的支柱。

并把世界拉成一个绚丽的弧圈型载体,

——十亿男子汉的善知识,

五千年古文化的大凝固。

这里也已分不清彼岸和此岸了吗?

赶海人说:“不!”“不!”

——人在城北,心在南浦。

数典,夜夜掠过神农架上空的鹃声,

水气十足地扑打着你的窗户。

众多感慨,

或以为首先是付出。

譬如,昨天他对华夏人大排档的界说,

更作华夏人。

能把华夏人的形象扭曲?

是他自己从世界的另一角闯了进来。

——托出“酱缸”,

令人记起被李宗吾撕破的负数。

一曰:其心可诛,

一曰:其用心也可谓良苦。

雾,刚刚从朝天门码头慢慢升起,

又沉落在逆两江蛇立的无名峡谷。

(面向二十一世纪的高层建筑)

它,作为计算某种里程的特殊标志,

竟忘了再吸一口浩然之气于远古。

现在轮到一千四百万人来说话了,

灯城的灯,该顶从前多少支蜡烛?

从万里长江第一城那里寻来主题,

您把万斛乡情刻入古篆,

隔海两人间,不都悄悄地融入。

丽江行

——她不会再被人理解为一支古老的琴曲

也许是被人扭曲了的古幽思的复原

常常和诗人们打闹市花和市树之间

然则——

沙沙竹间雨

恍恍故乡音

便是您留给榕湖边湾湾小道的惦念

唉!不再是为了丽江两岸的万千峰峦

把历史的反思

移作力的支点

问讯江间的风,岸边的树,峰顶的云

——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理解的呢?

我的昨天,您的今天,他的明天

还是那轮月

还是那首诗

和加在月影和诗情中的那一个句点

竟为我们种下一场无可争辩的争辩

——您的古趣,他的禅机

和同击一个太平洋的水没有一点牵连?

您最初俯在我的肩上小声唤“可以”“留步”,我则是最后揣摩

这类语言即使摘下那块一千五百度老花了的镜片

我还会从地图上找到俄亥俄州那个圆圈

我无心把它写成离歌

它未必肯和离歌翻脸

海之思——送劳伯脱·勃朗偕泰拉经武汉去海南

水底的云,

云外的远山。

流吧!流吧!流吧!

——是另一位观涛人,

站在我身后呐喊。

——海之思,

共乡情一船。

留在白云和远山外的,

何止是——

别也匆匆,聚也短暂!

干吧!我也相信

——江津答戴贝尔博士

谢谢,您会相信——

我当为您满饮此樽!

偏从六出的飞花,

赋得横斜的造境,

您的提议,在第一个师傅面前(注)

我,一点也不感到非分。

干吧,我也相信——

您不会把它团作一种政治气氛,

沿三千年前那条帝王之路,

竟也走出近乎荒诞的宫廷。

为昨天挥动在江干的一只手,

一支最揪心的歌,一饮而尽,

诗城——答新加坡女诗人刘情玉

可以树人,可以毁人。

水欲以从智,山欲以从仁。

更从德从才,竟也月晖而础润。

伴蜀中那一段古老的传说,

朝辞白帝,难饮尽悠悠父女情,

诗城青眼,

青眼诗城。

沉思在历史的断层——题《真龙》别桂承平女士南归星岛

如读无题诗,

如坐相思树。

在她固结难解的情意结中,

有托,隔海望红楼

论形象,更有大于真龙乎?

比兴也是一种得意的安排,以此,玉皇香案吏,

侧身己亥杂诗而如居故土。

蜡炬与春蚕,疑被相思误。

多梦的五湖秋水——赠意大利女诗人阿达莉亚

雪花有根

梅花有根

祝以峥嵘岁月的更高层次

我善其心而美其言

美其言而善其行

跨海,是以难忘我清商父老情

愿她,塑造另一个人生的旅程

多梦的五湖秋水

缩写了大夫的余兴

面对一名诗绪缠绵的歌手

笑以盈盈

握以轻轻

愿您为缪斯真诚地呐喊——谢加拿大莱斯利·福特先生

诗钟的变调?

变调的诗钟?

她所移植的朦朦胧胧,

早融入井边一部直白的书中。

喜翁也相从!

喜媪也相从!

相从以生死!

生死以相从!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只要还留下华夏人一片愚衷。

便怨也空空?

便爱也空空?

这仅仅是一个开端——答里斯本索尔斯博士

现代诗行,

古典情愫。

便是留在巴子坟头那一瞬间,

起起伏伏的心潮也应依旧如故。

一任您默读遍蜀中古老的传说。

城,毕竟距太阳更近了!甚

风也踌躇,

雨也踌躇。

一九九〇年六月重庆

又见梅花——为印度老诗人克·斯林里瓦斯博士作

多姿的枝叶,

无情的根髓。

道不尽的单薄无依,

喂,喂,但觉此身如寄!

我不知有没有比这更苦涩的语言,

有没有比这些更带忧伤的词汇。

且不说长城,

且不说长江,

且不说长江的弯环,长城的崔巍。

算他有心,昔也在此存身。

可惜制作这个故事的板块思维,

已和道道们入夜的鼾声一起崩溃。

圈圈·次黄夫人

——再答阿达莉亚

聚似一团烈火,

散便万千长河。

多情的岁月铸成透明的圈圈

我圈圈中有您,

您圈圈中有我。

越过历史藩篱,

坐听潮起潮落。

若甘愿在大海的思辨中永生,

您诚不甘寂寞,

我能耐此折磨。

一九九〇年六月重庆

鹃也呼唤,鸠也呼唤

——仲春,有祀于鼎山之巅,几水之湄

鹃也呼唤

鸠也呼唤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而今,已是绿肥红滥,

不是不愿成熟,哪怕成熟了就会干枯。

有人说:丝尽而后长眠!

雨霁,共倒映江中的那间白屋,

更听堂前一双紫燕的小语呢喃。

他的思想力量,艺术力量,人格力量,

瞬间,依然激励在坚实的地面——

涛声在岸,

潮声在岸。

一任你探索,

一任你皈依。

偏从天心凼到延安,从此

遁入从电影美学开始的“逆旅”。

——纵使云天远隔,

也难阻同窗,同里,同志之谊。

遥远的忖度,

不断地喘息。

另一种宗旨,

另一个程序。

即使是被劈做两片的一个载体,

你是一条接通载体的通衢。

《陆沉集》并非为了钩沉,

琐碎的往事,尔后还值得一提?

小城惊寂寞,

寻梦到梅溪。

血荐山城,

血沃中原。

正如没有水便没有一切那样——

血是更新生命,更新人类的资源!

城上枪声,

池上鹃声,

它是曾经更新过这个世界的热点。

语重如山,

雾重如磐。

从另一场令人吃惊的电影锣鼓,

悟出人与禽兽之间的一条血线。

过了春天,

又是春天。

便是命运重演,也难负前人誓言!

夜夜相逢!

夜夜相从!

你留在城隍庙里的烦恼,

并没有同城隍爷爷一天死去。

还有奎星楼上的奎星,

奎星手中的那只朱笔。

骤化为烟,

更化为雨。

一声在喉,

一声在鼻,

友谊,从未妨碍你的求全责备。

愿宗亲共遵祖训,

还他一世足以使人陶醉的业绩。

它,毕竟也是文化界的后裔,

接通传统,

接通时趣。

剩一位老朋友,

持半盅五粮液。

昂其首,缄其口,低其眉,

果欲瞑于心而不言耶?

你无包袱,真实也多余,

你无顾忌,欠缺也多余——

书其所当书,

写其所当写。

你称之犯偶,

他责以命奇。

所幸,在他人万万不能有之事,

《十思》料比“三思”更叫人珍惜。

任匆匆自尽了胡须,沉甸甸地,

街头巷尾,不曾醉作流浪汉的伴侣。

倘使你还健在,

明天又当离去。

生当人杰,

死作鬼雄。

噫!你不是又一次见到它了吗?

善良人的善良,往往

升华在生死场的腥风血雨之中

如添花讯,

如入刀丛。

祠以观德,

碑以载功。

我料你本来已经是够呛的了,

那乡情,比萋萋芳草,

比寺外清明时节的春雨还浓

俨若寻根,

俨若问宗。

为你预卜,

为伊预卜。

物固相累,从而利之,

似乎,我们都还不够成熟。

千古言情,饱蘸血泪之笔,

唉!犯得上再下这么大的功夫?

相抵以掌,

托孀以孤。

侍以香妃,

祀同大夫。

哭之以诗,娱之以舞,

还会在充满激情的地方重遇!

更为特殊时代的特殊经历,

添上一幅从不特殊的插图。

所以存真,

所以温故。

一九八七年三月

山路上的铃铛花——给一位笔直向犯忌处走去的老人

宜他每有所思,

宜他每有所言,

果然,得之于苍苍之天,玄玄之野。

通耶?塞耶?每多微言?每多曲笔?

一声也曾两歌,

一手也曾两牍,

噫,竟猎生物于以息相吹之奇!

既已报之以泉,而又泣之以雨。

昔矣神乎其技,

惜吾未之见也,

人的价值,仅仅靠生前的种种机遇?

奔马,尘埃,既而也染上庄的积习。

何止无可奉告,

何止无可非议,

一个不懂女人的孩子向他转述——

“爸爸,我相信你有过这种经历。”

深得峨眉雄秀,

颂文山以鼎立,

较之仍然分居海峡两岸的炎黄子孙,

都富于共识,富于正义,富于友谊。

我不忍那样讲,

曾提醒过他的,

——还能见到扉页上的半截子躯体?

大宁河曾借助于他的憨厚吹破牛皮。

往事一如往事,

分离一任分离,

正选了那么一个寸心素裹的观点,

携其家,尾于途,毕其事于京师。

逝者竟如斯乎?

更悲集中有你!

假如,这一切于他都不含半点贬义,

它已铸成大型消费行为的主要动力。

一九八八年三月重庆

一支龙的胳膊

以血荐轩辕,

以血沃中原。

一支龙的胳膊,在鲁迅的笔端。

也无论在空气,在星体,

在水与火,在城市与心灵之间。

忌辰也垂范!

诞辰也垂范!

何止是山恋,

何止是水恋。

依然不因小利而摈百世之功,

噫!省事不如省官!

他存之以无私,众承之以果敢!

试寿以黄河,

试寿以黄山。

从另一层次,

见另一庄严。

喜上西山,愁上西山。

他的巍然,他的凛然,他的俨然,

未必不能措天下于长城长江之安?

多少古贤相,

堪与他比肩?

唯君子为政,

能大于权变。

长也安之,朋也信之,少也怀之。

小人进而知才人之路塞,

上下十年,果欲毕其经营之惨淡!

居之以强力,

审势以明谗。

你能回到他

身边,我能

回到他身边,她能回到他身边。

即使那群“仙去”的刘安在世,

鸡便升天?犬便升天?

唯文以行远,

唯史以观前。

花厅长沥血,

谁复为之言。

高车宝马的归宿是海,是以

有人爱海,有人怨海,有人踏海。

而他却以灰余筑成长长一道伟岸。

丙辰泣燃幡!

戊辰泣燃幡!

倦鸟昔知还,

更“知还山馆”。

我心中也已有一尊铜像再现。

比诸“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顽”

便是他给星和星外最揪心的奉献。

山城也惦念!

南方也惦念!

一九八八年三月五日重庆

大巴山听人说“大巴山防线”——心向国门,而人则常在故事之外。

好山好水,以此悼鸿庥可乎?

“大巴之险,遇于栈道”,

战争落幕,我心中也有一片碑林。

飨之以燎原之火,

被以纯粹的龙鳞。

而碑又全都竖立在故里的山根。

一箪食,一瓢饮,先驱者,却非

一群托钵的苦行僧人。

人尽其才而木秀于林,

巴子魂把一群人弓作另一道长城。

所谓九十巴山也,

这形象该有多沉。

噫!它的高度,竟也造次于斯岭?

砸了那支被武士道吹响的魔笛,

后死者更当发人深省!

从前,何有何的惦念,

信有信的惦念,器大者必宏其声。

逐伊于两角之巅,(注)

沛可一日无此君?

便西楚归来,难泯未央夜夜心,

唉!谁能避开那场风暴?纵深居

陋巷,回也来恤其行。

或云:古人所信者目,

今则目犹不可信耶?文或必远其行。

唯其审乐以知化,

唯其审音以知声。

刚从半部《论语》中走过来的故事,

原也是为了称颂刚从日月潭升起的

第三次合作的祥云。

任伊随三千年的变革,

依然是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

以它最新的方式,

以它独特的个性。

在颠簸的心灵另辟自我完善的蹊径,

秦也,汉也,楚也,蜀也,都把巴

看作富于开拓的延伸。

自注:

“两角”,山名。《蜀中名胜记》载:“王子韶诗:‘孤云两角,去天一握。’有石刻萧何追韩信处。下有溪,是名韩溪。”

蜀山蛇

一以形声,

一以会意,出新,

每兴于象外而足其风姿。

也许那是一个陷阱,

连未然之事也包括无遗!

俭欲成之,

奢欲破之,原过,

或可以追溯到古之由余。

因引蛇而压杀五丁,

噫!殆亦去佞如拨山耶?

残碑

毫无留恋,他似也未曾计及功过,

剩半截子残碑,

把多半部现代史,

接通它的碑座。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昔者以义赎生而智者弗为,是以

连同那间小屋

民之表耶?曰可,

民之贼耶亦可。

然而,爱人的人总剩一生的颠簸。

杂说“酱缸”——瞧,他并非完全为自己的韶华而消瘦

响以雷声,

应以龙步。

且嬉逐忘川之水,

今当共撰忘川之赋。

呜呼,殆亦忘川之徒!

“三条龙加起来成了一条猪”。

一条猪?一条虫?

甚至连虫也不如?

匪有所书,

类其所诛。

勿责耶稣,

勿恃多数。

却是从指南车后座跑过来的,

雾!叫人记起女娲。

雾!叫人记起盘古。

是以有人梦蝴蝶之泉,

是以有人枕相思之树。

谁曰:此身不容自主!是以

蝶化于泉,

鸟化于树。

我们是男子汉

依山筑屋,

以屋培山。

正由于它是古巴楚文化的摇篮。

它的禁欲,

它的解放,

涂也著称于禹,巴也著称于蔓。

不是龟山,

不是蛇山,

不是因为雾和灯的多层次点染。

山城之外,

为之震惊。

我们是重庆人,我们是男子汉。

心感

从心感来,

随心感去,

不如早日撂下《论语》的那一半。

倘在元始,甲也好,骨也好,

衍作巴文化,你能处之泰然?

小国之一,真不若大国之三。

便连顾师言也累得汗手凝思,

才勉强逃脱了一场具象化的灾难。

倘更索驴,

彼何以堪?

彼岸

生在彼岸,

不知彼岸。

更飞白流黄,连她自己,

也早被推排在篱笆外面。

痴心事,一时便多起来了,

城,也掉进世纪一大景观。

是的,本颠而后枝叶随之。

造物者们,比这还刁着呢?

衣带一水,彼失之泰然,

此失之泰然。肤色,更

秦时明月,

汉时关山。

禄言

噫!捕蝗之蝗果有甚于蝗耶?

朝云:蕨也尽矣!

暮云:薇也尽矣!

介之推不言禄而禄亦弗及。

仍由绵山去净化他的悲哀,

一曰:贪天之功,

一曰:官僚主义。

禁火更可作为一种历史反思。

玉饵

微玉饵而能制九渊之沉鳞?

如诗,似有托于——

山前小溪,

屋后深潭。

此或情以物兴,彼或物以情幻。

尸乌,千金不如泥丸一弹。

由此起步,

由彼起步,

拓展潜在型心感——

则仁者之相见,不待卜而知焉!

郑人买履,

削足适履。

弃如敝屣,要皆以偏概全。

拦路虎和一些苦绝的畸零人,

合成透明或不透明的生活曲线!

噫!竟转化为自身的掘墓人了!

这份负担,你不感到遗憾。

城的故事掉在山上,忘了

山的巍然,

城的俨然。

预卜

你卜的也真巧

从多元化一代的价值观

把个人进退和事业兴衰联系起来

更歌声,笑声,掌声

爆出老哥儿们对消费文艺的鼓噪

艾虎

书香四溢,

酒香四溢,

人,总会“酱”在一起生活。

冬阳,即便掉进老井,

而他却依然蹲在蜗牛壳上,

观灯城在彼岸悄悄落幕。

相向的,相背的,什么!

哦!竟被扭成一副黑三角。

乡心,紧贴着艾虎,梦也好,

几多蛮触?

几多战祸?

续林放《马谡何在?》

马谡何在?

诸葛何在?

那副可恶的剪裁,

似乎可与造化者同功,

这,岂是赵太爷始料所及的心态。

旺土一旦竟也成为类似的乞讨者,

断想,偏从这里开始,

更从何处说悲哀!

诸葛何在?

马谡何在?

掌声过去之后

诚如一士之谔谔,

多少分钟,三十一次鼓掌。

口或言之

身必行之,

莫里哀的笑声,并非都是随想。

竟构成生存意识的强化,再见,

赏欲私亲,

罚欲讳强。

刑一而能正百,此心未死。

始知他语重心长。

误区——但它并非完全属于我们自己

积小步而成千里,

早被人把它权当做罕见的惯性。

为之诅咒,为之论争,

也许它能启百代之衰。

岂止子言志,也不仅仅止于啼损,

挟太阳和海水的气息,

坐轮椅而又并非趋于固态的远古幽情!

闻新声而发异想,

且积三十年代以来史趣于一身。

让政治的归政治?

让文艺的归文艺?

而哗的正是元稹的多半部韵文。

有吐气感,有欣赏感,

噫!不怕扭曲岛上另一群读者的造型。

聊从蜡炬的灰余,

找回尚未成为灰余的李商隐先生。

有人急匆匆握管,

有人笃悠悠抚琴。

谁知人生有多少个领域——

一品一店?一店一品?

向编大人们折腰,调子仍须他定。

竟袭“百步侯”以终,

志深而室陋?合当族斯土以为邻?

死唯一棺之土,

生负七尺之形。

谁更出诸儒于此城,浩歌民疾苦,

一曰才气,一曰骨气,

由是从建安风骨而取喻建安诗人。

回首夕阳红尽处,

且说他和她们都描述得更为揪心。

彼岸夙愿难偿,

此岸空留好音,

不敬,取其鲸鲵而烹之以鼎!

愿华夏人的情意结,

把民族统合粘得更紧、更紧。

取喻——但它并不是一则寓言

她持一半,你持一半。

——“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在神的法庭上,

假如这是对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的逆反。

不也有如游鱼,不也有如飞鸢。

她的一半,有你的热情,

你的一半,是她的热感。

将何以取喻于生灵?

将何以取喻于山川?

诗曰:风是永恒的。

你该怎么样呢?

竟也欲穿越一城雾,一天云,一山林染。

遂欲处雕陵之野而必欲张罗之——

鸟也在前,螂也在前,蝉也在前。

从而观于浊水,

从而迷于清渊。

噫!此丘之所以被扼于陈蔡之间?

隔海、天涯望归人,

是谓不争之德而戎马生于郊原。

何以执弹?何以捐弹?

幸勿依然只给虞人一个已经僵死的概念。

辩也!讷也!

巧也!拙也!

宛若有如耶稣的“山上训言”。

如果都不愿各自守在大海彼岸,

更从枕边,从井边,从蝶梦中探出身子,

警惕庄偕老子五千言继续行骗。

慎勿痴情,情且终天。

瞬间——过五十年前一间矮屋

杯中一池春水

窗外又一碧垂杨

她,假如便是一帧未完的彩绘

却也呕尽半个世纪的人世沧桑

——还是那一间矮屋

屋后一瞬斜阳

剩一支半秃的笔

一只破旧烟缸

尽管吸去半个世纪的人世沧桑

她,仍然是一帧未完成的彩绘

——仍有众多瞬间

抒发陌生的畅想

正气·血迹·旗语——贵阳八角岩,告别蹇先艾先生

谁说他不是生活在一个硬朗的晴天

八角岩,从黔灵山的一侧,

匆匆步入那位大学教授的逸稿。

在八十六万市民的构思之中,

啊!这城市秋了。

她,然后和一群先驱者的爱和憎——

(哪一个阶层的豪言壮语?)

一腔正气,

一面被血污的红旗,

一支最揪心的歌,

停歇在乌江渡口以远的碑林,

停歇在爷爷脚上,

从前那副生了锈的铁镣。

为了寻找——

可以感知,

可以期待,

闪在夜雾顶端那块指向黎明的航标。

在一艘由南湖烟雨垫起的船上,

水手们每每忆起波罗的海的夜,

和曾经轰鸣在波罗的海上空的风暴。

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故事了,

——山中,是谁从拂晓拾起,

滕王阁畔飞来的第一个弹丸的呼啸。

我悄悄地起誓:

不再以峡底《秋兴》,

当作最佳的诗篇把他们追悼!

然而,孩子们却从这里起飞。

又从这里再思索——

《语丝》的奇特。

《新月》的偏好,

沉默的乐山大佛。

和大佛接踵的大堰河在望的春潮。

不也正是这种惦念,

点燃了林间的篝火,

面对偌大一个世界,

就只填写过这么一段短短的履历?

——谁说不是!

还会从他的遗物中发现,

比遗物还多得多的删节号。

死不着的后代们!

假如真的没有把死不着忘掉。

难道就不可以从五千年历史,

和那拥有十一亿人民的高度,

继续撰写——

深深陷在大娄山脉的脚步。

和咆哮在赤水河谷的波涛。

它的执著,

它的层次,

它的跨度,

连八角岩也秋了。

都说她生活在一个硬朗的晴天。

你应该一样理解那一群重庆的歌手,

和八十六万市民的期望在一起,

和一千四百万市民的未来在一起,

常常拉起唱在关门和渡口上下

那支最深情的民谣。

一九八五年九月贵阳

蝶趣——愿诗魔把吴妈为之倾倒过的物象撕破给人看

何来玄蝶,

飞入玄幻。

竟把一束阿Q向吴妈求爱的朦胧诗,

杂以蟹行文字,投进漆园。

待主人从蝶梦中匆匆醒来的时候,

吴妈却不见了。

一副比阿Q还阿Q的遗像,

倒竖棺前。

一无所得?

一无所是?

“天与人不相胜,是谓之真人”

是谓之——

国之粮票,

省之粮证。

市之餐券!

都成为丘比特现代发射架上的一支金箭。

而吴妈固爱海,也爱湖,更爱泉。

一顾一串浪花,

一盼一道波澜,

有作,也往往在崛起的朦胧诗丛入选,

是不可穷究的虚无,不可穷究的扯淡,

如繁星,

如蝉翅,

如汝之大腹便便。

蜕变于斯,亦大圆大觉之后,

一彻悟之妻,

一彻悟之徒,

他的内向,她的外射。

吴妈会指着他的鼻尖:那太遥远。

阿Q也会咧开嘴:在先秦?

在建安?啊!在民国初年!

全然没有被那支金箭射穿的危险。

于是,对二百行诗,二十块钱,

吴妈处之泰然,

阿Q处之泰然,

妻也处之泰然,

徒也处之泰然。

被撕破的朦胧诗和朦胧诗人也处之泰然,

且为讴歌,

且为留连。

试以无为,

投诸浑元。

一旦抹去被人倒置的时空感,

吴妈是朦胧的,阿Q是朦胧的,

阿Q向吴妈求爱的故事是朦胧的,

未庄是朦胧的,

山城不也常常在直白和朦胧之间吗?

打开“小诗窗”,不是说的二百行吗?

你的一百行也难以被人誉为“从简”。

当孔方兄去后,那“蜂乳”,

不也在长诗和短诗的计酬中闹翻过脸。

哈哈!还在南华堂学着洋话,

随吴妈,随吴妈的妈,随无数的妈……

随阿Q,随阿Q的爹,随无数的爹……

清理过《逍遥篇》的污染。

那时,

吴妈直白吗?

阿Q直白吗?

妻,直白吗?

徒,直白吗?

而今,

诗人的全部斥责,

已化为鞭子,化为朦胧,化为奉献。

纵翻白眼,了无遗憾!

把那些无价值的物象撕破给人看!

那架子,这“世道真的不同了”

朦胧的可以撕破,

直白的可以撕破,

横向的可以撕破,

立体的可以撕破,

主题,层次,角度可以撕破,

人格,诗格,规格可以撕破,

脸皮不也被那副无价值的架子撕破了吗?

这,也许是当年未庄留下的一种价值观。

那架子——

比秦始皇的架子大,

比临时大总统的架子大,

比金人瑞、刘师亮的架子大,

比张举人、赵太爷的架子大,

比洋鬼子、假洋鬼子的架子还要大,

不管它是官架子,花架子,空架子,

虚架子,臭架子,还是其他什么架子的架子,

也不管你把它派做几等价钱,

无非是只让独叶草和独叶花单独会谈。

然后,共散落的诗的零件,

走向“格律中求诗”,

走向“也是一格”的派流中去抢头衔。

吴妈是有头衔的,

阿Q也是从未庄走出来的一条好汉。

一个想打,

一个愿挨。

一句话挨两耳光,

也不过是阿Q像的再次翻版。

吴妈早就向阿Q举过白旗了,

听说还在阿Q向吴妈求爱之前。

让诗人去撕破这无价值的给大家看吧,

好吃卤人心的孔乙己何时掉进的醋坛?

谜底如斯,

恭喜夺冠。

比老鼠的嘴尖,

比八哥的嘴尖,

比南华堂黑蝴蝶的嘴尖,

比迎贤店周企和的嘴尖,

今天,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不是玄之又玄)为了象征?

为了未来?为了朦胧?

为了别的一段野史和实践的批判?

读君大作,

一目了然。

真的又是一个叫人感奋的复苏季节,

继十月诗会之后的再一次畅所欲言。

何来玄蝶,

飞入玄幻。

竟把一束阿Q向吴妈求爱的朦胧诗,

杂以蟹形文字,投进漆园。

待主人从蝶梦中匆匆醒来的时候,

吴妈却不见了,

一副比阿Q还阿Q的遗像,

倒竖棺前。

缙云之恋——盼容昭不至

缙云之赞?

缙云之忏?

缙云之恋?

缙云之景,景由情幻。

倘若揭穿从前造下的谎言,

它的嬗递,也许出于禹别九州之前。

它的人化,它的神化,

它的造化,

不都美命德于如是我闻的五岳三山。

只因我也是一个钟情缪斯的人,

更从来没有在此焚身的观念——

是恋!是忏!是赞!

如黯然被人掳去的四万八千峰峦,

如俨然坐化于“迦叶道场”的一端。

噫!这是在知足知不足的时空相见?

放形骸于缙云之山,

缙云之岩?缙云之峰,

缙云之洞。

何妨洗砚于缙云之井,

浮杯于无所起伏的缙云之潭。

它的浩然,它的冷然,

基隆,何止是注入潭底的一道河湾!

然而——

你的狂也!

你的狷也!

你的痴也!

你的癫也!

却仅仅囿于方位和感性的北泉之恋?

日出由之,日落由之。

是以勉知它的不可思,

不可尼,不可参。

居然积万千自在于缙云之寺,

缙云之观,缙云之庵。

缄默如僧人的入定,

诱惑如诗人的铺垫,

简直也都一样忘了有因有缘,

有恩有怨,

和尚如斯,

居士如斯,

道道如斯,

止于信仰而活跃于众多的善女善男。

真经似已念完,功德似已持满。

何来神祇,但感神似,

不知偶像,似觉偶然。

是一憧憬?是一象征?

是一存在?

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中,

竟也悟出——井边之蝶,枕边之蝶,

厅上之蝉,池上之蝉,

谁说不相思,却又不曾相思,

——相思岩,相思树,相思竹,

相思鸟,砸不开的相思链。

伴以一片秋之红叶,

伴以一阵南飞的北雁。

她的能见度,更多梦的山庄,

淡化于烟!淡化于泉!

都宣言自己是一个安分的群体,

而又乐于去分外发动一场圣战。

聚众生之性,

聚众生之灵,

聚众生之情。

于圣诞卡树上的雪花,

于维摩殿散落的花瓣,

于在河之洲的鸠,

于从前玩世不恭的五百阿罗汉。

那自由,那烦恼于“自在王国”之边陲的,

真的是“笑得更为开怀”?“更为灿烂”?

圆觉!圆觉!圆觉!圆觉!

觉于无知,

觉于无为,

觉于无常,

觉于无我,

觉于有为有不为长长的一道彼岸。

是以感到虚无,

是以感到方圆,

是以感到有闻有不闻的潮起潮落。

挟在潮音中的真,

挟在潮音中的美,

挟在潮音中的善,

派生于造物而反馈于造物的寂然!

悄悄谱完南华堂一卷恋歌,

竟有意追溯到三千年前。

谁听完过她讲述的这个故事呢?

(或者是无法诊断的精神隐患)

你往往从一种观念去界说大自然的纯粹,

而我也有一个和大自然一样纯粹的观念。

——行脚河东的狮,

越过历史藩篱的龙,

从家族中出走的猿。

如是我观的自圆之塔,

没有出发点的至高至洁之莲。

无须借相思寺暮鼓晨钟导出的另一声棒吼,

红叶,滔,共白尽了的须发一并掷向炉边。

一九八六年八月缙云山庄

怄佛吟——中岫、薇野先有是作

众多的摩崖造像在香山落户,

这个圣殿却坐落在涞滩河谷。

当年不都说要广结善缘吗?

为什么偏有人要造作怄佛!

是不是因为无缘无故地飘零东土?

是不是担心明天就要被江水淹没?

独钓中原三十六年的腥秽血污?

歌唱三江送水的诗人遭受凌辱?

六月,红墙外又是绿叶扶苏,

六月,红墙外又是绿叶扶苏,

游人都把她看做熟悉的朋故。

游人都把她看做熟悉的朋故。

沿着一条初次造访的丝绸之路,

沿着一条初次造访的丝绸之路,

重新论证亲身经历的恒河沙数。

重新论证亲身经历的恒河沙数。

一双瞳仁早就挤满龙的传人,

一双瞳仁早就挤满龙的传人,

能不因彼岸的飘零感到凄苦!

能不因彼岸的飘零感到凄苦!

善哉!两诗人不得撒野,

这儿是六根清净的圣地。

真像道道们的歇斯底里,

在雪山留下放牧的足迹。

分也,聚也,有什么不可思议,

海峡两岸更无不可逾越的距离。

假如你愿意律猿猴以心声,

又何惧他人引劣马而自喻!

是诗人本身的生活积累?

是诗人认识生活的能力。

愿她能通过历史的反思,

去调正两岸潜在的休戚。

一些线条和弧形的组合,

简约和夸张的几何画技!

我们都没有事前参加过她的设计,

不知这里还流传着另外一些秘密。

不管怎样绝不可以再替怄佛吹嘘,

说什么为了一个座次而惹她生气。

假如要引渡世人应首先解脱自己,

菩萨女化是适应时俗一时的权宜。

不能怪游人只乐于看造形的巨细,

谁吃那套玄虚的职称和或坐或立。

我倒很欣赏她守望在岩前的渡口,

忽然关心起彼岸一局未完的残棋。

有人夸她集楼外的色相于一躯,

有人夸她容主体、客体于一体。

她竟然也钟情于祖国的山山水水,

庙堂上擂起多少棒古铜色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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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段一:“卫修霁,你放我出去。”席安看着卫修霁冰凉犀利的眸子,以及站在卫修霁身边的明艳女子,声音凄厉。“少奶奶精神病不轻,麻烦你们照顾好她。”卫修霁转身,吩咐身后的精神病医生,阴霾而又犀利。片段二: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子森寒:“席安,你的命是我的,你永远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扯掉了她身上最后的屏障,光洁的身子在空气中暴露。“是吗,卫先生。”席安用尽全身的力气,踢向他的下半身,却被他灵巧的抓住了脚踝。满地旖旎,一片火红的暖意。片段三:结婚五年,她强迫自己逃离他身边。“席安,如果你伤害了它,我要你死。”他用自己的狠戾,一次次将她推向深渊。--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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