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这么肥,是不是给膳珍阁里的油水养得即坚实又可爱!”龙悠然不动神色的退后几步,以防对方气过头一巴掌扫过来,可她那讨人喜的嘴巴说出的话把小厮气得暴跳如雷,也引来一阵哄然大笑。
“你才肥!”果然不出所料,颜面扫地的小厮雄厚的身板上前一踏,熊巴掌使劲朝悠然的小脸蛋甩去。
幽玄心里疙瘩一下想心完蛋了,他应该拉住姐姐不让她闹事,周围的人群不由自主的一阵冷抽气声,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悠然顺着他挥来的巴掌身子一侧,垫着脚尖轻轻一跃小手一攀顺势勾到小厮的手臂上,像小猴子挂树枝身体360度回旋,手又一松小腿就沾到地上。
这一气呵成的漂亮动作引来一阵阵喝彩声,悠然从小推车里拿出盛水喝的瓦碗捧到穿着华服的人群前大声说道:“各位有钱的老爷叔叔哥哥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娃娃我在此谢谢各位爷了!”
燕阳城里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么个奇特的小娃娃,身怀绝技嘴巴够甜,长得又如大罗神仙用法术变化出来的玉娃娃不似人间烟火,身上有道不出的灵气,怎么看怎么讨喜,她伸出小手讨钱的模样甭说有多可爱,于是纷纷掏钱银子、铜板的全丢到她的瓦碗里。
幽玄见到姐姐这样能弄到钱,便也学着姐姐的模样在地上凌空跃起翻了个跟斗,虽然动作没有姐姐的流畅落地时还站不稳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却又一个重心不稳摔个扑蛤蟆的姿势,这样可爱且无心的滑稽动作又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两姐弟开心的捧着碗讨钱。
气得脸发黑的小厮完全成了两姐弟**的靶子,他大吼道:“滚,两小要饭的!”
然后整个人都扑到悠然的面前就着势又要打他,悠然嬉笑的在他挥舞的动作狭缝间闪避,他完全碰不到悠然一分一毫,另外一个小厮心里也是明白的人,若再让这对姐弟闹下去让掌柜知道,影响生意这里的活可就没了。
瞧到悠然像只猴子灵巧般的身上,主意便打到了幽玄的身上,女娃娃抓不了抓男娃娃总行吧,当他要扑到幽玄身边时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带着威严的呵斥:“在门外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听到声音的两小厮便上前鞠躬哈腰搬弄是非,“老掌柜的,这两小娃娃来膳珍阁门前大闹,还说我们膳珍阁的东西没他们的好。”
老者穿着一身灰黑色的棉服长袍,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威严在,扫了两姐弟一眼说道:“把他们打发了,别在门口耽误生意。”
现在是正午用膳的时间,多的是达官贵人来此用膳,让两小娃娃堵在门口会惹得一些老爷夫人不快。
肥胖的小厮不乐意的从腰带里掏出几个铜板丢到地上,“掌柜的都发话了,你们两小娃娃捡完钱就滚。”
看到丢在地上的铜板转了几圈后哐当的掉在地上,龙悠然不屑的瞅了一眼丢铜板的小厮,悠然没有出声,幽玄自然也不会上前捡那几个铜板。
“怎么,嫌钱少是不是?”发现小娃娃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小厮的脸面又挂不住了,这小娃娃真是惹人嫌。
“肉肉,你把碗里的钱捡好,地上的那几个铜板就留着丢铜板的穷货自己捡吧,没钱还装阔大爷,打肿脸充胖子,唉。”这即嫌弃又新奇的形容讥讽声又是引来一阵哄然大笑。
悠然的话引来了一直坐在膳珍阁二楼厢房里,坐在窗边看热闹的公子注意,他心想着不过是年纪小小的女娃娃,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上和聪慧的大脑,完全不是小乞丐所能比之。
原本没正眼看她的老掌柜徐林风听到这有意无意的讥讽便正眼打量起龙悠然,虽然她穿的是一身缝缝补补的粗布麻裙,可麻裙却是干干净净,脸蛋神工鬼斧般的粉妆玉琢,一对灵气聪慧的明眸透出精灵之光,就连大人也不具备的气韵在她身上展露无遗,那是罕见的王者风范,虽然这娃娃如今还小,可他日必定是人中龙凤。
就因这一番打量徐林风对悠然的态度就缓和起来,甚至可说是恭谨,“老夫也没侮辱小姑娘的意思,胖山,你进去帐房拿五两银子出来给这小姐。”
被悠然侮辱过的胖山把眼睛瞪得铜铃大,心中十万个为什么在盘旋,见到老掌柜都对他恭谨有佳,他半句话都不敢多说跑进帐房去拿银子。
“老爷爷,无功不受禄!”她确实缺钱,可是这人一下莫名其妙的给她钱可不见得是好事,进来燕阳城里才发现这西源域领大陆目前六国争霸称雄处于乱世状态,做什么事情都得提防提防,天下可没免费的午餐。
悠然的话引来一阵哗然,在场的人低声议论小娃娃不知好歹,又或说她不懂银子的价值,刚才还露了一手杂耍讨钱,这会又视钱财如粪土,难道还真的是小娃娃的世界他们不懂么?
只是被悠然这么一说,徐林风看待她的眼神就更多了一重多虑,二楼厢房里的少年更竖起耳朵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悠然微笑着指着小推车上两个不起眼的大罐子说道:“既然老爷爷想送我银子,不如就买了我这两个瓦罐里的食物吧,不过价钱这个数!”然后伸出一个巴掌,模样看起来十分精明,有着上任讨价还价的气势。
“五十两?!”徐林风一击即中的银子数让悠然开心的点点头,大家都议论起来两个小娃娃能卖出什么东西竟敢开口要价五十两白银。“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瓦罐里到底有什么乾坤能卖给我五十两!”
“我只能说是食物,吃的,这瓦罐打碎后里面的食物必须趁热吃,否则就浪费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着说这娃娃不自量力,尽然敢到膳珍阁面前班门弄斧,膳珍阁是燕阳城里最大的饭馆,而膳珍阁里的膳食都是从国内召集而来的大厨所制,小小一奶娃娃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公然踢馆,又或者说小娃娃后面有主谋指使他们前来踢馆?!
悠然早已领教异世的食物,家里三位姨娘煮出来的东西只能说填饱肚子,若论起美味实在达不到美味的水准,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异世的伙食也好不到哪去,做菜的配料也就那么两三样。
原本她还不信,认为是自家的姨娘们做少奶奶年岁长了,不懂厨房里的手工,谁知进了城到几家饭馆里瞧了一二,原来真是如此,菜色上没有创新,没什么香味,按照她身为吃货的结论:顶多是吃得饱而已。
“这可就难办了,若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不到我想要的膳食,那岂不是白白被你占了便宜。”
徐林风和众人的想法是一致的,两个小娃娃弄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想必背后有高人指点,可他又回头一想,刚才这女娃娃处事圆滑迎刃有余,即使有高人指点要面对很多规矩以外的事情自然是要靠慧根,他识人无数不会看走眼,也许就是她自己一人所为也难说。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龙悠然引用苏轼《惠崇春江晚景》的诗句,此诗逍遥自在的描述里春天里竹笋、肥鸭、野菜、河豚等美食,引人无限遐想她那两个瓦罐里装的到底是何美食。
一首当即把周围的文人雅士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都给震住了,这可是绝世好诗,这小小娃娃怎能作出此诗句,背后果然有高人指点。
厢房里的少年不得不由衷的称赞这诗词,即使是被人誉为神童的他也定做不出如此优美逍遥自在的诗词。
“我出五十两买下你的东西。”人群中开始有人喊价,只为吃一口人间美食,也想看看这娃娃是否真的有好东西。
“我出六十两”
“我出七十两······”
意料之外的竞标压势而来,龙悠然哪里会错过这个好时机,拿起竹板有节奏的敲着,当场做起了竞标主持。
“刚才那位大爷喊出七十两的价格,还有没有大爷喊价的!”
“八十两”
“八十两,那边那位穿着大气得体的老爷喊叫八十两,八十两了,有没有人往上加,有没有人往上加?”龙悠然十分会调整现场气氛,明明是两个看不到里面是否是好货的罐子,竟然被她有意的一抬身价变得十分珍贵。
幽玄也没闲着,他靠着自己理解姐姐行为的天赋,只要姐姐喊话一停他就使命的有节奏的敲打竹板,将气氛又推到一个新的沸点。
竞标的场面热闹非凡,大家都忘记初衷只是来看戏,只因为不知道瓦罐里的东西而喊价,图的就是那气氛那摆钱的阔绰相。
场面激烈到有些难以控制,哭笑不得的徐林风只好让膳珍阁的门房小厮们出来为这两姐弟护航,说来也奇怪了,明明是从来不曾有交集的人,就是那么几句对话就让他对这娃娃有莫名的好感,加上他活了大把年岁却从未见过的买卖交易方式,心中不由得感叹后浪推前浪啊。
“我家的爷出五百两买下了!”一个模样俊俏年约18的书童出膳珍阁里出来,带着自豪的喊价声将人声鼎沸的竞标现场压了一个鸦雀无声。
“有没有大爷要飙价?还有没有?”即使是被五百两的价钱砸得有点晕的龙悠然,依然没有放弃竞标抬价的喊话,她能算是非专业中的专业人员了吧?!
现场鸦雀无声,五百两的数目那是巨商贵胄或者王公贵族才出得起的价钱,用五百两买食物不值得,那可是农户家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财。
“五百两一次······五百两二次······五百两三次!没人竞标,成交!”在没人再抬高价钱后龙悠然用清脆的竹板咔哒咔哒的拍了三下,宣布交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