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正在殿堂内苦等的药佗仙师迎来了一形色匆匆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像是正从什么地方急急赶回,身后还跟着一行随从,以及步履匆匆的荆蟾!
中年人神色较为严峻,浑身散发着一股正义之气,他一路叩手而来,道“张冲拜见偏门总主大人”
语闭,张冲正跪在了药佗仙师脚下,仙师上前两步将其扶起道“不必多礼,老朽差门主办的事可有着落了?”
张冲刚要开口,仙师摆了摆手,而后对跟随张冲而来的一众随从道“你们先下去吧”
人群皆领命褪去,荆蟾却是弓着身子垂着头,像是没有听到仙师的命令一样,愣在原处不动!
看着充耳不闻的荆蟾,仙师道“你这小药卒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么”
张冲闻言回头瞥了瞥荆蟾,斥道“你这小药卒是没听到总主大人的命令么,还不速速退下”
忽的跪倒在地,荆蟾依然没有抬头,他看似卑微,声音却不闻半点害怕之意,倔强道“总主大人,门主大人,小药卒不是有心冒犯,是小药卒真有一事相求”
“你这小药卒休要在此胡闹,本座和总主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你且速速退下”,一副名门正派,忠肝义胆情怀的张冲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荆蟾,语气虽是严肃了些,倒也没有降罪之意!
“求总主大人,门主大人给小药卒一个机会,让小药卒把话说完”
荆蟾说着便是磕起头来,虽然没有撞的叮咚作响那么夸张,但是那叩首的速度之急足可见他内心之迫切,仿佛已经等待这个机会许久了一般!
张冲看了看一旁静观的仙师,见仙师脸上眉宇稍锁,遂刚要下令驱逐荆蟾,仙师却道“无妨,让他把话说完吧”
荆蟾闻言就势贴伏在了地面之上,以大拜之礼道“谢总主大人成全”
“小药卒不必多礼,你且说来你所求为何事吧”,仙师对荆蟾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对于一个普通的小药卒来说,在闯下那么大么祸端之后,在面对他和张冲时肯定都是避之尤不及的,荆蟾却是一次次的故意要往枪口上撞去一般!
依旧保持着大拜的姿势,荆蟾道“是总主大人,总主大人,今日小药卒犯下大错,令总主大人的贵客受到了莫大的蒙羞与伤害,虽然总主大人不怪罪于小药卒,但是小药卒实难辞其咎,还请总主大人给小药卒个机会,让小药卒能为所犯之错赎罪,不然,小药定必寝食难安”
本也就是对荆蟾有些好奇,如今听他这一番特别的请罪之说,药佗仙师就显然难以置信了,他眯笑起来,道“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叩伏的身影显然一惊,又伏下两分,道“荆蟾”
垂眸点了点头,仙师似在斟酌些什么,张冲道“仙师不必为这小药卒烦恼,本尊这就打发了他去”
张冲说着转身对荆蟾道“本尊近来繁忙,对于你们这些小药卒们确实疏于管教了,才会让你这小药卒如此放肆,来人呀.”
“且慢”,仙师悠悠的摆了摆手,道“老朽既然已经应允了小药卒把话说完,又岂能只说一半呢,荆蟾,你且说说吧,你决定如何赎罪”
若说仙师这条千年鱼精,就连詹倾爵那般精明的老渔夫都无法引其上钩,荆蟾可谓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伏在地上面容邪邪一笑,旋即道“谢总主大人,总主大人,既然镧少侠的伤势因小药卒而起,小药卒愿追随镧少侠左右,助镧少侠早日取得解药”
张冲在回程的路上,已经从荆蟾处得知了镧雪在次升修六等炼丹房内和那讪宁所发生的事情,讪宁的情况他当然比谁都了解,他上前一步道“这事你就不用超心了,即便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冲说着侧头看了看仙师,见仙师也没有反对之意,他便转头继续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座和总主大人都不会因此事而再怪罪于你”
张冲认为他是对荆蟾开了恩,而荆蟾当然不会乖乖的谢恩退去,他执拗的跪在原处,仿佛雷打不动一般道“求总主大人和门主大人给荆蟾一个赎罪的机会,荆蟾不求其他,只求心安”
“你这小药卒真是越发的放肆了,看来本座今日必须得给你些教训了,来人呀”
随着张冲一声令下,殿外四个小药卒匆匆奔走而来,齐拜道“参见总主大人,门主大人,总主大人门主大人有何吩咐”
指着地上伏拜的荆蟾,张冲道“把这小药卒给本座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荆蟾没有如众人所料想的一样立马倒戈求饶,他任其它四个药卒抓起他的手脚,将他抬押出殿外,他只是一直在恳求“求总主大人给荆蟾一个机会.求总主大人给荆蟾一个机会.”
若是换做平时,仙师是不会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的,荆蟾的请求虽是奇葩,却也表现的大仁大义,然而荆蟾输就输在,尽管他从头到尾并未抬过头,但是仙师实在是太敏锐了,仙师先后经历了末日连生和詹白夜这样让他引咎终身的大错误,已经把人心这东西参透的所剩无几了,荆蟾的心思,岂能逃过仙师的法眼,他不过就是想抱住镧雪的大腿,以求有个出人头地而已!
但凡爆发的阴险小人物,总要比一上来就文明江湖的大坏蛋,更能笑到最后,这是仙师一直提醒自己的!
庸庸碌碌过一生,总好过遗臭万年,不得善终!仙师心中,默默送了荆蟾几句,而后对张冲道“老朽交待张门主之事,办的如何了”
“哦,仙师放心,张冲已经联络好菩萨门所有偏门门主,相信不久就应该会有消息了”
张冲顺势伸手摆出请的手势,将仙师迎上座位,而后自己落座到次位之上,回禀道!
“张门主可一定要将此事办妥才是,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出现半点差池呀”,仙师神色凝重,再三嘱托道!
张冲叩手保证道“总主大人放心,张冲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总主大人.”
张冲露出难言之色,仙师见状道“张门主有话尽管直说”
张冲顿了顿,道“总主大人,总主大人所令之事本来张冲不应该过问的,但是总主大人,您所要取的药材,可都是我尧泾古都内的至宝之物,这些至宝的药材多年来可一直都是各大炼药师家族竞相争夺之物,甚至有些已经收录在其他炼药师家族的手里,成功与否,张冲实难保证”
脸色一紧,仙师轻叹了口气,道“老朽明白张门主的为难之处,但是此事实不能出现任何散失呀”
仙师一向是个淡泊清雅之人,如此咄咄逼人之举可并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张冲见状不免惊疑道“敢问总主大人,总主大人寻这些至宝的药材到底作何用,这些药材虽然都是至宝之物,可是其中有几味,都是些至毒之物,除了火药师一族,菩萨门和雪药师一族可是甚少染指的”
沉默了片刻,仙师叹了声气,道“哎,尧泾古都虽是独居一方,安享太平,但是张门主,我等即生于世,就该回馈于天道,不能任世间万般潦草,我等却坐视不管,张门主可明白么”
张冲道“张冲明白这些道理,菩萨门这些年来虽是隐蔽于尧泾古都之内,每年却都会暗中派出一定数量的炼药师,相信他们应该和总主大人一样,悬壶济世,造福万民吧”
“嗯,但是我菩萨门能做的,应该远远不止这些”,仙师看着一派正气凛然的张冲,意有所指道!
迎着仙师的目光,张冲猜测道“张冲若是猜的没错,总主大人所寻的药材应该和总主大人今日带来的几个贵客有关吧”
沉了沉,仙师有意的岔开了话题,道“老朽今日找张门主前来,其实是有另外一事,不知讪宁一事,张门主知晓多少?”
一提讪宁,张冲的脸上更加严肃起来,他道“讪宁乃是讪世子之女,非我尧泾古都之人,然而清风门主执意留她在菩萨门修炼,日后,若是真被詹倾爵和陌纤漠二人发现此事,想必又要大作文章了”
“是呀,老朽现在已经失去了驻守灵核结界的资格,若是师兄在有什么意外,哎.只怕这詹倾爵和陌纤漠两人就要只手遮天了,到那时候,尧泾古都的安宁日子,也就随之到头了”
若是真的让詹倾爵和陌纤漠执掌了灵核结界,以陌纤漠的秉性,势必将与魔族沆瀣一气,这一点,出界的火药师们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大多都在为魔族效命,而詹倾爵,詹白夜如今贵为魔族之首,詹倾爵只怕也清白不了!
听闻仙师在灵核结界的资格被取缔,张冲不免惊骇道“总主大人说什么,总主大人的的结界资格为何会被取缔”,顿了顿,张冲似想明白了一些什么,道“是因为总主大人那几个贵客?”
点点头,仙师略带愧疚道“老朽对不住师兄和其他两位长老呀,现在镧雪又无端招惹了讪宁,若此事再闹大,着实是雪上加霜呀,所以老朽特请张门主回来,就是希望张门主能够协助镧雪尽快解决此事,记住,一定不能声张,要严密封杀所有关于讪宁的消息,尤其.”
张冲以为药佗仙师是要说詹倾爵和陌纤漠,却不曾想,仙师在顿了顿后,竟说了句,“尤其不能将讪宁的身份,透漏给凌不颠”
对于凌不颠,张冲久居尧泾古都,自是不识此人,仙师看了看张冲疑惑的表情,道“凌不颠乃是老朽此次所带其中一人,总之你记着,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讪宁一事就对了,尤其是凌不颠”
张冲点了点头,道“那如果总主大人没有别的事情,张冲这就去办”
“嗯,记住,一定要低调,讪宁那丫头不好惹,镧雪的性子.”,仙师又顾虑到魔血一事,愁道“镧雪的性子也不好,奈何老朽还有要事在身,一切就烦请张门主多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