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已经传出圣旨了吗?”看到了殷天盛手中金色的卷轴,殷世灭知道他期待已久的御前大比已经来临。
“嗯,辰时三刻之前在殿前抽签,然后,休整一个时辰,之后,角斗场设在禁军校场。”殷天盛回答很简洁,因为他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对殷世灭的叮嘱上,这个儿子实在太疯狂,这样的性格容易成就豪杰,但也容易葬送性命。
“我还真是很想见识一下赵魏两家所谓的精英呢。”看出了殷天盛的紧张,殷世灭故作轻松。
“世灭,不可轻敌,他们对于我殷家的仇视超乎想象,一定是千方百计地想着除掉你们三个,如果发现事情不对的话,答应我,不要逞强,我不能失去唯一的儿子。”殷天盛说的这些,殷世灭早就明白。
“哈哈,这点你就放心吧,会发现事情不对的只会是他们。”又有谁会知道殷世灭的打算呢?
“哎!”看着殷世灭转身离去的背影,殷天盛长叹了一口气,“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身为宰相的他当然可以进入大殿,甚至在角斗场观战。
四老爷殷之夜帮着儿子换上了他花重金让人精心打造的金丝软甲,然后拍着殷弘烈的肩膀:“儿子呀,这世上有哪个父亲真心愿意把自己儿子推上战场的,情非得已啊!”
“父亲,您不用多说,从来没有人能够逼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我自愿为殷家出战,不仅是为了自己,这个殷家更有很多我珍视的人和事物,我不能抛弃他们,而这次大比则是牵系着他们的命运,所以我才不会轻易放弃。”殷弘烈一贯无所谓的脸上浮现一抹坚毅。
“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答应父亲,平安地回来见我。”殷之夜并不是不能去角斗场去看他儿子,而是不敢去那里看。
“这点您放心吧,上次败给世灭堂弟纯属意外,这次就算不敌,我也能全身而退的。”殷弘烈的笑容总是让人放心,“好了,那我走了,长老王和家主应该在等我们了。”
无论是殷天盛还是殷之夜看向自己儿子背影的时候都有一种错觉,就是那是他们看儿子的最后一眼,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殷天盛越是要和儿子在一起。
殷华竟是三人中来得最早的,殷无常紧紧地跟随着,眼睛微微红肿了。
殷世灭对于这个三叔的影响就是惟利是图,两面三刀,看来只有对待至亲的时候才能有真性情啊!
这一天是殷世灭最温暖的一天,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人世间这么真挚的亲情,越是感动,就越是激动。
“好了,待会儿我会跟你们讲一些细节,先上马车吧。”长老王理所当然是带队人。
四人乘一辆马车,而殷天盛则是坐他宰相的专属轿子,而后面紧跟着殷无常的轿子,这时候跟着殷天盛的确是很明智的选择,至少不会在皇宫里迷路。
马车之内,殷齐僵尸一般的面容展现的是他一如既往的严肃:“诸位,这次是真正的生死之争,相信你们早有觉悟,但我和你们父母的想法一样,都希望你们能平安地回来,你们中,我最放心的是世灭,他总是擅于捕捉对方心意,能够随机应变,另外,弘烈的境界最高,底子也最扎实,心态也一向很好,所以,我接下来的这些话是对殷华说的。”
殷齐说到殷华的时候,后者本能地看向了殷齐的眼睛,那个眼神中充满了长者的衷心祝愿,慈祥而又和蔼,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属于平日里那个拥有无上威严的长老王。
“殷华,你的父亲因为你的变故来找过我,当时世灭也在场,他曾经求我取消你这次的资格,但我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感受到了他自己的迷惘,连他自己都在忧郁要不要让你继续参加,他会犹豫,一方面当然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但另一方面绝不是出于家族利益而牺牲你,而是站在你的角度设身处地为你思考,如果你失去了这次机会,你会怎么办,而他思考的答案是,你会遗恨终生,所以他便不再请求。那么,你为你的父亲想过吗?”
“这。”当殷齐提到殷无常的时候,殷华突觉一阵心痛,他似乎真的是没有顾及过自己父亲的感受,自己不幸战死的话,那么父亲一定会悲痛欲绝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到了战场之上依然犹豫,而是希望你真正地把一切想清楚,然后,坚定无悔地走上战场,那样才能死而无憾。”
“长老王,你就不用担心他了,他一定不会死的,当然,也一定不会入选,趁着现在的一点时间,您还不如给我们讲讲您当年的故事,还有一些经验。”殷齐这些软言细语让殷世灭听着很无味,殷弘烈看向他的表情显得很尴尬。
“别插嘴,这是属于殷华的时间!”殷齐一顿呵斥之后,殷世灭耸了耸肩,接着沉思起来,他为不同的抽签结果都做了对应的打算,确保考虑周全,万无一失。
“长老王,我父亲也跟来了对吧?”
“是的,就跟在家主后面。”
“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以没有任何包袱地上战场了,您不用为我担心了。”
殷齐吁了一口气,转过来对殷世灭说:“这些天,我感到你体内的元气浑厚程度竟然堪比【护气境】,这就是你为可能出现的车轮战做出的准备吗?”
的确,殷世灭不知道汲取了多少【兵气境】高手的元气,本来是用来突破【兵气境】的,可惜在领悟方面还是差了不少,那些元气也没有消耗,毕竟【气之天】可以容纳无限元气,这样,他是不怕连番战斗引发的元气损耗了。
“可以这么说,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到时候为他们输送元气的话,我现在就答复你……免谈。”
这句话一出,殷齐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但殷世灭装作没看见。
殷弘烈甚至殷华都可能遇上足以匹敌的对手,那时的元气损耗是当然的,而如果殷世灭能够在休息时间内为他们补充元气的话,那他们又可以恢复最佳状态,当然,身上受的伤不算,这样他殷家就有着绝对优势,而且越到后面,优势会越来越明显。
但殷齐的这一想法当然被【洞察之心】捕捉到了,殷世灭可是从来都不嫌元气多的,而且谁说他储存那么多元气就一点用都没有的,他自己也是有需求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可以劝说我不把你当众痛扁一顿的解释。”殷齐如白骨一般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咯吱作响。
“解释?殷华的话,他根本没希望,纯粹浪费我元气。”听完这句话,殷华怒目圆瞪,指着殷世灭的鼻子:“你!”
“呵,你这一点倒是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呢,”随后殷世灭一巴掌把殷华手拨开,接着道:“至于殷弘烈,他根本不需要元气补给,我说是吧,弘烈堂兄?”
“嗯,我不需要的。”殷世灭那么问,他当然配合着回答。
殷齐对于这个答案当然很不满意,他难得让殷华可以无憾地战斗,但这殷世灭故意来拆他的台,他就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老是要针对殷华,弱者更应该受到同情才是,但是殷世灭势弱的时候,谁同情过他呢?跟他讲同情心,简直是浪费时间。
“都看着我干嘛!待会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如趁早先写封遗书才对,是吧,殷华?”殷世灭又在捉弄殷华了,后者的眼红了,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发作。
“够了,殷世灭,”殷齐长叹一口气,“本来我是想提点你们一些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诚然,殷世灭惟我独尊,殷弘烈特立独行,殷华只会被孤立,这三人不可能同心,那么说再多也没用。
与此同时,魏家的马车上也有类似的一幕,但却异常安静甚至气氛诡异。
魏应雄脸色阴沉,他知道魏凌风不会听他的,也不会管同伴死活。
在魏凌风的眼里,与他一起的魏家精英不过是消耗敌人体力的道具,另外也是探明敌人武功套路的小卒子,他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他们,万无一失地将敌人铲除,不对,是残忍地虐杀,尤其是殷世灭,他甚至有种冲动,就是想将殷世灭折磨得死去活来,然后救活,重复数百次。
“魏凌风,希望你到时候别忘了正事。”魏应雄能说的只有这些。
但是魏凌风显然不肯屈服:“正事就是将仇人杀光,狠狠地折磨!”
而皇宫密室之内的赵重光则是养足了精神,一双龙目精光烨烨,一旁的赵延龙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好像赵重光才是真命天子一般,要接受万民臣服,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神威真龙气】吗?
赵家的人数是最多的,本来他们是处于中立的,但由于半年前那件事而与殷家对立,那么遇到殷家子弟,只有杀。
占据人数优势的赵家,一心复仇的魏凌风,完全不同心的殷家三人,终于要在战场上兵戎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