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涓江一见了心愿，久海再见故人泪
南下三百里，回首沪州，城雪叹曰：“人生之情，止一面缘。”复三千里与涓江，前荛中立碑，上云：‘若见周城雪，与前三里。’俱惑其云，就奔三里，见渔者男女；遂曰：“前云：‘若见周城雪，与前三里’，何意？”女子回视之，曰：“奴父思失子，立碑寻之。”城雪闻而惊愕，即曰：“尊君何称？”女曰：“姓周名龙，蜀中人氏，因水患失散奴兄，奴父寻兄不见，悲剧痛，迁此以避人言。”城雪听得怆心，泣曰：“均言父严，且以慈也。”女惑其言，谓曰：“敢问官人何称？”城雪曰：“吾即周城雪。”女子闻得惊悦，呼曰：“妹乃人凤也。”遂唤男子至，曰：“乃妹之夫张广。”城雪失言应，奔舍去。
涓江岸，茅草舍前，立苍发者，手执枯木，将视远方。溘间，下伏一人曰：“尊翁否是周龙？”翁应之。伏者渧泣，啜曰：“儿行百里，父行万里；儿心惶恐，父心悲泣；尽不孝子。”翁顿惑，莫以然。风中引归周人凤，呼曰：“乃哥哥城雪也！”翁闻得，泪欲出不出，莫可出；口欲言不言，莫可言。伏者痛曰：“孩儿不孝，有负天恩。”翁悦不能言；时之久，看日落，忽觉，迓子起曰：“安好？”伏者不起，曰：“儿乃不孝，父何怜之？”翁曰：“无不以子为贵之父母。”伏者泣曰：“千载犹念重阳日，爱深四海，情无止境；是父子情谊。”翁曰：“汝可知，天下之天，谓之人心；天上之天，谓之心境。父心依然，儿心如故，方为父子也。”伏者应之。遂入室，互道所见所遇之事；而闻周城丰[萧子雄]失踪，老人甚是怅惘。
周城雪之妹周人凤，自蜀中水患不见兄，寻亦不功；又亟蒙周虎之奚，迁于此间。此有渔民张广，心诚性厚，未婚，恰有人说媒而结连理，后生两子，长子曰才、次子曰能，其乐洽洽。且痛不寻兄长，无酬父恩，甚是怊心；今可重逢，岂不是乐？骤以心之成，设不称之宴，举箸言曰：“无以美酒，难合兄味。”城雪曰：“人心之席，过肴万千。”具弄箸相恭，乐也。人凤谓兄曰：“时之年逝，所历是何？”城雪曰：“自蜀中水患，与荆州承谢氏香火，后与江都结义文风，居有间；今文风受奸人所陷，软据沪州；兄候嫂嫂来见，归而得父见。”凤复谓曰：“哥哥行有千里，乐乎？”老人不待城雪作答，言曰：“行千里使千里足，有千里乐；行咫尺使咫尺足，有咫尺乐。此谓乐之由来。”城雪听得，叹曰：“人之有识，是以日累；迄无比老人。”俱乐；溘宴上两子[张才、张能]起，奔外去。呼：“何事？”云：“食之。”唯不事之童，不明今时乐。
城雪如感息间，谓父曰：“碑云：‘若见周城雪，与前三里’，何意？”老人曰：“其乃旧地，而江边潮弄。张广欲迁城东，翁思寻儿不至，止迁三里。”城雪闻罢，泣曰：“慈父之心，过圣千百；人子若不知父，罪可诛也。”设大宴，议旧事；道人生之苦，是先者。城雪又曰：“一家之计在于合，父子不全，焉称为室？故谓父从江都。”老人曰：“从子不女，自古由来；奈何才、能尚幼，犹用怜之。”城雪曰：“父且宽心，妹亦江都。”老人即喜。
天复始，周城雪引诸归江都。人凤且曰：“江边守得日升降，妹无江都欲。”城雪顿惑。凤曰：“自适与夫，奉夫之命。”城雪闻言，亦不强勉，曰：“幸福之颠，相辅相承；何可盖之？”遂走十里，奔江都；凤止步贱父曰：“父且安乐。”亦贱兄曰：“童年之乐，无上之乐；哥哥不可忘。”父兄均曰善。
涓江奔出是崚岭，山抱山，林隐林。前踔一恶年十几，呼：“挪命来。”即拔刃杀。城雪挥刀入，不能亡孺子；自空降下春晓，操剑直指恶人怀。恶避之，呼众杀之；若百不乏之童，亡命争奔入。勇不及众，智不媲三；况天降大网，地有伏击，囚之众，中有春晓。恶即呼众远，舍其之山下。城雪逐之，又入其掩，具俘山中。
百子大议，恶顾春晓姿色众，欲以为夫人。时，自外传入一叱：“之者但言，何置夫人？”恶遂出，将顾此人，曰：“吾尚无娘子，今有姣娥，故以为夫人。”此人叱曰：“尔肖若有法术，当罪于吾，何辱女子？”恶细琢此人，言曰：“彼乃束缚者，焉以高声？”此人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荆州周城雪。”恶听得，将前三步，谓曰：“忆十三载，蜀中一妪，其孙啼‘未尝用新衣’，此事汝可知？”城雪曰：“之者父母亡，无以用；卸衣装，散余须，备之用。”恶遽泪坠，差众去其束，拜曰：“丁谋拜恩公。”城雪大愕，叹曰：“天下之合，子虚乌有；未料与汝逢于此。”谋曰：“恩公细说，谋愚而听不明。”城雪曰：“怜天下人，得天下怜；善天下人，得天下善；终而有之。”谋不透，且无以酬公，唯以之众拜曰：“天失道，无择而贼，冒犯恩公，乞公恕罪。”城雪曰：“天失道人失择，无罪之；然此非长久之地，从吾江都。”谋曰：“人生之幸，熟事熟地；人居习惯，无处可及之。”城雪无以应，遂下崚岭，复江都行。
惠州佩县人陈文秀，父背母违而孤。南坪有师太，乃世外高人，市无知其名号；如佩县见秀，即曰：“此大慧人也。”遂将候旁。越廿载，师太卒。秀承其钵，术灌九州，尝居天山论道，故名天山圣母。昔夜，盗星相而知，有辅天之人途江哲，遂立中据。
未几，城雪引众前，将顾妇人，童颜金发，手持佛柄；惑曰：“何人与前？”秀不应，言曰：“老仙候之久。”城雪更讶，问何事。秀曰：“昔观星宿而知，今有阳年月日时之人是天之成，当寄天山。”城雪当疑，曰：“吾不违天欲，且岂有天人？”秀不应，遥视其后。城雪回顾潇潇，更疑。秀不色，嗔曰：“汝欲逆天乎？”城雪无敢违，遂过潇潇与天山。复江都十里，慨曰：“人生之有，天之所予也。”春晓对曰：“天下之能，天生者多；后天之求，择之适可。”城雪叹曰：“天生我才，天辅其成。”
江都表妹龙小云，乃享乐人；时芳龄，偶见城雪，甚怜，经表兄文风保婚，喜结良缘。自适十载不受寞，恰江都帐下有将唐波，相俊言谄，深是称心，即与姘居。此城雪护嫂入沪州，更无忌惮，日日同间。时，外禀周公归。龙即叱波曰：“速远，免老爷生疑。”其仆周高，受命于城雪；久愤夫人举，闻主归来禀夫人，但顾唐波室中出，怒火攻心；迓主时，交耳告之。城雪不听，支周高避。
江都代守陈少晴，乃叛国者陈州太守陈天华之子，自父亡桥东，遁与此，化名陈杰；闻城雪纵妻，讪曰：“夫有德，不怜无德妇；非则有异。”城雪曰：“公之言，是刺矣。”晴不以应，噱曰：“无能之男，自身不力，喜涉外之妻。”城雪闻听，自问曰：“妻之涉外，夫之有罪；焉罪于人乎？”晴谏曰：“失贞之人，亡俦亡主之始也；陈氏叛夫，是为奸人[1]；由之而见，君若不止，将亡于此。”城雪曰：“人之幸福，谅己之心谅人。”晴遂远。
庆历卅七年冬，城雪携室如荆州奉母。母惊悦，自帏奔出。城雪伏前曰：“不孝之男，令母费心。”母听得，叹曰：“孝子之言，终不尽孝。”遂迎入，大宴之。
自张天雄卒，由廖天佑行代理正龙馆主之职，则廖心术不正，谋馆主位久，见城雪归来，甚是怅惘。其徒陈时街[198－]，乃卑贱者；自幼奉师，师徒情犹厚，入曰：“夫子，那厮归来，料是谋夫子之业。”佑息曰：“此妄言也，不可言之。”陈仰视夫子色，谓曰：“夫子惧其乎？”佑曰：“顺之第一，君令父命；师命下，正龙非其不可得。”陈无语，遂入谓夫子之友何敏章曰：“那厮江都失势，就归荆州，欲谋夫子业。”何闻而当明其意，就入苍海，谓友杨起曰：“闻周城雪罪与江都，避难入；大人何见？”起曰：“此事与尔干系乎？”何亡以言，即下。
久海一妇名叶淑云，乃觊觎之者；未笄年，就尝姁乐，后不慎抱喜。其姐叶淑兰为掩耳目，无奈将其适侗者林玉平。自后叶淑云伤心渡日，且风流事遍市，迄不幸福。后生子唤林天佑，是父也；又五载，夫命非。叶淑云备受不济，迁入苍海；辄言天下无爱，悲哉人世。时入一旧周城雪，币帛相授。云大慨曰：“忆尝之人，独君不忘落魄之人。”城雪曰：“人皆记忆，是情不忘，非人不忘。”云听得，谓曰：“情人有情何以长有？不长之者谓薄情人乎？”城雪曰：“重情之人多念旧，薄情之人喜骛远；不长之情谓无情人。”云乃听。
注解：
[1]陈氏叛夫：陈氏和高旺君偷情，但高旺君又是丈夫的对手，最后陈氏伙同高旺君谋害了亲夫。本文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