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声长钟奏响,浩荡传播,阳光普照,暮雪城的猎赛,在悠远的钟声中缓缓开始了。
“驾!”
一声清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黑色的骏马扬起马蹄,踏在城中的雪地上,雪花飞溅,蹄声铿锵。
“景小叔,你来的晚了!”
慕容浩驱马上前,对着来人笑着说道。他声音暖容,面若春风,一身深紫锦鲤华服,披雪貂大裘,越发显得风流倜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有超绝的风华。
在他身边,还站着几名少年,年纪小的只有十岁左右,大的也不过十三四,人人身着锦缎华服,背后随从围绕,器宇不凡。听到他的声音,齐齐转过头来,向着来人处看去。
慕容景勒住马缰,马蹄高抬然后又稳稳落在地上,一身浅色华服,后披雪白长裘,越发显得英俊不凡,“猎赛前才回京,日日进宫陪皇上下棋,想抽出时间和诸位叙旧,实在有些困难,久等了。”
“景世子能来就是我们的荣幸,等再久又何妨。”一名锦袍小公子走上前来,声音还带着软软的童音,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一双眼睛弯弯的,好似狐狸一般,笑眯眯的说道。
慕容浩摇起手中的扇子,双眼轻佻开玩笑道,“景小叔,看来父皇还是最疼你,我这个天天在宫里的人他都视而不见,小叔一回京,就被召去。哎,小叔你害的我打碎了太子殿里的琉璃盏,今日猎赛上可要让着侄儿。”
大家听到慕容浩一番话,皆啼笑出声。慕容浩虽贵为太子,但却平易近人,喜开玩笑。
慕容景抿唇一笑,也不搭理他。
陈载微微扬眉,“景世子要是上场,还有人能赢得了他吗?”
“这皇城根底下能找出和景世子一比的,估计林府的世子算一个,不过还要再等他长几岁,现在他连我们可能都战不过。”
“到底还比不比了?要是想聊天还不如回去”,陈载听闻同伴夸林亦辰,心里就不怎么乐意了。
慕容景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他一般,名声远扬的左相之子?倒是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一行人中,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少年个个心气高着呢,身份才情人品个个一流才能被众人接纳。陈载除了嚣张跋扈,估计没一样拿得出手。
想到这,慕容景看了一眼慕容浩,后者也了知一切的对视一眼。景世子挑了挑眉,看来左相这是站队支持太子了。
慕容景嘴角淡淡一牵,算是打过招呼,径直对慕容浩说道:“边走边聊”,说着扬起马鞭,一声清脆的“驾”,骏马扬蹄飞驰而去。
众人见状也策马跟上。
来到城外的赛场,镇国公府世子率先下马,一脸神秘地说道:“今年赛前开场换了一种方式,景世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陈载亦接着话茬说道:“今天这个可是我费了不少心思搞得,你们等会瞧着。”
话罢,就看到远处皇上携百官的队伍缓慢移来。
“臣(儿臣、臣妾、草民)叩见皇上。”
“平身吧,今天是三年一次的猎赛,我希望慕雪国的好儿郎可以战出我们的风采”,皇上坐在首位,先对前来参赛的世家子弟和各城池选出的优秀儿郎鼓励一番,然后才示意史官可以宣布开始了。
林亦知随林府一同前来,坐在下首看着一众满怀期待一展风采的少年少女,内心觉得热血沸腾。
一位武将站在赛台上,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两声,在满含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远处用栅栏围起来的空荡围场被打开,多名侍卫推着五个大马车走进围场,在空地上一字排开五个巨大的笼子,上面用黑布蒙住,一丝不露,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林亦辰感兴趣的说道:“里面装了什么?今年还这么神神秘秘。”
林亦知微微一笑,也期待的看着,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自己也很好奇。
台上的武将对着远处的侍卫一挥手,只听唰的一声,所有的黑布被齐齐拽下,众多世家子弟呀了一声,微微一愣,随即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见那巨大的笼子里装着的,竟是一群年纪幼小,不过七八岁大的女童,每个笼子里有八人,人人只穿了一件粗布褂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奴”或“囚”,长期被关押久不见人,突然眼前出现这么多人,而且大多数身份高贵,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人,都顿时吓到了,惊慌失措的挤在一起,眼神惊恐。
林亦知看到这一幕,内心震惊,她不是没有见过比这还要残忍的事情,前世的地下黑拳,人体试验及把人生生打成残疾去乞讨等,可这一切都是在暗处进行,尽管没有绝对的公平,但世界范围内表面的基调还是美好的。
可眼前所展现的是什么,是摆在台面上的视人为玩物,视人命如草芥,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但当自己赤裸裸的面对这些事的时候,却还是感到深深的难过,看着周围大多数人的习以为常和闪烁着光芒的眼神,林亦知为这个朝代感到悲哀。
前来参赛的极少数寒门子弟,此刻内心不平,却面上不敢表现出丝毫愤怒,为了摆脱自己后代的悲哀,只有在猎赛上一鸣惊人,入了坐在最高位上那位的眼才能改变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