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停滞了三秒。
周围的人终于收起他们那份惊讶,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们发现,听了半天,都听不懂雪村贺的意思,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像是念咒语一样,但是有一点,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个灰衣男子是真正的舞偃月。
而我提得那个条件,才是他们久久不能言语的真正原因。
“如何?既然已经应承我了,就赶快实现吧,我也不想你和季纱像刚刚那个箱子里面的男人一样惨呢。”我笑眯眯的说着,完全无害的眼神却令雪村贺嘴角抽搐。
这女人,一定在说反话。
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雪村贺已经完全性的了解了眼前我的恐怖指数可以达到的星级水平,夸大点说,那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指数。
雪村季纱一脸不高兴的嘟起嘴吧,愤愤不平的看着我和雪村贺一言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脸越来越臭。说起话来也是酸溜溜的。“那个男人哪里惨了,就是被刺了一刀,找个大夫不就好了。”
“季纱,你别高估我。”我谦虚的说了一句,扭头看着一脸寒霜的齐星,使了个眼神,他快速的移开了第一排的黑箱子,并打开了后面的那个箱子,只见那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脸色雪白,眼睛惊讶的都快凸出来,大口微张着,完全惊讶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视线往下移,那把刀正不偏不倚的刺中他的心脏!鲜红如曼珠沙华的血顺着男子的衣服,慢慢流淌下来。
齐星靠近男子,伸出双指在他鼻子下探了探气息,快速收回,闭着眼,无奈地摇摇头。
一刀毙命。
哗!周围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里只剩下了恐惧,气息压抑了三分钟左右,人群中不知是谁现带了了头,大喊了一声‘救命啊’疯了一般踉踉跄跄的冲出了赌坊的大门,然后就是一群人蜂拥而去,短短几秒钟,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烟柳赌坊一时间只剩下了我们四人。
齐星面无表情的走到我身边,对这样反应见怪不怪了,雪村季纱盯着那个已经死去的男子,久久不能回神,眼里也渐渐浮现一丝恐惧。
雪村贺反而冷静的牵起雪村季纱的手,收起笑容,一脸平静。其实他已经见过很多死人,因为他是雪村家族产业的第一继承人。
其实也有不少人盯着我的命,巴不得一刀杀而后快。作为商业继承人,我和雪村一样,都是如坐针毡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到处黑暗包裹着,时不时就会因为‘意外’而从那个座位凄惨的滚下来。
雪村季纱感应到了雪村贺传给他的温暖,羞红了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我一脸笑意,原来雪村贺好这口啊,心里偷笑着,非常自然的的将手伸到他的面前,说了句:“先把银子拿来,我再祝福你。否则红事变白事,我就无能为力了。”
他扯扯嘴角,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但是显然有些汗颜,“(日文)你应该知道穿越者的难处,这样吧,我先给你点钱,你就当存在我这里,如何?”
“好啊。”我干脆的说,嫣然一笑,“既然这样,按照银行利息累计,一分不少!”
他额头准确无误的冒出一个‘井’字号,嘴角抽搐,但还是非常有礼貌的笑着,“(日文)可以。”
“那就好,齐星,拿钱,以后有事我会找你的!”我吩咐道,转身慢慢地走出烟柳赌坊,掀开黑色的帘子,背对着雪村贺摇了摇手,毫无留恋的走了。
如果,那一天我回头望一眼,或许就能听见雪村贺薄唇旁高深莫测的笑意,也许就能听见他轻启朱唇,消弭于风声中的话语,那么轻,那么柔......
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
是为了告诉你那件事情才来到这里......
那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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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青衣男子的身份和踪迹给我追查一下。”我冷漠的说道,拐了个弯,走到一条热闹的街道上。
目光转了转,微眯着丹凤眼,烈日骄阳,狠狠的烘烤着地面,街上人来人往,我和齐星就像是格格不入的外乡人,任凭着别人目光的打量,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蓦然,阳光刺目的照射入双眼。我快速的低下头,垂下眼睑,轻轻的吸了口气。
如晨星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接着,继续昂首阔步的在街上晃荡的,还是穿着这样的装着比较好,方便,舒适多了,我晃晃脑袋,颇为轻快的说:“诶,我说齐星,我们也不要换装了吧,就这样蛮不错的。”
但是转念一想,不能总是这样穿着同一套衣服,恶心!那还是洗完澡后再换吧。
“嗯。”
齐星像个机器人一样回答我。
我快速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那双璀璨若星的双眸更加是水平如镜,完全看不出波澜。我收回目光,粗略的一瞥,突然定格在街道末端的摊档,一个老婆婆正在烈日下,卖着一条条的丝巾。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勾起一笑,一把扯过齐星的手腕,走过去。
“老婆婆,这个丝巾怎么卖?”我一把把的拂过那些色彩缤纷的丝巾,每一个质地都很不错,非常柔软。最后,手停留在了一个淡蓝色长丝巾上,看样子,和现代的苏杭织品有的一比。
老人见我和齐星的装束,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哎,姑娘虽然穿着有异,可真是识货啊,这是洛枫镇的织品,还混有熏香,可说是龙翔国的一绝呢。”老人满脸皱纹却仍然挤出一丝微笑,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半天,实话实说,“其实姑娘的容貌并不属于上乘,不过配上这丝巾,肯定能令姑娘更加美个几分。”
洛枫镇?熏香?
我心底嘀咕了一声,凑上鼻子,闻了闻,的确这丝巾上混有熏香,而且非常自然的一股香味,说不出是什么,但绝非寻常的胭脂俗粉的气味。
我邪魅一笑,瞅了齐星一眼,爽快的说了一句:“那好吧,我买下了,齐星,付钱。”
老人乐呵呵收下钱,目光在我和齐星面前绕了绕,和蔼的指着齐星问我:“这可是姑娘的心上人?”
“不是。”我干脆的回绝。
齐星眼底迅速的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平淡无波。
“哦,那就是婆婆多嘴了。”老人尴尬一笑。
我站在摊档面前,拿着手中淡蓝色的丝巾,交到齐星手中,然后伸出左手手腕,笑盈盈柔声对他说:“帮我系上。”
“……”他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我,双眸深邃的望着我,我直视着他灿烂的星眸,嘴角噙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那一天,烈日骄阳,却是云淡风轻。
微风轻轻拂过他如羊脂玉般白净俊朗的面庞,然后吹起我耳边青丝,一点一点的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云朵淡淡的漂浮在晴蓝的苍穹之上,缓缓追寻着清风。他仔仔细细的凝视着我。眼底眸光越来越复杂。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没有人的呼吸,没有人的走动,没有人的话语,只有淡淡吹过耳边的风声,只有我和他眼中的彼此,只有阳光,云朵,清风恰到好处的配合。
他嘴角亦轻微的扬起,露出一抹淡如梨花般的笑容,笑容中夹带着宠溺的温柔,炽热却白净的双手托着我伸过去的手腕,低着头,轻轻的拿着淡蓝色的丝巾,缓慢的系在我的手腕上,打个结,一扯,再抖动着过长的尾端,若翩翩起舞的蓝蝶般美丽,最后缓慢的抬起头来。
我晃着左手上淡蓝色的丝巾,若一道飞跃而过的蓝虹,笑容如阳光灿烂,“以后,除非我死了,丝巾绝对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这是信号,也是证物。
齐星怔了怔,眨了眨双眸,悄无声息的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之后快速将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收起,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你也察觉出来了吧?”我歪着脑袋,笑着问。
“嗯。”他快速的回答我一句。
“我就说,穿成这样想不被盯梢都难。”我无奈地摊手,轻微的扭头,便捕捉到街角暗处一袭青衣的炽热目光,满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