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说不管陛下今晚来不来,都要时刻做好侍寝的准备,一面安排几个奴才宫女布置起了芙蓉轩。
浠言依言点头,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她躺下,看着月奴及宫人忙碌的身影,一双剔透的乌眸闪过一抹精光,她不傻,清楚玄煜的宠幸意味着什么。
然而,想到自己的出身,她不敢奢望什么身份和地位。
明眸一黯,她有些疲倦地合上双眼,浅浅地睡去。
芙蓉轩经过宫人殷勤的布置,虽比不上妃嫔的寝宫华丽,但格外地温馨恰情,又有异香缭绕,宛若人间仙境。
浠言被月奴叫醒了,缓步走去沐浴更衣,看见这一室的馨香恰人,微微一笑,直赞月奴心灵手巧。
泡在花瓣水中沐浴,浠言顿感浑身舒畅,犹如回到了半年之前贵族少女的生活,不,这皇宫远比赫连府要舒适得多了。
她在赫连府只是卑微的庶女,连娘亲是谁都不知道,只听下人说是赫连府的一个官伎,难产死了,被草草埋在野外的荒坟堆中。
命如草芥。
这是她形容亲娘的词语。
现在用来形容她自己,亦不过分。
她苦笑,却倔强地不流一滴眼泪。
……
月色如银。
玄煜如期而至。
宽敞通风的芙蓉轩前厅,一桌子精致佳肴前,浠言陪着玄煜,席地坐在座垫上用晚膳,周围有乐师敲击出悠扬的曲调,气氛不错。
浠言挽着松松的发髻,穿着一袭红色纱衣,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玄煜看着浠言素手纤细,替他斟酒的样子,桀骜的尊容浮现出一丝笑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眼里竟隐隐闪过一抹危险的冷意。
漠尘说,这丽娘是青楼的花魁,可无论玄煜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个风尘女子!
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猜疑,他决定翌日暗中派人去调查她的背景。
他绝不会让一个不知底细的宫伎陪伴身边。
玄煜松开手,浠言娇美清透的脸蛋被捏出一道红印,她心里一阵紧张,不敢抬头看。
“抬起头来!”
玄煜的命令在她头上响起。
浠言只得遵命,缓缓地抬起小脸,鼓起勇气看了玄煜一眼,正触及他灼热的凤眼,心中猛地一震,立刻想低下头去。
他快速地伸手去托住她尖俏的下巴,强制地往上一抬,仔细地扫过她清水芙蓉般的小脸,眸子渐渐染上一层邪气。
“知道为什么赏赐芙蓉轩给你吗?”
“回陛下,丽娘不知。”
她仰着脸,顺着眼,小心冀冀地回答,心里“突突”地跳着,手里还端着玉壶。
“因为你美得如一朵清水芙蓉!”
他低沉的赞美,真像那弦乐声般动听。
浠言美得不自知,此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赶忙地回道:
“谢陛下恩典!”
玄煜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浅吻了一记她低眸时的眼睛。
薄唇冰凉,印在她的眼睑上。
鼻尖传来他夹杂着瑞香的阳刚气息。
他尊贵的一吻。
倾心一吻。
令人醉心!
玄煜吻了她,便放开了她,凤眼冷冷地环顾一眼四周,对那些假装没长眼睛的乐师、宫人冷声令退:
“不用弹了,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