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曲月儿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老家有一股淡淡的潮木头味儿,闻着很念旧。
几杯小酒下肚,她喝的微醺,却没醉,这是自家酿的桂花酒,甘醇清淡,酒精度不高,喝了后嘴里还留着桂花的香,全身暖烘烘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她快睡着了——
可一闭上眼睛,看见的却是橘黄色的恐怖调调,那个拉着尖锐亢长的声音怪叫着朝她扑来,快回去……你不属于这里……
猛地一个激灵,她从梦魇中硬是把自己拉了出来,心脏激烈的跳动着。
最近她很会做这样恐怖的梦。
刚开始是一月几次,后来缩短一星期一次,到现在几乎是天天都会有。
所以原本可以休息的睡眠,对她来说是渴望又恐惧的存在。
哎,她叹了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看着窗外掉光了叶子后只剩下树枝的梨树树冠,秃落落的,叶子在月亮的倒映下,很像一张立体的影子,倒是很别致。
突然,树冠窸窸窣窣地抖动了起来,一只大手握住了窗沿,接着那身影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进来,脚尖轻轻落地。
她以为以那么高大的身躯来说,起码得很笨重的爬进窗口,但他证明了,外形和行动能力无关。
他的右手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中药,滴水不漏,还没等他靠近,她就闻到了那股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快从嘴里涌出来,连忙捂着胸口,拼命吞口水,然后手掌向前摆出了个“别靠近”的手势。
屠暮龙见状,立刻把碗端远了点,那股中药味没那么重了,她才好了些,看着他,表情怏怏的说:“最近几天就别给我喝中药了,我闻着好想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特别恶心。”
屠暮龙手下有个叫阿正的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帅哥,听说她最近睡眠不好,替她诊治了以后,给她开了很多副中药,还要定时针灸治疗。
“是吗?那别喝了。”屠暮龙把中药倒在了盆栽里,刚开始她喝中药还能入口,现在一闻到这种味道就恶心想吐,阿正说如果她调理好身子,怀孕的可能性会提高到40%,莫非她……
一想到她可能怀孕了,他的心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背对着她深呼了一口气,才保证自己镇定自若的走回来。
三下两下褪掉自己的衣服,躺到床上,女人很习惯地卧到他怀里,这是她做舒服的姿势。
他知道她很想做妈妈,但却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有机会怀孕,虽然她表面上不说,但他看的出来她对这件事情是极度渴望的,他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所以他瞒着她让啊正治她的不孕不育症,他要等到过完年后,带她回去让阿正看看,真的确定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女人趴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里,小手不安分起来,她在索取他的身体,只有再和他缠绵到全身酥软后,她才能忘记该死的梦魇,好好睡一个觉。
这不是毒品,却又瘾,她不能戒。
男人却小心翼翼的拉开她的手,问她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要喝中药的?
曲月儿不假思索,“就这几天吧!”
他“嗯”了一下。
女人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噢,我想说应该是这中药口感不好,和阿正说说,能不能改良口感,你暂时就别喝了。”
“噗嗤……”她捂着嘴巴笑了出来,嘲笑道:“你傻啊,中药要能改口感,你要什么口味的,香草草莓还是火腿肠。不过,话说药好像对恶梦没什么效果,我最近感觉自己越来越容易做这样的梦了。”
屠暮龙轻轻按摩着她的香肩,曲月儿眯着眼睛,在他怀里很享受的样子。
他不禁感到心疼,普通人做几次恶梦就颓废不振了,而她总是如此,晚上在惊骇失眠中煎熬,白天她还是精神饱满,跳上窜下的。
她真的比他想象中坚强很多,但是这样的她却一点都不可爱。
他希望她能说出来,说自己有多痛苦难受,这样或许他能帮她承受一点负面的情绪,可她总是轻描淡写的说,好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她真的太不可爱了。
他讨厌她那该死的坚强。
曲月儿见他罕见的不啃声,很纳闷地抬头,却不小心撞见男人看她时复杂的眼神,皱着眉头,有丝担忧。
但他很快就把那股情绪隐藏了起来,笑着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曲月儿还是以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他在担心她。
这家伙……有时候心思细腻的很嘛!
所以她忍不住用手去捏了捏他的立体的鼻子,然后靠上前吻住了他……
他们的吻是互相安慰疗伤的方法,甜蜜而又充满了温柔,就像置身在轻飘飘的云端中。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理所当然,只不过他比往常的热烈更加的呵护小心她。
一阵激/情过后,她趴在他胸口睡着了。
床头灯泛着幽黄地光,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下眼睑倒着阴影,绵长的呼吸平稳起伏着,她睡着了。
他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作用,能让她在他怀里好好的睡个觉。
大手细细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睡着的样子好安逸,好像一只憨憨入睡的小猪。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那乌黑浓密的长发,她的发质出奇的好,头发丝丝坚韧,顺滑到底,又黑又粗。
他们说头发好的人都长命。
这最好是真的,如若不是,他就把那人的棺材撬开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