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旻旭抬起头就见傅冉冉望着天板,眼底的流光蓦的灰暗。他和傅冉冉认识了六年,知己好友做了四年,这个动作他也见了无数遍,每次开心的时候,她都会红着眼眶仰头看天或天花板。
傅冉冉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旁人不知道,他却知道。
傅冉冉最后悔四年前的任性、轻浮。所以从那以后,她不开玩笑,也不让他开玩笑。她害怕他也跟她一样每天都活在后悔里。
四年前的冬,傅冉冉大病了一场。本来病刚开始的时候吃点药就好了,但是她却非要赌她和她所谓的叔叔是不是心有灵犀,可是,当她体温从三十七度五升到三十九度时也未见那人的回来。
她赌气,故意不吃药,躲在被窝里哭到十点半,哭到她没力气昏睡过去,也没等到她想要的结果。
第二天,那人回来了,带着满身的倦意,却还是给她发了一个消息“崽崽,抱抱,我想你了。”
多年后,傅冉冉还在想,他当时疲倦是不是说明了,他真的喜欢自己。有时候想想可笑,居然让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占据自己心脏那么多年,而且,还根本不清楚对方的感情是真是假。
他啊,总是那么理智的,理智的旁人害怕。好像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可以自由发展的。他总能握住情感的命脉,收放自如。就像他叫“崽崽”的声音一样,温柔缱绻里带着一丝清明。
崽崽,是他给她的爱称,而他们的关系也跟着称呼的变换一起变化。最初认识的时候,他叫他‘小冉冉’,后来熟识了,他叫她‘小白’,傅冉冉问过他为什么叫小白,他说,小是大小的小,白是白痴的白。看到这个解释,傅冉冉笑了,她愿意的,愿意做他的小白痴。
他们认识一年了,傅冉冉过十七岁生日时,他送给了傅冉冉一个陶瓷的水杯。傅冉冉很开心,因为水杯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也许这就是一种悲哀,哪有人送茶杯的?
从那时起付冉冉开始叫他叔叔,他笑笑,懒懒的应了。他没有什么好介怀的,毕竟,按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来说,傅冉冉叫他叔叔也是应该的。但是他怎么可能让傅冉冉笑的那么欢呢,所以他回赠了傅冉冉一个独一无二的昵称‘崽崽’。
傅冉冉生日过了没多久,她和她的小男朋友就分手了,傅冉冉很伤心,但她没太多时间难过,因为他一直陪着她谈天论地。就算傅冉冉午休,他也会提醒傅冉冉睡觉,然后等静静的等傅冉冉醒来。
后来,傅冉冉的前男友曾问她,他哪里比我好?
傅冉冉说了一句话,他了解我。
送其实他的好远远不止了解她那么简单。他成熟稳重,又知识广博。他会跟傅冉冉讲她不懂的雅丹地貌,会教她填词,会跟傅冉冉一样无聊的打QQ家园里的游戏。他就像是慢性毒药,随着相处的日子渐长,慢慢侵入傅冉冉的骨血,然后在也戒不掉。
他甚至让傅冉冉满不在乎的说出,没朋友又如何?由他就够了。
瞧,那时的傅冉冉多轻狂。可她要是能一直这么轻狂就好了。
五个月后,傅冉冉厚着脸皮跟他告白,他拒绝了。傅冉冉又哭了,但她也是不馒头那头争口气的人,所以她忍着五天没有理他,只在空间发听歌单曲循环的截图,那段时间她听的是【不再联系】。
第六天晚上,他气急败坏的给傅冉冉发了一句“你是在逼我妥协吗?”
傅冉冉很委屈,她怯怯弱弱的回复说“不是。”
“告白失败,我没脸见你。”
多么可怜委屈的回答啊,但他知道傅冉冉是大尾巴狼,表面纯良。可还是忍不住在聊天框里打出了“娘子”两个字。
小冉冉、小白、崽崽、娘子这里面的每个词汇都是傅冉冉不会愈合的伤口。
自从遇见他,傅冉冉才知道什么叫宠爱,什么叫戒不掉的毒药。自从没了他,傅冉冉才知道什么叫等待,什么叫认错人。
她不会再快乐,因为每次想笑都会想到他离开的原因。
那时候傅冉冉写了一篇文,大意是说招婚。她本是打算趁着那个机会将他介绍给众人,可他却从那天以后,在也没出现过。
就那样一句话都没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