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就听到严乐乐和霍萌在争抢唯一的卫生间,两个小魔女张牙舞爪的争吵好似第四次世界大战。薛颖的床铺早已收拾整齐,想来是清早有课早早的走掉了,我抓过枕边的手机一瞧,已经八点钟了,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起床这么晚。
正打算穿衣起床,掀被褥的时候,手指触碰到一抹冰凉,在我还没有意识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将我惊醒。
我傻愣愣的盯着一地四分五裂的陶瓷片,欲哭无泪。
在卫生间争夺战败下阵来的霍萌也急忙忙的奔出来,吃惊的尖叫:“老天,你这是闹哪样?干嘛好端端的将娃娃打碎?”她以为我是故意的。
我盯着她,一脸委屈:“忘记它还在床上了,一起身就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可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啊,我怎么忍心将它打碎?
霍萌蹲下身捡起几块碎片瞧了瞧,道:“碎的太彻底了,没有办法复原了。”
我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霍萌似是瞧出些端倪,轻声问:“这个娃娃,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我摇摇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动声色,道:“倒不是很重要,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的,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那就丢掉算了。”霍萌说着便拿起扫把收拾。
我赶忙穿好衣服下了床,抢过她手里的扫把说:“你不是还没有刷牙么,这里我收拾就好了。”
她自然乐得愿意,将簸箕扔给我转身进了洗刷间。
我手忙脚乱的将碎片收拾好,趁人不注意全部藏到了原本的木质小盒里。
待一切收拾妥当,我若无其事的洗脸刷牙,随后便招呼严乐乐与霍萌一起去吃早点。
刚走出寝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薛颖打来的。
严乐乐很是好奇,眉毛一挑问:“谁啊?不会是陈大帅哥吧?”说完,贼贼的一笑。
我瞪她一眼,说:“别瞎猜,是薛颖,可能是忘记带东西了吧,她总是丢三落四的。”说完,我按下接听键。
薛颖的语气很是急切,张口便道:“娃娃,你知道么,陈诚让车给撞了!”
她说的太快,我压根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忙打断她:“你慢慢说,别着急!”
她在对面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也是刚刚听其他人说的,陈诚昨晚没有回寝室,不晓得去哪喝酒了,喝的一塌糊涂,今早回学校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到了,现在人还在中心医院。”
我心一紧,本能的问道:“他没事吧?”
“不清楚,听他们说的蛮吓人的,至于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薛颖顿了顿,又道,“娃娃,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啊?”
我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
手机对面的薛颖待了片刻,似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轻叹了一口气道:“娃娃,我知道你不喜欢陈诚,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瓜葛,但是,他这次喝酒出事多半还是因为你吧,要不是你忘记了你们之间的约会,他也不会心灰意冷一个人买醉吧。现在他出了事,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愧疚么。他是不会怪你,只会怪他自己,也只会糟践自己。你难道忍心看他自甘堕落么,就算你不喜欢他,但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么,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站出来说些什么吗?”
“可是我……”我欲言又止,因为我突然觉得我想说的在薛颖这席话面前,是那么没有力度。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至于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薛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也许是听到了些许内容,见我挂断了电话,严乐乐和霍萌一齐围上来,张口便问:“谁出事了?不会是薛颖吧,严不严重?”
我赶忙道:“别急,不是薛颖,是陈诚不小心被车撞了一下。”
听到我解释,两人也放下心来,严乐乐道:“他怎么会被车撞了呢,不会是因为娃娃放他鸽子,他一时想不开,自己去寻短见吧?”她说完,自顾自的笑起来。
虽然知晓严乐乐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轻声呵斥道:“别瞎说,他才不会。”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烦躁起来,连语气都重了许多。
霍萌好像瞧出我神色有些不悦,伸手扯了严乐乐一把,示意她不要多话。
“陈诚不要紧吧,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霍萌小声问我。
我咬了咬唇,瞧她一眼,反问:“你要是我,你会不会去?”
“当然会去!”想不到她很干脆的回答。
我盯着她,期待她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
她挠了挠脑袋,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还是去看一下的好,感情虽然不深厚,但多少还有些交情吧,何况不去的话,显得太不近人情吧?”
霍萌在一旁插嘴道:“是啊是啊,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啊,你不声不响的爽约,眼下也正是解释的好时机啊。”她说完,有些惴惴不安的偷瞄我。
我突然觉得霍萌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我不想与陈诚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我还欠他一个解释,欠他一声对不起。
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所以我必须得去。
既然决定去探望陈诚,自然便打消了与严乐乐霍萌吃饭的计划,我一个人出了校门,在一家面馆胡乱的吃了一碗面,然后买了些苹果,香蕉,乘出租车赶去了中心医院。
时间刚好是八点钟,这个时段,想来没多少人,刚刚好。
但我到底还是低估了陈诚的人缘,以至于在瞧见满病房的莺莺燕燕时,突然就有了退却的念头。
透过人缝,能瞧见病床上躺着的陈诚,他脸色很不好,有些苍白,额头上贴着纱布,微微透出些殷红。
床头的橱柜上放着各种水果与补品,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有个模样清秀俊雅的女生端起米粥低头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似是显得很不耐烦,皱眉挥了挥手,险些将女孩手中的碗打翻。
那女生一脸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颇让人心疼。
说心里话,这些莺莺燕燕中不乏比我相貌姣好的,有两个我也识得,都是学院里排得上好的校花,只是猜不透,陈诚为什么偏偏揪住我不放,难不成是上辈子我欠了他钱没还?
正胡思乱想,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扭头,正与来人四目相对。
来的人我也识得,学生会文艺部部长蒋怡,去年元旦晚会的策划人兼导演兼主持人,说起来,我与陈诚相识多多少少还是因了她的缘故。
她手里同样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营养品,瞧模样也是来探望陈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