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听了清馨这话,果然起身说道:“不错!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清馨姑娘相问!”清馨听了,便也默默地看了看他,口中简略说道:“好!”一时,萧绎德果真出去,这厅中只剩下了清馨和燕绥二人!清馨便直白说道:“阿绥哥哥!我听说你今日里倒了我家来,是为了向我父亲提亲的?可有此事?”燕绥心中掩过一丝苦涩,勉强笑道:“不错!却有此事!不过,令尊已是答应我了!当然,这样大的一件事,我还需要姑娘您的首肯!姑娘心中若是不愿意,我就立刻收回我说的话!”他说着这话时,眼睛便就下意识地看着清馨的小腹,虽看不出什么来,可是他想着这平坦的小腹里面,可是一个和他有着浓浓血缘的孩子,他的心忽地激动紧张起来。
清馨听了,便叹道:“阿绥哥哥,你是真心来向我家提亲的么,还是……”燕绥听了她的话,知她不自信,其实他对于将来和清馨的一段,心中也是不自信,因此他倒像是在给自己鼓起似的说道:“清馨,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当然是认真的!希望你……也如是!你不如给你这样一个机会!”说着这话时,他的眼睛是专注地看着清馨。清馨听了,便站起身来,坚定说道:“阿绥哥哥,你说的好,不如我就给自己一个机会,兴许,我会得到幸福!”
清馨终于远嫁去北疆国了!燕绥跋涉了好长路段,终于又走了一个大圆圈回去了,只是,这带会去的人,不是连清漪,而是萧清馨!小瑞见了,初时还不愿意,心中还伤心,可是见到清馨性情儿模样儿都和清漪相似,和自己也是投缘,既然哥哥喜欢,自己倒是不便说出什么了。玉瓒加封清馨为雅国的长公主,对于她的和亲,给予最高礼遇!萧绎德看着女儿的十里红妆,在一旁是感叹沉吟,且喜且悲!
玉瓒看着热闹的备礼人群,对着燕绥,默默道:“阿绥,你要走了!可是你我自是兄弟!我希望雅国和北疆国之间,永远像亲密手足一般,永无战事!”燕绥立在马上,看着玉瓒,徐徐说道:“这天下的人儿,有哪一个不希望自己能多一个哥哥的!我来了雅国,不想还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哥哥,我心中很高兴!清馨是雅国的人,又是北疆国的皇后,我以后敢对雅国不敬么?”玉瓒听了,便道:“好生去罢,一路当心!”连清漪也赶来送行,低低地和车中的清馨耳语。燕绥驾马走到她跟前,轻轻说道:“清漪,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连清漪在他马下笑着,清风徐徐吹过她的脸庞,吹的她心中也是心旷神怡。她看了看阿绥,又瞧了瞧车中的清馨,笑道:“想和我说什么呢?”清馨见了,只是淡淡笑道:“姐姐,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我知道,此刻他若是不说来,这憋在心里,可是要将他给憋坏了的!”她又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凡是有因有果!皆是人力所不能强求!”说着,便将车中的帘子拉下了。
燕绥见了,只在帘子外为着清馨说道:“清馨,你……稍等就好!”说着,便朝着一直看着连清漪的玉瓒,微微点头,他下了马来,对着连清漪道:“只是想和你借一步说话!”连清漪便对着前面的宫墙,说道:“不如去那边罢!”她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再不能拒绝燕绥的了。
二人到了宫墙下,燕绥苦涩说道:“清漪,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我就要走了!可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之所以娶了清馨,那是因为在我心中,我将她就当成了你的影子!我说这些,只是要让你知道,我的心中是难过的!我来也为你,去也为你!此心不变!”连清漪默默看了看他,见着前方热闹的队伍,她只得笑道:“阿绥!我不知该怎么说!其实……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会爱上清馨的!你……忘了我罢!”
燕绥听了,苦笑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清漪,我告诉了你,心中就不难过了!这以后的路,你可要走好,我再不能在你身边帮衬你了!凡事……我问问自己的心罢!”前方,此时已是马蹄声阵阵,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催着他了。燕绥说完这话,便就决绝地回了头,大踏步地往前方走去了。连清漪在后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默默念道:阿绥,清馨,我祝福你们!你们会幸福的!
迎亲的队伍已是徐徐进发了。此时清馨却又托人给她送去一封信,连清漪不明所以,便寻了个僻静处悄悄地打开信来,她认真地将信读完,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来,清馨写这封信,是为了让她和玉瓒重修旧好的!她抬起头,默默看着燕绥载着清馨渐渐远去,心中思绪万千。就在她出神之际,小瑞却是来了,她笑道:“姐姐,在想什么呢?”连清漪看着小瑞和高欢,问道:“怎么,你们怎不回去?”小瑞笑道:“我从北疆国里出来,正想游山玩水一番,所以,就命高欢先留在这里陪我了!待我玩够了雅国,便再去嘉国好好瞧一瞧!”连清漪听了,便笑道:“小瑞,你是乐不思蜀的了!不过,有高欢将军陪你,你哥哥心里也是放心的!”小瑞听了,倒是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姐姐啊,其实我是希望你嫁给我哥哥的!不过……清馨姐姐看着也还不错!这天下之事,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连清漪便笑道:“傻姑娘,如今你的性情这样开朗,你又和高欢将军走得这样近,你自己当日在北疆国,可曾想过?这便是人生的妙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小瑞见她又要发长篇大论了,便笑着对高欢道:“如今哥哥也走了,我们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决定下一站去哪里罢!”高欢听了,便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好罢,我的小瑞公主!”
连清漪看二人骑马远去,这热闹的宫门之外,如今只剩下和她和玉瓒二人了。玉瓒默默看了看她,上前说道:“一切程序都已经走完,萧大人也已是依依不舍地走了!咱们也好回宫了!”他期待地看着她。连清漪说道:“玉瓒,那是你的皇宫,从来就不是我的!你不要用上‘咱们’二字!我想,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要走了!”说着这话时,她的面容忽然浮现隐隐的哀伤,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累很累,此刻的她,只想寻一个什么人都找不到的角落,好好儿地躺上一躺,睡上一觉。
玉瓒看着面容疲倦的她,慢慢道:“清漪,你要走了?你……已是慎重地考虑过了?”连清漪忽然朝他叹一口气,笑道:“玉瓒,不要那么沮丧着脸,我不过是回到了我的嘉国!咱们又都回到了原点而已!”玉瓒听了,伤感说道:“清漪,是不是……我真的迟了?我无论做什么,也是无法挽回你的心了?此时我真想着,这时光若是能够重来,该有多好!我一定在初次见你的时候,就告诉你,我是谁!”他仰头而叹道:“那样,咱们之间,便能少了许多误会和横沟罢!”他颓然垂目,目光黯淡。
连清漪见他这样一副神情,心中也是不忍了,她有意使他开心一点,便说道:“玉瓒,你应该开心一点!你要知道,你是雅国的皇帝啊!只要你喜欢,这雅国的美女可任你挑选!你大不可不要这样悲伤!”玉瓒听了,苦笑道:“清漪,你是在报复我吗?你明明知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天下的女子,我只要一个叫连清漪的姑娘!”连清漪听了,此刻冰冷的心,真的就要柔软解化了,她感叹着嘲讽说道:“看来……这不可一世的玉瓒,竟是变了呢?”
玉瓒听出她的讽刺,但还是诚恳说道:清漪,不管你信不信,我却是一直在为你改变!其实从你初进宫时,我关心你的心就从未变过!只是……你看不到而已罢!”连清漪听了这话,心中激荡,心中不由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诸多画面。她扪心自问:连清漪,是这样的么?
玉瓒又苦涩说道:“我之所以不愿前行,只是因为,你的心还牵系在攸宁身上,你尚且看不清你自己,我又怎敢付出我的真心!”连清漪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惆怅无比,似乎她隐隐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可是,电光火石之间,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只是觉得心中哀恸,以至懊恼沮丧无比。玉瓒见她默然陷入沉思之中,只是轻轻说道:“清漪,你好好想一想罢!如今燕绥已经回去,你可以静静捋一捋,你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你若是不愿意晚上在宫里就宿,我也不勉强于你!”说着,他便从马儿的坐鞍下,取出一个装有银子的口袋,递给她,说道:“这是给你的!当然如果你觉得睡在宫里,也是无妨的话,我当然会在宫里等你回来!”说着,便驾起马儿,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