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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巴渝边陲有个小县城,史称大梁,历史悠远,乃湘鄂入蜀要道,至今存有多处驿站遗址。华夏政府成立后,开筑318国道橫贯东西,县城所在地平坦开阔,有百里良田,素有“川东粮仓”的美誉。

县城百里之外,层峦叠障的耸立着东西两条山脉,西山在地图上标称明月山脉,绵长险要,主峰海拔高达1220米,四方悬岩峭立如壁,仅寨门一线可通,因山形似猫,当地人习惯称为猫儿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多匪患,乡民也有习武自保的传统,流传下来的拳派,后据官方考证,应属峨嵋的一个分支。

这年正月十五,乍暖还寒的时节里难得的出了一次大大的太阳,趁过年休息的时间猫在家里打麻将看电视的人们也纷纷走上了大街,特别是作为本县最繁华区域的人民广场一带,真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广场一角,摆上了数家玩射击的小摊,就是用玩具气步枪打前面五米开外的一排排小气球,一元钱可以换二十粒塑料子弹,至于能打爆多少个气球就看自己的本事加运气了,老板倒不眼红,因为一个小气球的本钱也不过一两分钱。

只听见噼呖啪啦的气爆声此起彼伏,还不时爆出几声兴奋的尖叫。

“哎呀呀,女孩儿家家的也爱耍枪哇!”后面传来一声怪怪的惊叹,“耍枪”二字发音拖得长长的。

玩枪的女孩子恼怒地扭过头来,看见晃荡着走过来四五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走在最边上的是一位个子不高不壮,衣着简便,模样倒有几份清秀的男孩子,此时却眼睛骨碌乱转着,一幅贼眉鼠眼的猥琐像。

女孩看清来人,立马抛去一个白眼,闷哼一声又扭过了头去。

那受了白眼的男孩并不觉得尴尬,紧走几步凑近了女孩,拍拍她的肩膀,嘻皮笑脸地说:“还有几颗?给我试试。”

“滚远点。”女孩没好气地说道,但手中的玩具气步枪还是被男孩抢了过去。

“你看好了。”男孩说着,稳稳地端好枪,瞄了一下便扣动的扳机。只听“噗”地一声,子弹打在了气球后面的布制围栏上,男孩一楞,立即拉动枪栓,又开了数枪,结果全“噗噗”地打在了围布了。

“我靠,这枪也太歪了吧……可能是塑料子弹太飘了。”男孩郁闷地冲身旁的女孩解释着。

“咯咯咯……”女孩子忽然爆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理也不理面前的男孩子,小跑到和男孩一路的那群男孩中去了。

“林飞扬,你们也出来玩了?”她冲着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孩子笑道,男孩有着一张阳光般的面孔,大眼睛,高鼻梁,穿着一看都是极有品味的牌子货。

“是啊,成香,你报名了吗?没报的话还是快去学校,今天人多着呢。”林飞扬嘴角微微上扬,像一位大哥哥一样面对眼前这位花儿一样清丽可人的小女生,其实他不并比成香等人大多少,只是看上去比同龄人成熟,可能与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熏陶有关吧。

林飞扬的父母可都是国家干部。他的父亲林建国更是了不得,虽然现在只是县委副书记,不过据消息灵通人士称,林建国数次有机会调去附近的县里当县委书记的,只是他舍不得离开养育自己大梁县,而一般来讲,本地人是不能担任地方一把手的,所以林建国才一直屈位副职。当然他在大梁县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还没呢,上午就是看人太多了,下午再去吧,我才不和他们挤。”成香嘟哝着小嘴说着。

“那也好,一块转转吧,等回学校人还多的话,我帮你去办手续吧。”

“真的,太好了!谢谢了大班长……”成香看着面前这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两眼星光闪烁,这时,打完枪的男孩子凑了过来,不合时宜地插上一句:“成香,干脆我俩这就回学校吧,我帮你排队。”

“庄非,你给我死远点。”成香脸一黑,瞬间从乖乖女变成了野蛮妞。

这时,一个胖胖的男孩凑在庄非的耳旁,用恰巧能让大家都听见的悄悄话说:“我说庄非,你这老婆比你厉害多了。”

“死胖子,我再次警告你,我和这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成香气得直跳脚,偷偷地瞄了林飞扬一眼,发现对方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愈发苦恼,转身便走,身后传来的哄笑声令成香死了心都有。

“好了,成香,别跑了,大家也别闹了。快去看看有什么该买的东西,买好了一快儿回学校,下半年就进入高三了,现在我们都会被封闭式管理了,没时间出校门的。”林飞扬终究还是帮了成香一把,阻止了大伙儿的笑闹。

众人听了心中一沉,便想到从此以后他们就要为明年的高考备战了,学校也会限制他们的自由,平常周末只能休息半天,只有每月最后一个周末才会放两天,让学生们回家带钱带换洗的衣服。

一行人向广场外的商场区走去,挑选一批自己需要的书本和文具,还有就是必需的日常用品。结果除了庄非只买了一瓶碳素墨水和一点洗漱用品外,其他人都采购了很多,特别是唯一的女孩成香,仅零食都装了一大包,没办法,只好没好脸色地赏给了凑上前来的庄非一个献殷勤的机会,于是又引来一阵窃笑。

乘公车汽车驰出县城西郊不过三公里,便是大梁中学,前面的这几位正是该校高二一班的学生,班长林飞扬自然是本校的校草级人物,他高贵大方又不失明净无邪的校园气质和温暖如玉的笑容,常引得校内女生顾盼生津、谈之水流(呃……这里仅指口水的水)。

成香这小丫头虽说不上国色天香,但身材匀称,娇小可人,性格活泼,让人一见便生疼爱之心,却不想红颜命苦,摊上了庄非这个人见人扁的猥琐男。

据说庄成两家交好,父辈都是六七十年代的革命军人,在部队交情甚厚。后来庄父退伍回村里,由于当过兵出过远门见过世面,也做了数年的村干部,而成香的父亲则因在部队上学过医,转业时正值大梁县紧缺医务工作者,被留在了猫儿山下的明月乡卫生院。

两家当时倒也走得勤,小成香也经常被带到猫儿山来做客,双方大人经常笑闹要订个娃娃亲什么的。

后来庄非所在的村小撤了,学生被集中到乡中心小学,由于离家较远,没少麻烦到成家,而比庄非稍大两个月的成香自以姐姐的身份经常带帮小姐妹戏弄于他,身单力薄的庄非自然是打不赢骂不过,只好狠狠地想,等以后你做我了媳妇儿,看我不捶死你!因为当时猫儿山上,经常有打老婆的事发生。

这想法被成香知道了自然又是一阵狠撵,撵得庄非鸡飞狗跳得边跑边嚷嚷:媳妇儿饶命啦……

由于成父工作出色,过了几年被调到了县城,并多次到大医院进修学习,直到现在当上了县人民医院的外科副主任,两家相距较远,走动也不太方便了。

后来庄父在山上摔残了一条腿,家境每况愈下,两家感情变得有些微妙,倒不是说谁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家境差距一天天的拉大,一方接人待物处处小心唯恐有失礼节,另一方则谨言慎行深怕对方难堪,久而久之均感压力太大,往来也就少了,不过感情深藏心底,不曾弥去。

两家的小孩算来也有六七年没有见过面了。

直到一年半前,庄非人品大发,中考居然考上了大梁中学,班主任蒋廷文安排新生聚在一起自我介绍,当庄非色迷迷地看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这位水灵灵的妹子说自己叫成香时,立刻依稀找到了儿时的点点痕迹,不由惊喜之极的大叫一声:“天啊,你不就是我媳妇儿嘛!”

结果在全班同学惊呆片刻之后的哄堂大笑中,成香用沉寂了数年之久的野性再一次狠扁了他一次,不过,这个时候的拳头落在庄非的身上,实在令其舒畅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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