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姬小小都会去政和殿报到，将玄墨的嘴“吃”得饱饱的，不过今天过去的时候，玄墨的脸色似乎十分难看。
“怎么了？”难得基本不看人脸色的姬小小，此刻竟然看清楚了玄墨脸上笼罩的黑雾。
玄墨见到是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只是摇摇头：“没事，只是朝廷上的事情。”
“上次凌大哥的事？”姬小小只知道最近发生了这件事情，“是不是那个刘鉴雄又上门捣乱了？”
“那事已经过去了，皇叔的腿都断了，在他眼中看起来绝对兴不起什么风浪，后来他就没去过了。”玄墨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本来放在东街常陵王府，忽然被迁到了金矛王府附近……虽然是现成的府邸，只是稍微整修了一下……”
姬小小皱了一下眉头：“常陵王？”那不是玄尘吗？
“他是母后最小的儿子！”玄墨以为她不认识常陵王是何方神圣，赶紧解释。
他的话很奇怪，因为他说“是母后最小的儿子”。
难道仅仅是太后的儿子吗？
“就是你弟弟！”姬小小点点头，她自然明白两人的关系，“他把府邸放在金矛王府旁边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时间，玄墨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起。
怀中的女子这般单纯，难道要跟她说那些龌龊肮脏的往事，还包括现在的事？
“怎么了？”姬小小见他吞吞吐吐的，越发奇怪起来。
“常陵王与太后关系很好。”玄墨想了想，还是绕开本来想说的真相，只是提点了一下，“太后与刘鉴雄关系很好。”
“可你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啊。”姬小小皱皱眉头，“为什么太后对你总是挑三拣四的？”
想起之前在屋顶看到的那个场景，太后虽然后来有几句责备，可是对于玄尘，真的算是有求必应，宠爱有加。
不管玄尘提起什么无理要求，包括要个哑女做侍女，太后第二天也立刻帮他办到了。
而反观玄墨，她只会一直要求他做这个，不能做那个，每次说话都是命令的口气，让人感觉不出任何母子亲情。
玄墨的脸色有些黯然，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不想让小小知道。
有那样一个母亲，他觉得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没事了，母后喜欢玄尘多一些而已。”玄墨苦笑一下，随即换了话题，“最近好像连蓬莱阁都被人盯上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小心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在蓬莱阁待过，跟金玲也提个醒，不要乱说。”
姬小小蹙眉：“为什么要查蓬莱阁呢？”
“或者，是我的某些部署，出了些问题。”玄墨也不明白，“可能我操之过急了。”
那个放出消息来的人，似乎也是语焉不详，并没有非要一次性置他于死地的感觉。
难道那个人真的只是为了好玩，或者纯粹只是为了制造混乱？
除了这个以外，他还真的看不出情况提供者的目的。
好像，那个人很希望他和刘鉴雄早点斗起来，而且必须是在他现在还没有十足胜算，有些部署都没有全部完成的情况之下。
两败俱伤，对谁有好处？
玄墨皱了一下眉头，看看怀里的姬小小：“你上次出宫给皇叔治腿开始，好像刘鉴雄就起了疑心，我从中捣了乱，转移了他们的视线，总算平安了一阵子，不过现在，似乎他们的疑心更重了。”
说实在的，他不知道他说这么多小小到底能不能懂，不过他想告诉她，不想隐瞒她。
而且，只有对着她，他才可以毫无芥蒂地说出心中所思所想。
有时候，即使面对自己亲手培养的暗卫，死士，有些事情，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说出来的。
他很想有一天，可以将所有的事情，从他出生到登基，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怀中的女子。
可惜，怀里的女子太过单纯，听了也是似懂非懂，也不知道何时太会开窍。
他在等她长大，等她开窍的那一天。
他想与她交心，可又怕她变得和宫里那些女人一样功力，算计。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纠结得他日夜不得安宁。
“算起来，义父的腿要做下一步的处理的日子了，我还是得出宫去，不然可能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姬小小皱了一下眉头，“我想玄……常陵王应该不会注意到我吧？”
准确地说，玄尘不会出卖她的，是吧？
她觉得宫里的人真的太复杂了，可是她还是愿意去相信玄尘。
因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切干净得没有杂质一般，包括后面几次的交流，纯洁得就跟白纸一样。
那种感觉，让她有种回到点苍山上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师父和师兄，只有阿彩小白和绿墨，只有草药和武功。
没有算计，没有人心叵测，大家都是敞开心扉交流的，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我不放心。”玄墨还是有些担心，“我找两个人陪你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有个照应，”
姬小小看看一脸担忧的玄墨，点点头：“也好……不过，怎么反过来你保护我了，明明应该我保护你才对。”
玄墨觉得有些观念应该有点改变了，便笑着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夫妻，没有谁保护谁，应该互相保护的。”
“是这样吗？”夫妻之间就应该这样吗？
三师兄身边的那些漂亮姐姐们，似乎都是一个个求着他来保护自己的。
所以她以为，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就是保护另外一个人。
不管男女。
而被保护的人，便属于提供保护的那人了。
因为那些漂亮姐姐们都会说：“堇，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虽然她有时候很奇怪，当三师兄不要她们的时候，她们还会哭着说：“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居然不要我……”
不要了，放她们自由了，在姬小小心中，不算什么好事，可是，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就好像她以前喜欢一枚玉石，每天拿在手中把玩，后来不喜欢了，大师兄就说，让她放到河里去冲刷，还能增加亮色。
于是她便照做了，她觉得那枚石头放在河里，比放在床头要合适得多。
而那些漂亮姐姐，离开三师兄的话，好像看上去也会舒服一些。
至少，不用天天哭哭啼啼，或者装模作样。
但是她们总是在说负责，那么，负责就是像她这样，“睡”了玄墨之后，就将他收为己有，是这样吧？
可是玄墨现在又告诉她，如果是夫妻，应该互相保护？
她不懂。
“我们是夫妻，是属于彼此的。”玄墨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知道说了她也不明白，不过有些思想，他多灌输一些，估计还是会有些作用的，“你要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你。看谁需要保护的地方多一些。”
“是不是也要看谁强大一些？”这是天机老人教给姬小小，根深蒂固的观念，“我比你强，我就要多保护你一些。”
……
“是吧！”玄墨有些不情不愿地点头。
算了，被她保护着，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你什么时候出宫，记得说一声，我让人跟着你去。”反正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到时候派上暗卫，顺便还可以去常陵王府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玄尘这几天虽然什么都没有做过，而且看上去完全是个没有野心的人，甚至对三大家族的人都十分厌恶。
可是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对于他，玄墨心中总是有些疙瘩解不开。
这辈子，他们恐怕都无法成为真正的亲兄弟了吧？
十八年，从来没提过要去宫外居住，最近忽然变得热衷起来。
父皇去世以后，住在宫里的皇子其实就可以搬出去住了，但是他从未吭声。母后自然是最好他留在宫里，他也就一直安于居住在幽尘居。
每日只是弹琴作赋，可如今，怎么忽然急着要搬出去了，而且还这么巧，搬在被怀疑的金矛王府附近？
所有的一切，让人生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