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你真的打算要和郁馨在一起了？”姬小小抬眸看着姜明，若有所思。
“是！”姜明跪下，“求娘娘成全。”
他和姬小小关系亲如姐妹，这是他第一次以臣子对皇后的礼节跪在她面前，希望她用手中的权势帮自己做事。
“你不怕，你命定的那个女子忽然出现？”姬小小挑眉，看不懂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出现也无所谓了。”姜明淡笑道，“我不会为了那个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女子，放弃眼前最值得我去爱的女子。”
“有道理。”姬小小看着姜明，拍拍他的肩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江晚月嘛，敢作敢当，敢爱敢恨！”
姜明一看有希望，顿时喜道：“那娘娘是答应了？”
“我答应没用啊。”姬小小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
姜明有些沮丧，随即又眼前一亮：“是不是要去求皇上，臣这就去！”
姬小小见说，不由“嗤”一声笑出声来：“晚月，别人不知道我们，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玄墨是我的人，只要我答应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答应的。”
“这……”想想也是，他认识皇上皇后多年，自然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
“我答应没用的意思是，你们两个身后，还关系着魏国和楚国的事情呢。”姬小小深吸口气，“不管怎么说，她总是楚国的公主，王爷的亲生女儿，即使她父母被楚王逼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不会再为楚王效力了，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姜明脸上有戚戚之色。
姬小小摇摇头：“她不效命是一回事，就算她不效命，她依然是楚国的公主，肩负着和亲的重任。玄墨把后宫嫔妃都散了出去，唯独给她保持了德妃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姜明沉思良久，忽地再次跪下：“小小，你一定有主意，告诉我，好不好？”
这一次，他是用朋友的身份，并没有称呼“皇后”。
姬小小笑起来：“看来，我被你看透了。”
“告诉我！”姜明有些急。
“当楚国不存在了，你们之间的障碍，自然就不存在了。”
姜明立刻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魏楚要开战？”
“其实，玄墨和楚王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开战是迟早的事，只不过，魏晋之战打完才一年多，魏国禁不起连续战乱，所以一直没成行。而楚王一直想方设法在给魏国找麻烦，想拖延这场战争。”
“你是想战争尽快打起来？”
“不，我和玄墨商量过了，希望战争在合适的时间打起来。”
合适的时间？
姜明显然不大明白。
“那就看，郁馨有多么强烈的想法，想跟你在一起了。”姬小小意有所指，“我记得，她是楚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呢，想必对楚国的军防了解得比常人都还要多些。”
“你的意思是……让她帮忙？”姜明一下明白了，“郁馨她对楚王是有恨，可是，她依然是楚国子民，不会轻易背叛。”
“我了解郁馨的个性，有人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会毁掉那个人所在乎的一切。”姬小小笑道，“晚月，既然你要争取自己的幸福，不如，就行动起来吧。”
姜明站起身，出了长乐宫，对着天空叹了口气。
皇宫真是个磨人的地方，姬小小，当初那个有些懵懂，却目光尖锐的女孩，如今彻底成长成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女人。
“我帮你！”郁馨在听完姜明的所有述说以后，笑看着他，斩钉截铁地从唇中冒出三个字。
“其实，你不用勉强的。”姜明叹气，拥她入怀。
郁馨摇摇头，对开他：“我曾对人说过，如果我父王母妃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他倾国来陪葬，如今，正是我兑现誓言的时候。”
姜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难怪你和小小能成好朋友，果然这世上，她是最了解你的人。”
——【分界线】——
魏晋之战后三年，因为楚国长期在魏国设眼线，布防，扰乱魏国的正常生产生活。还收买朝廷命官，为楚国传递情报等等，魏元帝终于忍无可忍，对楚国用兵。
同一时间，魏元帝传下皇榜，魏国皇宫里最后一个嫔妃，楚国和亲公主，德妃郁馨，暴毙于悦仙宫。
很快，一支由大将军柳暮云和副帅姜明组成的大军，压往楚国边境。
坊间传说，副帅姜明刚刚成亲，正是新婚燕尔。而他的妻子，是一位江湖侠女，所以这一次出征，他将新婚妻子也一并带上了。
魏元帝甚至还给了姜夫人一块金牌，准她自由出入魏营。
又据说，这位姜夫人是位才女，熟读兵书，运筹帷幄，是巾帼英雄。
不过，传说总归都是传说，此刻，两位传说中的人物正在中军帐中研究布防图。
“楚国的布防其实我说了那么长时间，应该都在你脑子里了。”姜夫人——好吧，正是暴毙的德妃郁馨，此刻也不顾和丈夫正是新婚燕尔，正一脸郑重地指着绘制出来的布防图指点江山，“不过毕竟已经好几年了，有些变动也是正常的。不过如今楚国的元帅和将领都是我所熟悉的，所以他们会用什么战术，我多半能猜个大概。”
看着郁馨眼中闪亮的光芒，姜明看得有些痴。
她就应该是属于战场的，当看到布防图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发亮的。当说起行军布阵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带着自信。
姬小小果然没有失信，魏楚之战一开始，就将郁馨送出了宫，并昭告天下说德妃已亡。
当然，楚国那边，因为以为这消息是真的，彻底放下了戒心，这场战争，都没有把郁馨算在内。
至于琥珀，魏元帝下令，为德妃殉葬。
琥珀虽然是楚国的奸细，可明面上毕竟是魏国的宫女，魏帝下的令，楚国也无权置喙。
而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在德妃“暴毙”的同一天，郁馨看着正在写信向楚王报告消息的琥珀，走上去，轻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的死期，到了！”
琥珀闭上眼，冷笑道：“我只是想往上爬，只是想不再被你掐住脖子，可惜我失败了。不过我不算输，至少，我已经害得你家破人亡，成了孤儿！”
郁馨冷冷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在其中动了手脚，百合到死都以为是她的告密信害死了我的父王母妃，可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元凶，是你！”
“你很聪明，居然忍了这么久，都没有让我察觉。”琥珀看着她，“你若对我好一点，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郁馨摇摇头：“这一步，怕是迟早的。我早就想过了，楚王早就对我和我父王母妃不信任了，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不小心挑拨一句，他都能听进去。”
“那你还要我？”琥珀不明白。
“那只是因为，你赶上了！”郁馨小小，手上一用力，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琥珀已经断了气。
她一直不相信百合能用那般激烈的言辞去抨击一个好朋友的父母，所以，她特地托人到楚国查探，并带回了那封告密信。
她在楚国多年，父王和她两任将军，自然不可能手上无兵。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是一封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信。
百合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先告诉楚王郁馨有点不听话，慢慢让楚王起疑心，一点一点排挤端王，也好让端王有所准备。
在长期的猜疑和怠慢之下，再让人去他耳边传说楚王的残暴，或者其他，慢慢说动他。
但是琥珀改的信，却是直接报告了郁馨已经彻底投靠到了魏国这边，又说她联络了父亲谋反，这才让楚王忽然下令，端王毫无准备。
而百合，在万般羞愧的情况下，选择了轻声。
这一切的一切，郁馨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琥珀。
于是她偷偷找了琥珀落下的几张写字的纸，对比了一下字迹，发现上面加上去的段落，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