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乍闻此言,反而冷静起来,淡淡的道:“公子,妾身不知如何开罪了公子。空家家大业大,老爷聘请了修道者护卫,更与滇州飘川阁掌门南宫苍十分交好。但所谓和魔教勾结,却是无稽之谈,公子真要杀我们,我们自然无从反抗。但是,禅儿年幻尚幼,妾身肯请公子放过禅儿,妾身纵是身死,也不怨恨公子。”
这时,空禅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十分开心,以至于妇人都以为他惊吓过甚,做出不寻常的举动了。
青年怒道:“小子,你笑甚么?“
空禅神情一正,对母亲说道:“娘亲,你我母子一体,娘亲如果死在这人手里。禅儿假如不能为母亲报仇,必随娘亲同赴黄泉。而且,这人就算答应娘亲的话,必会食言而肥。”
妇人诧异道:“禅儿此话此讲?”
空禅道:“我观这人先前与赵先生说话之际。初时,目光略有闪烁,但神情真挚,语气也没有轻重缓急之分,自是因有事相求,确实非常的诚肯。娘亲请看,这人现在和我们谈话,目光闪烁,神情有些焦虑,最主要的是这人正对我们。双手紧紧抓着裤带,指头俨然消没。我如果没有看错,只怕已经抓到皮肤。人只有十分狼狈,且极为恼怒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神态。而且,禅儿还发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妇人问道:“怎么?”
空禅沉吟道:“他看母亲的目光虽然凶狠,却是一瞬。但他看禅儿的目光,却蕴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似乎还有一种羞辱感!”言罢,困惑道:“禅儿与他素不相识,实是不知他为何对为如此嫉恨禅儿?”
“小子住口!”
青年再也忍耐不住,挥掌便攻了过去。
妇人暗叹一声,不由得闭上眼睛。青年对付两个凡人,出手并不重,都没展开身法,只是踏上前手掌击了过去。
空禅大骇,连忙奔了过去。在青年手掌触到母亲额头前,先一掌迎了上去。双掌相接,波的一声,光芒一闪,灰色劲力激荡。扑扑数声,落于地下,落叶草丛,立刻变成了石头。
“咦。小子竟会道术?”
青年见空禅倒飞而起,摔得四仰八叉,狼狈不堪,哈哈大笑道:“就这点道行,也想跟我斗?”然后就飞身掠去。
他刚刚掠起,背上肌肤突然一掠,立刻落了下来,一动不动。
空禅一骨碌爬起来,快速将母亲拉退走,试探道:“你左手上那枚戒指一定是上品法宝吧!听你所言,大战已久,你精元消耗殆尽。你如果不是突然袭击,再借助那枚戒指。非但杀不了赵先生,指不定还会败在赵先生手下。”
青年勃然大怒道:“混账,南华派算是甚么东西,我们化石门根本不放在眼里。”
空禅淡淡的道:“是吗?我们现在距离你已有千丈,以你平时的功力,隔空伤人必定不难。但现在你就算借助那枚戒指之能,亦无法伤到我们,是也不是?”
“小子你找死!”
青年勃然大怒,顿时一纵而起,此刻盛怒之下,张牙舞爪腾身而来。空禅与妇人看得十分清楚,青年身后的衣衫,赫然给腐蚀了一大片。不但大片肌肤,还有半个腚都是裸露在外,狼狈不堪!
妇人看着青年惶急嫉恨的神情,念头一转,顿时恍然大悟,叫道:“公子,我们并没有看到公子的丑……”一言未毕,猛然惊醒过来,眼见青年眨眼即到,只得闭上双眼。
“娘亲当心!”
空禅大骇,运起飘川玄功,一把将母亲抛开。妇人高高飞了起来,瞬间就飞出了数十丈,然后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妇人心急如焚,但自知帮不上忙,如果贸然上前,反而会扰乱空禅心绪。她凝神静气,于是躲在一块巨石后。
空禅飘川阁玄功为自悟,虽翻阅熟读无数道家经典,却是首次与人交手。他一把将母亲推开,目光一转,青年身影已然不见。空禅环目四顾,虽听不到任何声音,但灵觉隐隐约约的感应到有甚么事物正疾速向自己后心袭来,力道千钧,汹涌澎湃。
空禅没有研习过身法,但体内飘川玄功根基颇为深厚。也是如此,他静坐炼功之际,光华大放,方能吸引到天回派德曜真人的目光。
空禅旋风般转身,身形略略一退,稍让了一下来势,随即反迎着青年冲了过去。青年手中已多了一柄仙剑,仙剑为灰色,放着淡淡光华。仙剑外观朴实无华,就似是一柄寻常仙剑,显然经过重重淬炼方法掩去了剑气。但见它此刻仍能放光华,非是剑芒,显然是上品仙剑。
青年衣袍鼓风,显得极是古怪。此刻脸色铁青,双眼赤红,仙剑有若天外飞龙,直向空禅攻来。但他与空禅甫一照面,登时悚然一惊。空禅手中也多了一柄长剑,剑锋放射艳红光华,正迎面冲来,剑锋指处,正是自己心口。
但最令青年吃惊的是空禅双眼冷如冰霜,面上无悲无喜。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清幽幽,沉静得有如深潭。那种坚定不移的信念,纵是没有半点威力,却让人内心感到威慑。
青年心下一震,仙剑挥起。但他苦战七日七夜,真元极是不足,加上十分轻视空禅,功力不过提到三成,此时只得临时运力,催动体内精元。
然而,空禅又令他大吃一惊。空禅身形一沉,加速前冲,对青年足以穿金裂石的仙剑视而不见,一剑直刺青年胸口,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
啪!
仙剑一剑刺在空禅前胸。霎时,空禅身上突然亮起的蓝色护体毫光,将仙剑所附真元消得七七八八。但这一剑刺下,仍然从空禅肩头穿过,鲜血长流。
而空禅长剑刺去,青年一惊之下,左掌倏起,挡在胸前,掌心出现一道灰光,顿时将攻势长剑堪堪挡住,前进不得。
空禅眼见一剑不中,收剑即退,毫不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