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早已消融,阳光的照射下的晨露折射出晶莹的光泽,带着暖意的清风拂面而过,一抹新绿悄然探入窗内,枝杈上萌生的青翠嫩芽,随风摇曳。
初一毒发至今,两月有余,凌赫下令囚禁我于灵犀阁,小钰相伴,左儿,白天到御膳间帮工晚上准许回来团聚,这是凌赫赏赐给我的最大恩德,说来也怪,上月初七,并无异状,也不知究竟何因导致毒蛊正月初一提前发作,难道是因祸得福,囚心之毒亦然已解,心中莫名欣喜。
一阵若有似无的淡香悠然飘进,随着一声娇弱的轻唤,门被推开,月牙色的娇小身影步入房中,衣裳妥帖合身,行步间裙裾如波,脸上只用淡粉色胭脂,浅浅勾勒,素雅恬静,我见犹怜:“妹妹不会怪姐姐冒昧来扰吧?”娇弱的声线如莺般动听。
“怎么会呢,别人看我这小院如遇瘟疫之地,丽妃不但不嫌弃,反而亲自前来,璇儿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丽儿总是出手相助,我欠她的恩情又岂是三言两语的谢字能表达的。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轻拍了两下,水眸中深情流露,柔声道:“自家姐妹无需多礼,丽妃只是一纸虚名罢了,旁人叫叫就算了,妹妹如此,不是折煞丽儿了。”
我不由的觉得温暖,在这人情淡漠的凌王府内,能得丽儿这样的姐姐,也算是件幸事,便不再推脱:“多谢姐姐不嫌弃。”
“这么多时日未曾来看妹妹,妹妹不会怪姐姐吧?”丽儿歉疚的眼神,让我觉得心中酸涩,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淡淡的笑了下,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在这王府深宅之内,也只有姐姐是真心关心璇儿了。“
丽儿笑的亲和无害,水光波动的眼睛看向我:“今日天气大好,妹妹可愿陪姐姐一同到湖心亭抚琴赏景?”
“这……”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丽儿:“妹妹乃戴罪之身,殿下早下了禁令,没有手谕不得出灵犀阁半步。”
丽儿朝我会心一笑,娇弱的声音,暖人心脾:“傻妹妹,姐姐自是知道的,所以才趁殿下不在府中,邀约妹妹一同赏景,妹妹囚于此,数月之久,难道不想四下走走?”
她这么一说,却是勾起了我的裕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丽儿挽起了一个柔美的笑容,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怪不得凌赫对她恩宠有佳,透透气也好,关在这里,人都快要发霉了,再说也不能辜负丽儿的一番美意。
一路上我们并肩而行,小钰和丽儿身边的两个侍婢尾随其后,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欣赏府内的景致了,暖春的气息遍洒大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闪烁着金色的流光,翠色的嫩柳,舞动着身姿,婀娜飘逸,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舒展着曼妙的身姿。
湖心亭四周白色纱幔随风飘动,流苏飞扬,亭内的四角桌上摆放了一张上好的玉琴,我和丽儿走近,心中激荡,便按奈不住自己的心情,爱不释手的抚过琴身,丽儿见我如此,柔声说道:“早就听闻妹妹琴艺出众,姐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听到妹妹的抚琴一曲。”
“姐姐如若不嫌弃妹妹琴艺拙略,自然是听得的。”坐定琴旁,轻抬素手,琴应指而鸣,琴声泠泠然如泉水般清澈,呢喃细语,我将全部心事给予琴韵之中,时而低吟委婉,时而哀怨缠绵,时而激荡,时而幽远。
曲毕,丽儿起身轻拭泪痕,缓缓说道:“妹妹的琴声中愁深似海,孤寂凄凉,月光照处,遍地皆愁,耐人寻思,姐姐真不该触及妹妹痛楚,本寻思着让你抚琴是为宽解来着,没想到……却又平添伤悲。”
我一并起身,莞尔笑道:“姐姐见笑了,妹妹也是一时兴起,有感而发,抚琴本意就不为取悦他人,姐姐能听得妹妹曲中之意,实属幸事,乃知音也,不过害的姐姐为我落泪,璇儿真是愧疚。”
“哈哈,愧疚,奴妃你当然愧疚了,大清早的弹的一曲催命之音,扰人清梦,你能不愧疚吗?”又是那抹妖冶的媚色,极不协调的闪现在澄净的景致下,人要是存心找茬,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那日无计可施,被迫落逃,听说还连病数日,我就知她妖娆定会耿耿于怀,找机会报复回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来此兴风作浪,还真是个阴魂不散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