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满意了么？”顾清漪红着脸，不敢看司空玉晨，只低了头，问怀中破涕为笑的小娃娃。
“猫咪！”这个孩子真不认生，第一次见她就这么依赖她，孩子的父亲也是奇怪，竟也这么放任她和宝宝亲近，也不怕她最后把孩子给拐了。
又或许，她和他之前是认识的？
想起父亲跟她说过的，她从楼顶上跳下来，是这个人救了她。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跳楼，难道跟他有关？这个人大概很爱她，要不然，何以以命相博，跟自己跳下楼去？
柔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细致的皮肤反射着淡淡的玉质一般的光，她失了神，目光有些游离，偶尔会扫过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他的眼里饱含深情，还有压抑不住的悲伤。
合该是高高在上的人，不会对任何人与事上心，今天，他却用这样失态的目光看着别的女人。蓝凌凉只觉得有些厌恶，厌恶顾清漪。
是该放手，还是维护自己的颜面与骄傲，死霸住司空玉晨不放？
是了，司空家族终究是不会接受顾清漪的，如果她放弃，也会有别的女人嫁给司空玉晨，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猫咪……”小狼撒娇地蹭蹭顾清漪，因为哭过，他的眼睛有些肿肿的，声音濡软可怜。
“跟你爹地回去了好不好？”顾清漪问怀中的人。
小狼看看自己的父亲，搂住顾清漪，埋头在她的肩窝，不说话。
顾清漪为难而尴尬地看向司空玉晨，“孩子的母亲……”她不禁看向蓝凌凉。
“她不是，小狼，过来。”司空玉晨淡淡地开口，伸手向小狼。
小狼又亲了亲顾清漪的脸蛋，固执地道，“猫咪要看小狼……”
“嗯。”听明白小狼的意思，顾清漪应下，又不禁去看司空玉晨的脸色。
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里藏不住的柔光让她有些心慌意乱，看来他并不反对她亲近小狼。
“我们回去吧。”原伟笙过来，将外套披上她的肩膀。
司空玉晨抱着小狼，神色淡淡地看着顾清漪的背影远去，心下一阵悲凉。
明天，他照旧会消失在她的记忆里，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而小狼，她会忘记么？这属于她的孩子？
“玉晨？”蓝凌凉上前。
他没有应她，目光紧锁着原伟笙和顾清漪。
直到顾清漪的背影消失了，司空玉晨才回道，“回病房吧。”
蓝凌凉从心底感到一阵无力，转身，跟上。
梁青雅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两人。
一身黑衣，低眉顺眼，但蓝凌凉却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有些熟悉。
倒不是素日里相识的熟悉，而是那黑色衣裳，那阴冷的气度。
“玉晨。”她走上来，有些犹豫，有些害怕，柔弱娇羞。
故作出来的姿态，蓝凌凉想。
**隔天**
凌晨四点，司空玉晨从梦中惊醒。
还是那片血染似的天，还是一样的楼顶，她站在边缘上，毫不留恋地笑说着，我不爱你，放过我吧。
竟然觉得疲惫，司空玉晨自己撑着坐起来。
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从身到心，都觉得疲软。
又是新的一天，她又把他忘记了吧？
小狼呢？他和她的孩子小狼，昨天才见过的，她会忘了么？
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掏出手机拨打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管家，显然还在睡梦中，声音有些不清醒，“少爷？”
“把小狼带过来。”那急切，让管家彻底清醒，“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心里的思绪凌乱如一团麻，理不清，他挂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可他还没有能完全恢复，又受了伤，身体愈发地疲累。
跌跌撞撞地出了病房，保镖见了他，想说话，却被他一个手势阻止。
他不会让他们跟来。
凌晨四点，病房走道的灯几乎都灭了，偶有一两盏亮着，勉强照亮。
医院里有些阴凉，不知从哪里贯进来的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冗长的走廊在黑暗里似乎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那里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
脚步虚浮，他应该休息一下，可是他却步伐不稳地走着，向着顾清漪的方向。
他快被她逼疯了，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却生生让他觉得他已经过了大半的辈子，那大半的辈子，他停滞在一个无望的荒原，没有人救赎。
快到了，他却心生了胆怯，明明知道了结局，却还是要来寻求打击。奢望一下，奢望一下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也许是老天爷应承了他的心，她病房的门忽然开了。
咔拉的一声。
一个瘦削的人影拎着水壶从病房里走出来，病房里传来一阵咳嗽。
顾清漪担忧地望望自己的母亲，走出来，却看见前面立着一个人，她心里一惊，吓的差点把手中的水壶给扔到地上。
原来是人，她舒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清漪……”司空玉晨惨笑，心里砰砰地跳着，因着看见她，开心，因着她又忘记了他，绝望。
“你……认识我？”她诧异地停下来，看着这陌生的帅哥。
果然。
朦胧的黑暗里，她用这样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司空玉晨紧抓着她的肩膀，痛苦地看着她，“你又忘了，你又忘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