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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我看过隋洋睡觉时的样子,很孩子气!他喜欢侧着身子,黑色的脑袋埋在枕头上,长睫毛像两只熟睡的天鹅一样憩息在他闭着的眼睛上,略薄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白色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这种柔和的粉色皮肤在他白天的时候是极少有的。

所以,在我意识中,隋洋在睡觉的时候是不同的,与平时我虽是亲密却是防备的隋洋都不同。

我喜欢在他睡午觉时,用在医院草坪拔下的初生小草尖探入他的耳朵里,看他被痒醒,我就猫着小身体,躲在他床边。

隋洋眼都不睁,就可以猜到是我,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刘洛洛,别闹了,给我回去睡觉。”

在医院里除了发呆我依然没有事情可做,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丫我想了很多,最多的是最近让我感到迷惘又混乱的日子,现在想起以前的种种,我竟有了麻木的感觉,屈辱难堪,折磨悲痛,丧失一切希望的动力,到如今仿佛就是别人书写的故事一样一章一章的翻页,直到没有内容只剩下空白。

可是我对于开始新生活的渴望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者那样,风沙虽大还是要坚持一步步的走出荒芜,面对困境,也不得不放弃尊严只为了活着,可旅者是为了走出荒芜而坚强的活着,我呢?我为了什么?

我伤心地想,我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他愿意的时候可以把话说异常动听异常煽情,可是当他执拗的不愿意呢?中国有句古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是不是就是如此?

逃,我要逃!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沉重的似是要压垮大地,仔细地听还能听见风带着哨子把树枝吹得咯咯响,冬天就这样来临,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把冷空气一股脑洒在大地上,冷的让人不住的丢哆嗦,我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我的心比外面的世界更凉,所有的失望,焦虑,苦恼,孤独像小虫子在啃咬我的心折磨的我不得安生,渴望自由的种子在一天时间里破壳而出萌了芽不断长大,他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这样禁锢我呢,我可以出门购物找朋友聊天,可是我却不敢,是啊,我只能呆在这儿,呆在他能掌握的地方。

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根本就是个笑话,对啊,我曾经说过,是个笑话!娱乐了恨我的人,害了爱我的人,最后老天会给我安排个什么结局呢,我想,“呵呵……”闷在枕头里的笑声听起来很傻很白痴,什么结局,无非是败得惨烈……

算了算了,我绝望的想,从此之后我只要带着面具过活,反正已经铸成大错,又一错再错,人人都带着面具为什么我不能。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想,我已经毁了干脆就毁的更彻底一点吧,如今都这样了还挣扎个什么劲?

早知道就是绝境挣扎无非是徒劳无力加上心力交瘁,痛苦痛的是那颗心,就算再痛一点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自嘲的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又呜呜的哭起来了,我不再想我为什么要哭要流泪,再贞烈也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冲刷,就像他挖好了地基盖了高楼,早晚也要墙壁剥落年久失修一样,曾经的耀眼光华总会过眼云烟,再惨烈的悲痛也会减淡……

我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到梳妆台前,用手摸着冰凉的镜子,摸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还裹着粽子的脸,我点着镜子里的女人,厌憎的说:“刘洛洛,你这算是活着吗?”

行尸走肉,是活着吗?

在医院的日子还是很舒适的,胃口也好了很多,因为总有个胖胖的小护士为了多看隋洋几眼,而不辞辛苦的把医院的盒饭端来,每每看我吃完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医生不让拆纱布,说头部恢复慢说要多呆几天观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心想着若是烙下个什么头疼的毛病是不好,也就耐着性子把医院当旅社住了。

半夜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身子痒的很,想想也是,都好几天没洗澡了,医生一直不给碰水,我也就忍着一直没碰,嗅了嗅味道,从床上爬起,这要是再不洗准熏死人了。

房间里的热水器的水忽大忽小,很不稳定,可毕竟有热水可洗,我也就将就着随便冲了冲。

洗完澡,一打开浴室的门,就感觉一股寒风扑面,我还没反应过来,隋洋已经用羽绒服把我裹了个结实,拿大毛巾把我的头包住,拖着我快速地钻到病床上。

屋子里很安静,我问:“你怎么醒了?”

“嗯,你起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你不吭声,想吓死我啊!”我拍拍心口,还好我胆子大。

“医生说你头发不能沾水,时间还没过,你洗什么澡?”他走到衣柜边,推开一道推拉门,又拿出几条棉毛巾,“你小心得病。”

我笑,“我不过是冲冲,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也笑,把一个吹风机递给我,“就你胆子大,吹吧……”

我也感觉出来了,就出来这一会儿工夫,虽是医院开着暖气,也觉得头皮发冷,立即感激地接过来,吹着头发,“你机器猫啊,什么都有!”

隋洋坐在凳子上,笑看着我,“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对我的赞美吗?”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做了个鬼脸,“你去冲澡吗?”

“现在就去。”

我吹完头发后换上了自己的羽绒服。估摸他洗完了,拿着他的羽绒服到浴室外等他。他出来时没想到我在外面等他,有些吃惊。我把羽绒服搭在他身上,“你也小心点儿,一热一冷的,最容易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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