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两张小些的书案上,两个孩子子言子文正在奋笔疾书。父亲留下的课业太重了,要学文,要练武,还要去军中历练,两个人经常是要通宵达旦才能做完。此刻,虽然只是黄昏,两个人都有些困意。
“哈……好困啊……”终于是忍不住了,子文抱怨道。
“抱怨也没有用,爹爹晚上是要看的。若是完不成,还会被他罚,还不快点写……”子言道。
子言十九岁,子文十七岁,皆是秀气清俊的男子。子言是长子,性格较为持重成熟。子文小子言两岁,没有长子的责任重担,他的性格多些天真,更是温和淡然一些。
燕娘不语,静静的看着两个孩子,便觉得无限欢喜。
门被推开,慕寒星缓步进来。他一身青衣布袍,儒带方巾,气质儒雅。
慕寒星进来的一刻子言子文纷纷站起来,向父亲行礼。
“你来了?今天从军中回来的有点早哦,没有被雨淋到吧……”
燕娘也站起来。
寒星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中满是爱意。他原是清寒清俊的男子,二十年的岁月磨砺,淡去了青涩与锐利,他的目光柔和,气质愈发的沉稳、温润。那样浅浅的笑,看在燕娘眼中,便是安稳与幸福。
“我没有被雨淋到的……没事儿。”
一边说着,寒星自然而然的握住了燕娘的手。
“你俩……”寒星看着两个孩子,似笑非笑:“你们觉得困,就去院子中跪着去。跪上两个时辰必然是清醒了。这才是黄昏,怎么就变成瞌睡虫了?”
寒星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并不显得严厉,可是,听在两个人的耳中,却是极为害怕的。
“父亲,儿子知道错了。我们,写文章……”
子文道。
“知道错了,就去外头给我跪着,好好反思去……让你们早些回家读书,你们倒是愈发的放纵了。”
寒星声音一沉,道。
“父亲……”子文面露难色,虽然喊着父亲,却偷眼向燕娘看去。
“子文,我们出去。”子言道,微微躬身,便退出房间。
“哼哼……”慕寒星冷冷哼着,略微的摇了摇头。
“都这么大了,都不长进的。”
待到两个孩子都出门,将门关上了,燕娘眼中才露出一丝的不愿意。
“他们都不是想偷懒的。不过是想同我抱怨一下的。这外头还下着雨,那么冷,你何必这么罚他们呢?”
寒星拍了拍燕娘的肩头:
“没事儿的。血气方刚的时候,让他们淋会儿雨,好好清醒一下未必不好。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抱怨之类的话,最好少说。”
寒星解释道。
燕娘叹气:
“我从来说不过你。不过,你管教他们,我不管好了。其实,你就算是没有这么严厉,他们本性不坏,也不会就很差的。何必这么艰苦呢……就算是父亲当年,对你也要比这慈爱许多的。”
“他们的人生平稳,除了在家受我管束,偶尔会吃些苦头外,是从来没有遇到坎坷的。就算是对他们严格些,也没有不好。过一会儿他们就忘了疼,仍旧飞扬跳脱的玩乐去了。我当年失去亲人,一个人到黄州,境遇悲凉,是以,相公格外的照顾……”
寒星回忆着往昔的岁月,目光中,露出温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