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到他,皆是道他坚强,孝顺,可是,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柔软而易伤的。
可是,他不能走。那是他的父亲,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外的儿子了。
“我总是要找一个不离开的理由吧。心怀恐惧,才会认命的认下这一切啊……”
初晨缓缓道。
初冰再无一言。
“何况,我仍旧记得当年,父亲忍着腿上的痛,一笔一划的教我练字的情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他是我的父亲,就让我用一生相报吧。”
初晨长长的一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统制,统制,将军派人来传,让你去他的帐中。”
凌傲道。
初冰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事儿……他现在哪里冻得了?莫不成抬去?”
凌傲摊开手:
“我也是这么说啊……昨儿个统制挨打的情景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雪地上的血都淌了一路……可是,那传话的,只是说着这是将军的意思。说是似乎有人去找将军了,为了粮草的事儿,是以,将军让统制过去回话。要不,我去帮统制告假?”
“不……我起来……若是我现在不去,定然是会被将军怪罪的。不过是皮肉的伤,我如何就受不住了。”
说着,初晨就要挣扎的起来。
“统制……”
凌傲知道初晨的意思,也不好再说,只是心疼的唤了他一声。
初晨勉力的对凌傲和初冰笑笑:
“行了,没什么事儿……我死不了……冰儿,我换衣服,你出去吧。”
“你,小心点儿罢。”
初冰道,眼中是关切是同情。
初晨在凌傲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换上军装。只是铠甲冰冷而沉重,着在身上,初晨不由得一晃。
这一身衣服换好,初晨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统制……将军今日不会再为难你吧……”
凌傲搓手。
初晨望了望凌傲,苦笑:
“将军的心思,我能猜中几回?若是他真的为难我,那也是我该受得。我这一副灿躯都是他的,由他吧……”
初晨认命般的说道。
目光落在那一叠游子吟上,透过那字,初晨仿佛看到了少年的岁月。
少年时候,父亲总是忙于军务,很少管教几个孩子。兄弟们中,大哥是最为出色的,武功高强,为人也是极为爽朗仗义,四方的少年都是很佩服的。是以,父亲说,大哥有为统帅的潜质。父亲因此关心大哥要多一些,亲手教他武功。大哥的武功潜质与天赋都极好,一个招式,练习不多久就能运用自如。而自己,想去学,一来底子薄弱,二来实在天赋太差,总是学不会,就放弃了。
他喜欢读书,喜欢书中的真义,喜欢书法,绘画。
一日,父亲从军中回来,看他正在练习,便坐在他身边,耐心的看了很久。末了,提起笔,缓缓的写下游子吟。父亲的字工整规矩,清秀明朗,初晨看了良久。
“我也要像父亲这样,写这么漂亮的字。”
“好……好孩子……”
易辉夸奖着儿子,笑容温和,满眼的慈爱。
黄昏的阳光落在了屋里,格外的温暖。初晨记得那一日的情形,格外的清楚。
是以,日后他就认真的练字,认真读书,勤勉刻苦。
虽然,偶尔父亲会夸赞他一句,但是,却很少再坐在他身边教他什么了。父亲总是太忙了,而当年的初晨内秀沉默,并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