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的眼中,是深深的痛苦。
这样的话,蓦地就打动了初夏,初夏眼中浮着的淡漠淡去,她点点头。
灯火昏黄。
初晨趴在床上,彻夜难眠。
虽然已经是力气全无,疲惫不堪,恨不得沉沉睡去就好,可是,身上的伤如火烧般的疼痛,又如被轻饶着一般的痒,初晨完全没有睡意。
凌傲在一旁守着他,看着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心内也格外的不忍。
“凌傲,你把凳子给我搬到床上来。”
初晨吩咐着,就要挣扎着起床。
“哎呦,我的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啊?这么一身的伤,还不好好的休息着?”
凌傲不解。
“把小凳子搬床上,铺上纸,给我研磨。”
初晨还是挣扎着跪起了身子。
“你要写啥,给我说。我帮您代笔不就行了。您这样的伤,怎么写字儿啊……”
“让你干就干。”
初晨冷冷的说,并不愿意给他解释。
凌傲依言,给初晨布置了纸笔。初晨咬牙跪在凳子前面,提笔。手很是颤抖,身子也颤抖。初晨却咬着牙,拼命的平息着心力,安神定气,一笔一划的写去。
初晨的字,潇洒俊逸,如行云流水一般。他的行书,曾被许多当世的书家赞扬,收藏。然而,此刻,他写的是一笔一划的楷书,写的端端正正,工工整整。
初晨写的极为费力气,努力的稳住身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啊。你这大半夜的就是为了爬起来写这个啊……”
凌傲看着初晨,一脸的不解。
初晨却不理会,仍旧一笔一划。
然而,初晨一个不小心,手一颤,一滴墨落在纸上。初晨撤出了纸,仍旧认认真真的写字。写的仍旧是那首《游子吟》。
写了一页又一页,稍有不对的,就撕掉重写,直到,初晨累得已经是拿不起笔,才吩咐凌傲撤掉了桌子。
“你这是干什么呀?将军罚你,你怎么也折腾自己啊?”
凌傲一边收拾着,一边说道。
初晨的目光已经有些迷茫了,他喃喃道:
“若不是念着这样的恩情,我还真熬不下去了……”
一句话说完,已经是睡着了。
凌傲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不忍。连声叹息着。
一大早,初冰就过来看望初晨,也顺手拿起了初晨桌案上的字。
“你来了?”
正巧初晨也醒了。
初冰莞尔一笑:
“看来你果然是,果然打得不重,还有心情写这个啊……”
初冰嘲笑着初晨。
初晨不语。
“我家哥哥若不是真的忍不过了,不会这样的……不过,那个药也有难熬一夜两夜的,过了这两三天,就好很多了。几日之后,也就大好了。”初冰正色,安慰着初晨。
兄妹相依为命多年,那些默契还是有的。
初晨点点头,微微一笑:
“我家妹子果然是神医……”
“我就算是神医,能医的不过是你一时的伤啊。你这身子,被这样的糟践着,迟早会垮了的。伤了医了,医了再伤,其实来来回回也是没有医好。神医也医不好你……”
初冰感叹着。
初晨也是一声长叹:
“看来,很多东西是命呢……我有个神医的母亲,神医的妹子,只能多受些伤,如此世道也公平些。”
“若是如你说的世道公平,我宁愿自己痴痴傻傻的,也不要你这样忍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