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视机,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甚至连电灯都是一个奢侈品,这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有孩子们在大人回家的时候偶尔缠着说到外面精彩的世界时会无比地向往,向往着走出这片大山,向往着过更美好的生活。
晚餐就是一个生菜,一个萝卜加一个土豆丝,这样的饭菜已经算是好的了,平日里他们在家基本上都是炒一个菜就行了。因为奶奶年纪大了,没什么收入,只能靠着那一亩三分地养活自己,所以龙建国从小就很懂事,也很勤俭节约。
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来没有觉得不耐烦过。但是,眼见着奶奶越发地苍老,生病了也没钱治疗,他却真的是感到绝望了。现在奶奶每天晚上都会咳嗽,这是常年劳作积累下来的病症,每次听着奶奶压抑地咳嗽声,龙建国总是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路翩翩将自己买的东西拿出来,显然让俩人很是惊讶,这些只在别人家见过的好东西,居然也有机会可以尝到,这让龙建国有些激动。可是又不敢多吃,毕竟是老师花钱买的。路翩翩看着他这想吃又不好意思多吃的模样有些心疼,不由分说地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用眼神告诉他赶紧吃完。
其实这些东西,从前路翩翩是从来不吃的,因为总觉得不是很卫生,但是她的口味有些偏辣,山里面的饭菜又总是蔬菜不需要放辣椒,所以她才会买这些来偶尔调调味道。十块钱一罐,根本就不贵,却是这小山村里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晚上的时候,路翩翩一个人睡在龙建国的小床上,而他则陪着奶奶一起睡,床板很硬,被子也硬,路翩翩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本来在学校那边因为有信号还可以在晚上给苏倾打电话聊聊天的,可是现在却只能是闭着眼睛逼迫自己入睡,真是有种无可奈何的心情。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会打扰到外面熟睡的婆孙俩。
一直到凌晨,路翩翩才抵不过困意昏昏睡了过去,却是一直都不怎么安稳,中间醒来几次,直到最后发现天亮了才立马起床了。浑身有点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出去。却没想到龙建国和她奶奶早就起来了。
“老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啊。”正在烧火的龙建国看到路翩翩走出来忙问到。
“哦,没事,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来的,晚上那么早就睡了,肯定也起得早啊。”路翩翩摇摇头说,“奶奶呢?”
“奶奶去菜园了。”
“哦。”路翩翩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要不要帮忙?”虽然路翩翩也不会,但是还是出于礼貌问了句,毕竟自己是个大人啊。
“不用了,老师你先去洗漱吧,只是现在还没有热水,若是你想用热水洗漱的话就等一会先去外面随便走走,若是不用的话就先去洗漱吧。”龙建国摇头道。
路翩翩见此便先去刷牙洗脸了,等到收拾好了自己,龙建国都开始煮上饭了。南方和北方不同,早晨基本上都是吃饭的,特别是在山村里,没有其他的食物,只有饭菜是主食。而不像北方,基本有的时候一个月就吃那么几次饭,更不要说大城市里的人了,还可以去吃西餐吃牛排,这些他们别说吃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吃完早餐之后,龙建国带着苏沐去村后面的山上玩,已经是秋季,山上的板栗已经成熟了。这些板栗基本上都是野生的,所以大家都可以去摘,一般只要是国庆放假的时候,孩子们便成群结队地去比较远的地方捡板栗,而平日就在附近的地方捡,这应该算是山里孩子秋季唯一的零食了。
和路翩翩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和龙建国玩得比较好的小伙伴,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山,路翩翩跟着龙建国走在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种土匪进山扫荡的感觉。路翩翩无奈地笑笑,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这么奇特了,就算是强盗也不会带着一群孩子去抢劫吧,又不是红孩儿。看看自己,正好穿的是红衣服,顿时有种打脸的感觉,幸好大家都各自兴致勃勃地聊着天,没人注意她。
“老师,你见过人爬树吗?”龙建国问到。
“在电视上看过。”路翩翩回答说。
“电视?”显然大家都没有见过只在书上看到过图片,都是很好奇它到底是怎么样的,特别是队伍里年纪比较小的几个还没有上学的孩子更是好奇了,“老师给我们讲讲城里新奇的东西吧,就比如说电视。”有人提议到。
“好啊。”路翩翩点头。“电视,嗯,就是一个有图画有声音的盒子,早这个盒子里你们可以看到别人演的电视,还有别人唱歌啊,还有新闻,很多很多的东西,还有小朋友最喜欢的动画片。现在的电视机已经发展到云电视了,就是你想看什么就可以直接查询,若是在电视台播过的的话就可以直接看了,当然也有一些是需要交钱才可以看的。”
“那除了电视机,你们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这里没有的东西。”一个小男孩问到。
“很多吧,在这里没有见过的东西。比如说什么空调啊,冰箱啊,甚至是电风扇,遥控汽车,各种玩具模型。总之呢,外面的世界可能远比你们能够想象的要精彩一些,越是发达的城市,拥有的高级的东西就越多,很多你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可能它就在某个人的手里,被人使用着。如果你们想要去看看这些东西,那么就要好好学习,只要考上了大学,那么你就会去到大城市,就可以看到这些东西了。”路翩翩说。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当老师的日子了,基本上说不到几句就会讲到学习。但是她确实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将学习看得更重一些,知识不能改变一切,但是至少可以改变一点点,只要是有了一点点的变化,那么他们整个人生就可能大不相同。现在这里的孩子对于读书确实是很认真,可是对于知识的理解却是不够的,他们还不明白,好的知识能够带来的是什么。路翩翩现在也无法给他们解释这些,只能是在讲到那些他们感兴趣却从未见过的东西时顺便提一提知识的重要。
众人依然是一问一答地聊着,路翩翩没有发现,身边的龙建国此刻的眼神是多么的坚定,就好像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的眼神,正牢牢地看着她。
很快就到了一片比较大的板栗树林,路翩翩这是第一次见到板栗树。上面一球一球的带着刺的东西里便是日常人们买的板栗了,有的是青色有的却已经灰黑色了,大多灰黑色的板栗球都自己爆开来了,而里面的板栗就掉了下来,在一层层的树叶底下或者草丛中间,孩子们要做的就是去寻找。很多捡习惯的孩子还有着自己的小窍门,这种窍门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知道下一颗大概会在哪里。
一到树林大家便一下散开了,路翩翩也跟着一起去捡。现在其实掉下来的板栗还不是很多,若是想要大丰收便要找一个比较大的树枝,爬到树上去将板栗球打下来,然后一起合作捡起来,用脚或者石头将里面的板栗弄出来,这样弄出来的板栗便比较嫩。捡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大家便商量着上树了,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上树去打,而其他人则先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适合的石头。
路翩翩自然是不会上树的了,只能是在不会被板栗球砸到的地方陪着几个人在那等着了。手中袋子里也有一些成果了,虽然是第一次,但还不至于一无所获。几个人利落地爬上了树,接过底下的人递来的棍子,看到大家都跑到了不会被砸到的地方之后便开始打了起来,他们基本上都能够分辨出那些里面是会有已经能够吃的板栗的,所以目标也明确,一脚踩在树干上,另一只脚放在树杈上,一手握着比较强壮的树枝,另一只手拿着棍子开始把板栗球打下来。
一时间,板栗砸到地上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旁边看着的小伙伴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因为这里不是私人的山,所以没什么人来打理,有一块地方是荆棘,大家都尽量让板栗不掉到那里去,不然就白忙活了。
等他们喊道砸完了之后,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孩子便一窝蜂地跑了过去,也不怕被刺扎到,直接就开始捡起来,有的还用衣服装着,捡的都放在了同一个地方。路翩翩没有继续去,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些因为丰收而开心的笑脸让她也觉得很开心,心底暖暖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得到糖果开心笑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