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叔身形一闪,已经搂将赵小白搂在怀里,修长而柔软的手指抚去他脸颊上的血珠,柔声道:“安心休息吧,一切都交给我。”
赵小白眨眨眼,从未感觉到像现在这般疲惫,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完全放心下来,就刚才这便宜老爹展现出来的实力,绝不会再有人敢动他一根寒毛。
“赵太叔,你教子无方,怙恶不悛,还公然对昊天宗来客无礼,还有没有把宗门大局放在眼里?”
许天星阴沉着脸,刚才被赵太叔逼退了三步,心中已是不爽,更何况还有一个夏丽,虽然不在他麾下,但毕竟是一起来的,被赵太叔搞得灰头土脸,他自觉颜面大失,出口便抬出宗门来,其中恶意满满。
哪知赵太叔非但没有理会他,反而蹲下身,轻抚赵小白的太阳穴,待他睡过去以后,两个身着灰色粗衣的下人上前从他怀里接过赵小白。
赵太叔缓缓起身,脸上的安详和笑意瞬间消散,继而代之以如木刻一般冷漠的神情,扫视了一眼许天星和夏丽,不冷不淡道:“这位就是昊天宗来的客人?”
“赵太叔,亏你还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许天星冷哼道,“待会儿宗主到来,看你怎么收场!”
一直傻站着的夏丽这才仿佛回过神,低头看见自己双手和胸前的灰尘,立马鬼叫一声,羞愤地盯着赵太叔,脸上的表情好像要把他吃进去。
“许真人,这就是你们宗门的待客之道?今天你们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休怪我将此事捅到宗门长老会,到时候长老会作出制裁,咱们再走着瞧!”
一席话将本就紧张的气氛几乎拉紧至极限,让围观的天星宗门人都感到极度不安,这事要处理不好,昊天宗真发了怒,派出高手来找场子,以天星宗传闻中有宗师坐镇的实力,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许天星暗骂这个婊子不知好歹,在他面前充当大尾巴狼,门派之间的关系岂是一个小辈说了算的,即使有人可以挑起宗门之战,也绝对不是她夏丽。此次他之所以大费周章,就是不想和赵太叔正面冲突,把赵无尘这个小子弄走,给自己儿子腾出成长空间。现在的局势实在超乎了他的控制,赵无尘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术,潜力上已经很难说,且赵太叔父子与夏丽交恶,夏丽很难再把赵无尘带入门墙。
“夏贤侄,两派之事岂是儿戏,还是静心待我宗主到来,再做计较。”许天星面色阴沉,心中乱骂,一盘棋局全被赵太叔打乱。
岂料赵太叔丝毫不为所动,正视夏丽,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道:“吾儿无尘,为了进昊天宗不惜一切代价,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否则各位休怪我不念宗门大局!”
说话间,一身八卦袍的传功长老和身着黑衣的戒律长老先后到来,其余长老则来者甚少,即使有来的,也跟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听得赵太叔所言,全部面色一滞。
传功长老与赵太叔关系不远不近,也没有龃龉的旧事,身形闪动,到了三人当中,抬手作平息状,出言劝解道:“二位长老莫要动气,一切是非曲直但凭宗主定夺。”
转身复言道:“太叔,无尘侄子想进昊天宗,专心修炼便可,以贤侄的资质,绝对轻而易举之事,何必动用这等邪门手段,伤及了根本,无异于缘木求鱼,杀鸡而取卵。”
传功长老快步走到了昏睡的赵小白跟前,摸了他的脉搏,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豆子大小的白色药丸,拍入他口中,起身道:“这是老朽炼制的沉香丹,有解热毒之效,无尘贤侄应当是紧张过度,急火攻心,以后只要停练此等邪功,固本培元,身子慢慢便能恢复。”
昏沉中的赵小白依旧保留了一丝清明,心中大惑不解,刚才传功长老明明将真气灌入自己体内查探了一番,境界差距那么大,不可能察觉不到真相,但听他说话没有丝毫异常,赵小白不禁在想,难道是传功长老故意偏袒自己?貌似并没有听说传功长老和赵太叔很熟的传闻,以自己这老爹的个性,也不太可能拉帮结派埋伏笔,要是玩儿得这么深沉,那必定所图甚大,天星宗并不是什么大宗门,似乎毫无必要。
“有劳问道兄费心,老弟在此谢过!”赵太叔投桃报李,朝宋问道打了个稽首。
“四长老久居玉霞峰,一心扑在功法秘籍上,对人情世故早已生疏,有些门道更闻所未闻,莫要中了别人的奸计!”一身黑衣且五大三粗的戒律长老谢公权嘿笑两声,踪迹一没,已经到了赵小白近旁,掀翻其中一名仆人,一把抓起赵小白的左手,真气直接灌进赵小白经脉之中。
一种前世打针般的强烈痛感刹那间让赵小白几乎从昏睡状态中挺尸,谢公权蛮横霸道的真气撕扯着他的经脉,饶是他见多识广,也立即冷汗涔涔。
谁也没有料到谢公权会突然动手。
“谢公权,你找抽!”
赵小白耳边传来老爹的一声炸喝,身上立即一松,经脉之痛平复下来,旋即听到谢公权痛呼一声,其间还有二长老的怒喝声。
“诸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简直让旁人笑话!”传功长老宋问道急忙喊道,刚才谢公权大概是想替他儿子谢春出气,自恃出手快,岂料赵太叔出手更快,纵使有许天星出手相助也无济于事,背上挨了一掌。
眼见打出了火气,上千门人惊愕,旁观的夏丽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一个炼气七重的女流之辈,在一众真气境界大修士面前跟周围一群路人甲没啥区别。
“宗主驾到!”传功长老宋问道忽然道。
这句话仿佛一剂败火药,原本愤愤不平要大打出手的谢公权赶紧整理好衣冠,怒容而待。
赵太叔不慌不忙,回到儿子身边,查看无碍后方才挑眉对视着许天星两个人。
“让昊天宗的贵客受惊了,本座那里刚好得了几服灵药,有养容驻颜之效,夏使者待会儿与本座一起去尝尝。”
一名身穿金黄大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落到地面上,双手一拂,众人顿觉清爽无比,再细看时,那蓬头垢面的女人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气度,全宗人不禁暗道宗主的大能,无以窥测。
风玉子没有顾及夏丽投来的掺杂了畏惧和感激的眼神,缓缓走到赵太叔身边,赵太叔侧身让出位置,风玉子俯身一手搭在赵小白手腕上,聆听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摇头叹气。
“太叔真是有些过于自我了,无尘贤侄本来是棵极好的苗子,我天星宗将来的栋梁之才,可惜了……”
风玉子脸上露出痛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