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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萧墙之内

谭放鹤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目中已经增了几分疲惫之色,他再次叹了口气道:“都说叹气催人老,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夏方成、钱亿万、齐思贤三位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夏方成的嘴角动了动,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唉,莫长老要是不死,该有多好啊。”谭放鹤眼望远方,有些出神。他这句话再次触动了三位长老的心事,三人皆沉默不语。

突然之间,谭放鹤猛地回过神来,眼中寒芒一闪,立即由一位怀旧的老者,迅速变成了头盯上了猎物的猛虎。夏方成等三人骤然见到谭放鹤的变化,心中都是一凛。

“乔愁之事,就交由夏长老去办。如果觉得燕云鹏一人还不够的话,则由夏长老提前调派人手。明日寿宴上,要是乔愁和那陌生人没有异动,就不要在席间动粗,等宴会后再酌情处置。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要图谋不轨的话”谭放鹤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掌比划了个向下砍的手势。夏方成明白谭放鹤的意思,连忙点头称是。

“帮主,为何不提前动手将他们拿下呢?今晚属下带上几个得力的部属,定能将他们擒来!”齐思贤多少猜到了谭放鹤的用意,但还要装一装傻,同时表表忠心。

谭放鹤点头道:“你的想法是不错,但夏长老已经说了他并无实据,你把他们擒来又如何?咱们只需在席间多加留意便是,如果真是奸细,正好一并剪除。如果他们并未捣乱,我自会在宴会后给他们个分辩的机会。”

齐思贤听了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钱长老,”谭放鹤分派完了夏方成和齐思贤的差事,又转向了钱亿万,“咱们帮中弟子的情况如何了?”

钱亿万道:“禀帮主,帮主定下来参加寿宴的帮众,大部分都已到了汝宁府中,但也有长江沿岸的几处府县的弟子迄今未到,有的甚至失去了联络,恐怕是遭了南派丐帮的暗算。”

说到这里,钱亿万看了看谭放鹤的脸色,发现帮主的神色并未出现异常,这才继续把话说了下去:“今日我共分派出去了二十五组弟子,多者七人、最少者两人,在城内外打探消息。据各组带回来的消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虽说也有些武林人物在城中落脚,想来是慕名而来、不请自到之辈,明日如何打法他们还请帮主示下。”

谭放鹤道:“派出去的二十五组,人都回来了吗?”

钱亿万道:“仍有十六组在外打探消息,以防夜间有何不测,但也都派人带回了消息。只有一组至今尚未回信”

谭放鹤问道:“哪一组?”

钱亿万答道:“七袋弟子侯鑫和五袋弟子朱伯方一组,在东门外打探消息,此时仍未回来。”

齐思贤听了道:“莫不是有什么意外?”

钱亿万笑了笑道:“侯鑫是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子中武功最高的,朱伯方武功虽不甚强,但轻功也是一等一的。这一组虽说只有两人,但却是我最放心的。侯鑫这人办事甚是认真,估计是见白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夜间就继续留在城外探听消息了。”

谭放鹤点点头道:“那也应该叫朱伯方回来传个消息。这样吧,今晚城门已关,明日一早你再派两个弟子出东门,去接应侯鑫和朱伯方,以免有失。”钱亿万闻言连连点头答应。

“明日晚宴之时,宴会上固然要加强警戒,但城中的眼线也要加强,以免对方耍什么声东击西之计,”谭放鹤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关于帮中弟子的分派,我看这样”谭放鹤在北派丐帮担任帮主之职已有二十余年,帮中数千弟子虽说不能尽识,但此次前来赴宴的皆是帮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谭放鹤自然皆了然于胸。此时他如数家珍,不多时便将众人的职司分派完毕,夏方成、钱亿万和齐思贤用心记忆,连连点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谭放鹤分派完了任务,脸上的精神劲也逐渐消失了,“此时的汝宁府城不比往常,你们晚间出去时,还需小心在意。”

夏方成等三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便纷纷告退。

三人刚从谭放鹤的屋内出来,相互道了个别,便依照谭放鹤的命令分头行事。钱亿万向外走了几步,还没有出谭府,就见一名丐帮弟子匆匆迎上了来,正是他的部属。

“有事吗?”钱亿万见那弟子一脸焦急神色,便开口问道。

那弟子早已等了多时,此时见到钱亿万,连忙说道:“钱长老,侯鑫和朱伯方出事了”

钱亿万脸色一变,立即摇了手摇手,示意对方不要多说,几步走到了那弟子的近前。

那弟子见状,急忙附在钱亿万耳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钱亿万听了后,脸色阴晴不定,小声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那弟子禀报完后便退开了两步,听到钱亿万的问话,他低声答道:“应该没有旁人知道了,我也是偶然遇见的。”

钱亿万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那弟子摇头道:“不知。”

钱亿万点头道:“那好,你带我去看看。”

那弟子略显迟疑,小声问道:“您老不先跟帮主禀告一下吗?”

钱亿万摇头道:“事关重大,我先去看看再说。”

那弟子更为迟疑,但也不敢忤了钱亿万的意思,只得好言劝道:“此时已是深夜,您老孤身犯险”

“我意已决,你带路吧。”钱亿万瞪了那弟子一眼。

那弟子不敢再多说,急忙转身在前面领路。两人出了谭府,迅速施展轻身功夫向城东奔去,两条身影相继进入了茫茫夜色中。

过了一盏茶的时分。

一盏茶的时分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吃一顿饭,可以饮一壶酒,甚至可以进行一场生死决斗。但仅凭一盏茶的时分,任谁也无法从谭府到东城外走个来回,轻功绝顶的高手也不行。

钱亿万的轻功并不强,但他却回来了。

钱亿万独自回到了谭府,那弟子却不见了踪影。

就在钱亿万刚要进门时,恰好遇见夏方成从里面出来,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你出去了?”夏方成见钱亿万从外面进来,便开口问道。

钱亿万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夏方成道:“可有什么事吗?”

钱亿万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出去转了转。”

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间都十分平淡,接着身形交错匆匆分别,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再漫长的深夜,还是终将会过去的。

黑沉沉的夜色如同在浓墨中不停地注入清水,已经变得越来越淡,东方的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尚未升起的太阳已经开始忙着渲染出一片红霞,远方的小村中也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鸡啼。

勤劳的乡民已经开始早起下地干活了。

谢晓荻不需要下地干活,但他也早早的起了。

谭放鹤的寿宴是在当日的下午,云彩霞又不想露了形迹,这一天大半的时间还是要闷在客栈里度过,加之谢晓荻昨晚并未休息好,翻来覆去好久才进入梦乡,他自然是不想早起的。

小孩子总是喜欢赖床的,孩子的娘却总是会拎着小孩子的耳朵,将小孩子从被窝中拎出来。

谢晓荻不是小孩子,云彩霞也不是谢晓荻的娘。

但是,云彩霞还是拎着谢晓荻的耳朵,把他从被窝中拎了出来。

“哎哎哎,”谢晓荻不停地呲牙咧嘴,“干啥干啥?让我多睡会不成?”

云彩霞一宿没睡好,早上醒来见谢晓荻“呼呼”地睡得正酣,心中当然有气。她却不知道谢晓荻其实睡得也不算好,只是快到了早上才沉沉入眠,当即出手来个了“探被窝取人”。

“别睡了!”云彩霞其实也是睡眼朦胧,但实在是不想再在床上翻来覆去,“都什么时分了,还不起来。年轻人不知道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吗?谢梦得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我师父教导我不要欺凌弱小,”谢晓荻还是张苦瓜脸,“不知道云姑娘师父是怎么教的?”

云彩霞知道谢晓荻又在借机损自己,当即说道:“你算弱小吗?你这古灵精怪的大小伙子,居然好意思称弱小?”说着话,松手放开了谢晓荻的耳朵。

谢晓荻揉着耳朵嘟囔道:“你反正是承认在欺凌我了。”说话时还特意把“欺凌”二字的读音加得甚重。

云彩霞当然听出了谢晓荻的弦外之音,“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谢晓荻面带悲戚之容,仰天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谢晓荻风华正茂,却被个女子如此欺凌,还要强迫我和她同屋就寝,如果将来传了出去,这这叫我从今以后还怎么做人?”

云彩霞原本还有几丝睡意,现在已经全被谢晓荻气得飘到爪哇国去了。此时云彩霞多少也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这么早将谢晓荻拎起来,看来这一天又有的受了。她心中虽然有些懊恼,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输,冷冷的道:“你和我同屋就寝,传出去的话,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你自己心中有数,我懒得和你费神。”

“花痴心中也有数,”谢晓荻暗暗运气,但经过了一个晚上,内息依然不通,“只是却不好意思承认。”

“你说谁是花痴?”云彩霞的两条柳眉开始慢慢竖了起来。

谢晓荻不敢和云彩霞硬顶,连忙道:“我是花痴、我是花痴,云姑娘,你小心点,说不定我哪天晚上就变成采花贼了啊。”谢晓荻说到“花痴”两个字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京兆府牢中见到杨天心的那一幕,心中不由得一热。

“不知道天心姑娘和可攀怎么样了?”谢晓荻一时间有些出神,同时又想起了卫玉燕和燕云鹏。等他慢慢回过神来,却发现云彩霞双目似要喷出火来,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扭曲。

“云姑娘,”谢晓荻从未见过云彩霞这副模样,心中多少有些害怕,“我开玩笑,你别当真啊?”

云彩霞却似并未听见谢晓荻的话,过了一会神色才慢慢宁定。原来,她被谢晓荻“采花贼”三个字触动心事,想起了董一彪和方仪真之事。

“没什么,”云彩霞叹了口气,“我不是和你生气,快点收拾收拾吧。”

谢晓荻见云彩霞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收拾地铺,同时口中说道:“云姑娘,咱可说好,以后不兴再拎我耳朵了。”

云彩霞心情并未完全平静,听见谢晓荻这么一说,便没好气地道:“这事你说了不算。以后你要再赖着不起,我还拎你耳朵。”云彩霞话一出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急忙闭住了口。

谢晓荻等得就是云彩霞这句话,“嘿嘿”笑着接口道:“云姑娘,看来你真的打算和我长期这样睡下去了?”“睡”字自然又加了重音。

云彩霞知道又上了谢晓荻的当,但谢晓荻这话却也不好辩驳,只得闷声不搭理谢晓荻。

谢晓荻存心找茬,在收拾地铺的同时,不停地跟云彩霞瞎扯。但云彩霞知道说不过他,便闭口不语、充耳不闻。谢晓荻言语招式虽然千变万化,但怎奈云彩霞已入无招胜有招之境地,谢晓荻招招过去、招招落空,最后自己也泄了气。

只是,谢晓荻却不知道,云彩霞貌似浑不在意,但心中实则已被谢晓荻的言语打得千疮百孔,要不是她内功修为登峰造极,恐怕早就呕血不止了。

“算了,你要拎我耳朵也由得你。”谢晓荻满脸无奈,“只是我先说明啊,打今天开始,我晚上就要裸睡了,天天和衣而卧可不是个办法。”

云彩霞被气得五内如焚,而就在此时,她竟突然想起了娄无识:“都说眼不见为净,可眼不见又有什么用,我光听声就快被这小子气死了。难怪娄无识眼不见物,还有那么大的杀意,恐怕也是被别人的聒噪气出来的吧。”云彩霞知道自己这想法颇为无聊,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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