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莘没有想过,也许在胡愈打乱了她的心,邱远正好给她打来越洋电话的那一天,当她想都未想就脱口而出的那一时刻,透明单纯的初恋已经破碎不再延续,偷偷地消失,谁也没有在意。
费莘忽略了,她从未想过,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有时不是不可能发生,它悄然发生了,而且就在她身边最近的地方。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费莘开始飞速地回想,她记起了邱远古怪的电话,一个在邱远说过,“你快回来吧,要不然我要被别人抢走了”之后的一两个月,他的另一个毫不有趣的“玩笑”。
那是费莘就要回国的前夕,明明上一次电话里他们还开心地说着要回国就要见面了,他开始想她了,可是当她写了信告诉了邱远回国的时间之后,却久久没有得到回信也没有电话,费莘的心里有一点点奇怪,还有一个星期不到了,她忍不住打了过去,以为可以听到邱远高兴的声音,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邱远的声音沉闷中透着莫名的冷淡,“要不,你还是别回来了。”他这样跟费莘说着话,疏远得如同一个陌生的局外人。费莘立刻就急了,“你瞎说什么呐,我飞机票都订好了,你一定要过来接机,听见了?”沉默片刻,邱远闷闷地答应了下来,“好吧,我知道了。”
费莘从不深想一些问题,或者那时她只是认为那是邱远的坏脾气又犯了,只是一种莫名的坏情绪,她却忘了,邱远容易烦躁,容易冲动,还有他善变的个性。
第一次出国之前,签证下来了,费莘却犹豫了,她希望邱远能给她一些启示,她低下头轻轻问他,“我准备去日本,你觉得行吗?”那一刻,邱远是否在想着一件愉快的事情,似乎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明亮的眼神投向一片阳光,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行,你去吧。”
不假思索的语气太过淡然,仿佛费莘只是出门旅游几天就回来一样的毫不在意。费莘不再说话,心里飘着些淡淡的惆怅,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订下了机票,费莘告诉了邱远,他们又见面了,“不许去日本!”他突然说道。费莘愣住了,“我不是跟你商量过,你也同意的嘛。”
“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邱远说他和朋友聊天时,朋友一本正经告诉他,你女朋友肯定不会回来的。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已经买好机票了。”费莘知道邱远说话蛮横,知道他霸道,可是那天她心里又飘过了一丝乌云,她不明白他的善变。明明说好的事,怎么又起变卦,而她定下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争取早点回来。两年?”
“嗯,也行,那我就好好在这上班吧。”邱远已经找到了内定的公司。
“就是。”她摸摸他的头发,想要安慰他,他晃动了一下移开他的头和肩,低着头一直看着地板不再说话。她走上前抱住他的头,“别这样。”她说,他推开她,说了声“没事。”然后站起了身。
月光静悄悄地透过窗户射进屋内,那个夜晚温柔的月光笼罩住他们孤独的身影,似乎在轻轻地安抚着那两颗飘动不安的心灵。清冷柔弱的月光下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表情,也听不见两个人心中的叹息。年轻的心,不懂时间是什么,岁月的流逝会改变什么。
梁诚是邱远最好的朋友,费莘和邱远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邱远就拖着费莘去见梁诚,她还不习惯和邱远紧紧相靠,站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腼腆的不大说话,她喜欢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他们坐在她的身后聊着天。
走在那条林荫大道上,路灯下,费莘和邱远一前一后,两道悠长的身影印在地面上,歪歪倒倒的,好像沉闷的再也无法交集的平行线。阳光灿烂的某一天,费莘和邱远曾经骑着车去见邱远要带她见的那个女孩,那似乎是早一些时候的事又似乎相隔不太遥远。
风带来一些淡淡的气息飘荡在树下久久不愿散去,费莘突然站立住,回过了头,邱远一直跟在费莘身后隔着一段距离晃晃悠悠,看见费莘停下脚步,他立刻站立住,垂着头默然不语。
“对了,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梁诚?”费莘问道。
那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邱远愣了好一会儿,“啊?噢——,他啊,嗯——。”费莘瞟了邱远一眼,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琢磨来琢磨去,闪烁其词,什么时候两个人说话要这么累?不想说就算了吧,见不见说到底她和梁诚又不是很熟,费莘掉转回头,不再理会。
“他最近好像挺忙的,我也很久没看到他了。”邱远的声音象闷在瓦罐里的一样。费莘点点头,噢了一声,继续慢步向前走去。
“你别走啊,不是,是这样的,你出国那段时间,梁诚谈了一个女朋友,他很喜欢那个女孩,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也挺长的,可是那个女孩说要分手,梁诚不想分,下个雨还站在女孩家楼下,差点都病了,可是那个女孩还是心挺硬的,就是不同意。”邱远声音敞亮,说起别人的故事毫不停顿,费莘停下脚步,回过头,“嗯——,看不出来,梁诚会做这样的事,他没事?要不,你约他出来我们陪他聊聊?”
“不用,不用,我开导过他了,他差不多好了,别揭他伤疤了。”邱远又变得翁声嗡气的,他慌忙说道,费莘点点头。
“那我就送到这,你小心点回家吧。”邱远说完转身离去。草草结束的话语,匆匆远去的背影,费莘站在那条漫长的林荫大道上,回转身向前走去。
朋友之间会交流分享一些自己的感情生活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梁诚是邱远最好的朋友,他总是站在邱远最近的地方,费莘却再也没有见过他,听他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