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的玉浔,仍旧一动不动看着斜靠在窗边睡着的储擎。晨暮里淡淡的光晕,一阵恍惚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醒了?”储擎似又感应的睁开眼,看着正望着自己出神的玉浔,总算松了一口气。
“嗯。”玉浔点了点头,她温柔的笑容是致命的武器,叫储擎的心漏掉半拍。
沉默的相互对望,不知该说点什么。仿佛说什么都会破坏了这宁静恬淡的气氛。
“皇上,该早朝了。”李公公在门外轻声说道。
“咳,那你在睡会儿,我下了朝在来看你。”储擎轻咳一声,活动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脚。见玉浔又轻轻的点了点头,心情大好的出了门去。
下了朝,储擎干脆叫人把奏折都抱到了玉兰殿来,就在软榻上批阅。还叫人到藏书阁找了些书给玉浔看。玉浔在山上跟师傅师兄学了几年,倒是识字,却不喜欢那些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她挑了两本传记和奇闻轶事,坐在储擎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储擎三餐都在玉兰殿吃,就和玉浔呆着不说话,时间静谧而美好。晚饭后,玉浔本想到院子里转转的,储擎却不让她出去,寒冷的冬夜是有些冷的。青玉备了棋盘,两人就坐在软榻上下棋。玉浔的棋艺很好,有时竟然让储擎举棋不定,愁眉深思。可总在最后败下阵来,也不是玉浔技不如人,只是她思虑太多,对着储擎总不能集中精神。都说棋局如人生,她是注定要败在储擎手里的。
“花儿,你是有意让着我?”储擎见玉浔又在最后输了,心里郁闷着。玉浔的棋艺高超,不该每盘都输的,储擎觉得是她有意让着自己,有种挫败的感觉。
“我没有。”玉浔输了棋局心里不快,鼓着腮帮对着储擎翻白眼。她可爱的模样叫储擎轻笑出声来。想到小时候的她,也是这般可爱。竟托着她的小脸,深深的吻了下去。那淡淡的体香,只让储擎心神荡漾。凌乱厚重的呼吸,让玉浔失去了理智,身子也不再受自己支配,生涩又浅显的回应,使得储擎燥热难耐,心里激动狂躁,动作却小心翼翼的温柔,轻轻的亲吻她香甜的身子……
一缕寒风从未关紧的窗子吹进来,撩起薄如蝉翼的纱幔,床榻上的旖旎风光时隐时现……
天色渐渐亮了,储擎更衣去早朝。玉浔只羞涩的窝在被子里,听得周遭一片寂静,伺候他梳洗的宫人都退下,她以为他走了,悄悄露出眼来,却看到他还站在窗边,心情愉悦的看着她。玉浔当即羞得脸颊绯红,又赶紧蒙上杯子不敢再偷看。只听得储擎畅然的笑声,脚步声渐渐远去,轻轻的关门声。玉浔拉开被子,看着紧闭的殿门,唇角漾开一朵如花般温暖的浅笑。
玉浔才起床梳洗完毕,储擎就又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玉浔只觉得脸上浮起两朵红云,不敢正眼瞧他。
“当然得快些回来,好陪你吃饭。”储擎微笑道,只觉得心里温暖舒畅。他竟有些迷恋,想就这样陪着她安静平淡的生活。
连着三日,储擎都呆在玉兰殿,除了上早朝,连乾元殿都没有回去过。第四日午后,玉浔和储擎正下着棋,又小太监来请储擎,说是月皇贵妃生病了,虽然还没又正式册封,但储擎的圣旨已下,宫人早就称呼林初月为月皇贵妃。储擎一听林初月病了,起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才想起,回头对玉浔说道,“我去看看她。”不待玉浔说话,储擎已经走远,那焦急的样子只让玉浔觉得难受。她好想问他一句,‘还回来吗?’可终究蠕动着嘴唇说不出来,他走的那样匆忙,问出来也听不见了吧。在心里留点希冀,总比听到储擎一口回绝要好的。
玉浔望着面前的棋局愣愣出神,剩的一盘残局不难看出,储擎又要赢了这局。
百里奕三天来都揪着心,想去看看玉浔,可储擎一直呆在玉兰殿除了早朝没离开过半步,如今见储擎匆匆离开,他也急急赶来查看玉浔的病情。进了门,见玉浔正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他轻咳一声,到了玉浔面前,也不说话,先拉了她的手开始把脉。
“师兄,不用这样紧张我的病。我早就没事了。”玉浔收回手,对着百里奕轻笑道。
“你就是不爱惜身体,若再犯病,我也没辙。”百里奕见了玉浔无所谓的表情就忍不住生气。
“师兄你可是忘了,我是你的师妹。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死不了的。”玉浔无奈的笑着,他们同出师门,病情如何她心里比他更清楚。
百里奕沉默了,重重的叹了口气。都说关心则乱,他是忘了玉浔也是会医术的。
“我想回玉门山,请师傅来给你治病。如今让你和我一起回去,怕是也不太可能。”他知道玉浔不会走,她不愿意离开那个人。
“师兄若是回去了,就不要在回来这宫里。这里不适合你。还有师傅,只能拜托师兄帮我多孝顺他老人家了。”玉浔淡淡的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等你病好了,师兄自然不会在这宫里久留。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师傅最大的孝顺了。所以,小玉你在师兄不在的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自己。”百里奕查看了玉浔无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玉兰殿,被储擎下了禁令,任何人不经传召都不能进来。
“师兄放心,我已经走过几次鬼门关,命大得很,死不了的。”玉浔玩笑道,气氛太过紧张,让她都有种生离死别的错觉。
“总之你一切当心,这宫里到处都是阴谋诡计。小心后宫里的女人。”百里奕停顿在门口,再一次对玉浔嘱托道,他担心玉浔太过单纯的性子,在这吃人不妥骨头的后宫会吃亏。
百里奕已经走远,玉浔还愣愣的望着门口。师兄的性子固执,要回玉门山她是拦不住的。她很想告诉他,师傅不会来京城,也不会进这皇宫。又许多事,她比师兄知道的多,她的心疾恐怕是再也治不好了。当年师傅为了救她,找遍了奇难杂症的医书古籍,用了很多办法,最后终于找来一种南疆的毒蛊,在心脉缺陷的地方搭桥做了疏通。那只蛊,在她身体里沉寂多年,可在师兄解了她身体里虞美人的毒时,毒蛊也跟着死掉了。她的身体,再养不了一只沉睡的毒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