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追来了

在科隆迪战役前，或者在EP07成为为陛下至死效命的战士后，看着那些被“改革”后的机械战士，她忍不住想，他们的两部分身体会不会偷偷地吵架，在某些关键性的问题上，机械身体会不会背叛他们的思想作出不一样的动作？据她所知，人体的双手在大脑受到刺激或损伤后就会有自己的思想，不受大脑意识指挥地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么，EP07的半个身体都换掉了，身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也不会知道了。乱乱的风雨里，EP07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小巷……EP07突然想逃走，向小巷外逃去。“太慢了！”露西亚喝到，一条长长的铁链蛇一般缠绕到了她的脚腕，也在她自己白细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圈。她用力一拉，铁链“啪”地腾空，EP07应声倒地。在EP07被迅速拉向露西亚的时候，EP07弯腰抽出了靴子中的匕首，猛地插入地面，双手紧紧地握着它，想停止住。EP07竭力想着脱逃的办法，但大脑中一片空白。露西亚的实力完全超乎她对一个地球女孩的想象，匕首冒着火星在地面撕裂出一条深深的缝，声音刺耳不堪。“组长！”心中惊愕，抬眼看去，西装革履的108站在小巷的广告牌上，轻轻一荡，抓牢了靠近她们的墙壁，并迅速从墙壁上爬下来，抽出匕首直向露西亚而来。普罗米修斯星的生物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比如说速度和力量，而他们真正的速度身为地球人的露西亚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意思是，她根本无法阻挡108的攻击，她必死无疑。……一瞬间，EP07折身纵跃而起，挡在露西亚面前，抢先一步，却因为习惯的动作，手里的尖刀不知觉中就刺进了EP108的胸膛。“组长……”108目瞪口呆地看着EP07，EP07夺下他手里的匕首，砍断缠绕着脚腕的铁链，猛推他一把，“快走！”是的，没错，她从108的刀口下救了命垂一线的露西亚，却把自己的刀插进了前来救她的EP108的胸膛……匪夷所思，但却是事实。EP07找到了医院。午夜的医院已经相当冷清，黄色的发电车停靠在院子里，凄凉的白灯兀自亮着，但急救室就是个例外，护士们忙忙碌碌，值班护士接起了电话，又有人出了车祸，急救车马上就要出发。于是，她去了主楼后面，“借”穿了件医生的白大褂，带着口罩，头上戴了某个嬉皮士的帽子，把自己包裹严实后，根据医生临死前透露的一点信息，她很轻松就找到了普通手术室，并拿到了她需要的东西。“我会替你报警的。”出来的时候EP07特意去了那个井盖，对还要在下面呆一段时间的冰冷的医生说，这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提着一大包手术用具，EP07很快就到了摩天轮下，一道惊雷轰然而落，刺眼的白光让她的右眼备受刺激，然而，更帮了她一个忙——EP07发现了很不寻常的一个光点，准确地说，是掩饰在游乐园“原始森林大冒险”里黑色轿车后视镜的反光——一个正常的眼睛根本无法捕捉到的线索。露西亚！EP07知道她就在附近，躲在哪里看着自己，她把自己掩饰地比那辆轿车好。EP07不动声色地把包背在背上，一步步趴到摩天轮顶端的小阁子里。“我知道你会尽快……”EP108刚才大概是在睡觉，也有可能是昏迷。“我们该走了！”她开始收拾被他血迹弄脏了的坐垫。“什么？不，你不打算为我做手术吗？我坚持了这么久，你打算告诉我……等等，发生了什么事？”“她追来了！”“她？”EP108和EP07同样吃惊。EP07点点头，从手术包里抽了几把可以用到的工具别在裤子的工具袋上，然后把108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做好了准备后，一脚踹开铁门，奋力跃了出去。一颗子弹在她们身后打在了摩天轮的某一个钢架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好快！天啊，真是个可怕的女人！”浑身没有气力的EP108此刻又精神抖擞了些，但也开始神经质：“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救她？我知道那不可能是你的任务。”“我来不及对你解释！”EP07喊道，游乐场里的建筑大多都是帐篷之类的，还有什么过道，什么鬼屋……该死的，被露西亚的枪子儿追赶着，EP07就像一只瞎了的苍蝇般四处躲藏，还要忙着应付EP108突然而来的小别扭。“不，”他推开EP07，身后站在一个红发绿眼的鬼怪：“你在这个该死的女人面前毫无战斗力可言，你会让我……我不能跟着你一味逃跑，你得让我明白点东西……”“什么东西？”EP07盯着他，“你要让我说什么？我凭什么要对你交代，你会死得比我早！”“你也不差！”他出奇地在EP07面前勇敢了一次，指着她的背后，EP07听到她追来的脚步，还有，她看到了插在自己右半身的小半截木棍。“哼。”她自嘲地笑声，EP07，你可真是丢人了！“听着，”EP07说，露西亚已经进了鬼屋，她不能让EP108再对自己质问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了。EP07狠狠地在他脸上砸过去一拳头，“别说什么‘该死的女人’，看看你面前的上司，我可也是个女人！”EP108安静了很多，或许也是虚弱了很多。“我恨透了自己的命运——被一个地球女人伤到，还要照顾一个被自己所伤的战友！应该说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普罗米修斯，该死的科隆迪，该死的蓝盾，该死的这呼吸罩，该死的命运，一切都该死！”108怔了片刻，无力地垂下脑袋。露西亚的脚步越来越近，EP07抱着近100公斤重的108总算冲出了坑坑洼洼，到处陷阱的游乐场，临走之时她还把一把手术刀扔到了“原始”汽车的车轮上，那整耳欲聋的爆胎声也算是自己对狂妄而不知好歹的露西亚的挑战。风雨重新席卷了这两个受伤的战士，EP07已经怒不可遏，他们到了医院，飞速冲进了急救室门厅，所有的监控器材瞬间爆炸，值班护士尖叫着乱作一团，接着，她们看到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尽管见多了恐怖的事，但现在，护士们的惊恐简直不能言表，呆若木鸡。“手术室在哪？”EP07凶狠地嚷道，拳头紧紧捏着，她恨不得立刻砸碎这里。“那……那……”护士长举着颤颤哆哆的手指向手术室。“医生在哪儿？”“做……做手术……”EP07环顾四周，一共有六个护士，两个病人家属。“都跟我来。”她喝道，有人想按警铃，她放下108，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然后随手抓过一个最近的家属，托住她的下巴二话不说用力一扭，脖子顿时360度旋转，脑袋垂挂着，趴到在地。“啊——”护士和家属们哪儿见过这么血腥的杀人事件，一时间都掩嘴惊叫。“再叫一声我就再杀一个！”EP07不是说笑，她已经选准了目标，所有人只得竭力把自己的声音压回嗓子眼。“你……你要做什么？”护士长问，她脸上肌肉抽搐，极力镇压着自己极度的恐惧。EP07看了眼手术室：“我需要那个。”“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必须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