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惊呼表达出心中的惊讶,虽说电影和小说中已经极尽描写魔法的各种神奇,但是当它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如此诡异的时候,本是无神论者的艾伦仍旧感到自己的大脑短路了。
雪莉似乎看出了艾伦的惊讶,靠近了身子,低声说道:“不过马歇尔大师是最稀少的灵魂法师。”看艾伦的没有什么反映,雪莉又补充道:“当然魔法师本来就很稀少,灵魂法师是最最最稀少的。”
魔法师稀少艾伦能够理解,至少他在雅兰镇这三天就没听到任何魔法师有关的信息,也可能是雅兰镇太过偏僻,刚来的第一天他甚至认为自己只是穿越到地球中世纪欧洲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艾伦借口问道:“魔法师分很多种么,灵魂法师又是做什么的?”
雪莉正要解释,忽然传来一声开门声,雪莉刚刚制造出来的光团还在,艾伦借着荧光循声望去顺便看了下周围,这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牢房,看上去足够关二三十人,现在只有艾伦和雪莉使用未免太嫌奢侈。牢房大门和周围的栏杆全是铁条连接而成,能够透过空隙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外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的人,铠甲有些破烂,脸部隐藏在面具后让人看不清面容,双手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右手提里提着一把长剑,左手指着艾伦,不发一语。
“知道了。”雪莉站起身来对来人说道,然后俯身把艾伦扶起,低声说道:“这是亡灵武士,看来马歇尔大师要见你了,我们快些过去,大师最讨厌等人。”
“亡灵武士?”艾伦站起身看着这个全身隐藏在铠甲之后的人,这是个亡灵?
亡灵武士见两人起立,转身在前面带路,想着地牢的深处前进。
雪莉和艾伦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两人脚下是一个螺旋状的石梯,盘旋着一直向下面延伸,周围没有任何照明设施,只有之前雪莉制造的光团为两人提供照明。
石梯上不断传来亡灵武士“咔咔”的脚步声,艾伦斟酌着字眼,向雪莉问道:“你说的亡灵武士的意思是不是这个人是个死人?”
雪莉点头,回道:“对,是昆廷大师制造的,这些亡灵武士是用来看守我们这些囚犯的。”
“怎么又多出一个昆廷大师,这里还有其他法师?”艾伦一愣,还有其他法师在的话,自己逃跑的概率会变得更低。
“这里通常只有马歇尔和昆廷两位大师在,偶尔可能会来一位客人,我在这一年多,没有发现有超过三个人的时候。”
“一年多?”艾伦惊讶的看着雪莉,女孩只是回应了他一个笑容,艾伦问道:“你也是被马歇尔抓进来的?”
雪莉摇头道:“我和其他人都是被昆廷大师抓来的,只有你是马歇尔大师,不过听说马歇尔大师从来不会带人回来,你一定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艾伦苦笑,自己特别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转念又想到魔法师们的神秘,心中顿时打鼓,这个马歇尔抓自己来是发现了什么吗。想到这里艾伦靠近雪莉,用仅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没有想过逃出去吗?”
雪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为难:“一开始我也想过,可是如果我走了,就没有人再为那些被抓来的人治疗,他们一定会死掉的,所以我不能离开。”
艾伦听后一愣,这个理由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看到雪莉眼神从彷徨到坚定,听着她语气的肯定,艾伦相信雪莉说的是真心话,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那些被抓来的人都被怎么了?”艾伦又问道。
雪莉皱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遍体鳞伤,有些人也再没有出现过,只是听他们说是参加什么训练。”说道最后,雪莉表情哀伤,低头沉默不再说话。
艾伦虽然还有问题想问,但不忍心打搅这个女孩,只好把问题咽下,两人并肩跟着亡灵武士不断沿石梯而下。
当那团光团开始变暗的时候,两人路程也到达了终点,石梯的尽头是一个木质大门,门两边是两个全身盔甲的亡灵武士,只不过这两个的档次明显比带路的那个高级许多,不论是盔甲的完好程度,还是武器的锋利程度都高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带路的亡灵武士转身离开,守门武士其中一个为两人打开了这扇厚重的木门。打开的缝隙不大,刚够两人并排通行,里面漆黑一片,好似一张待人而噬的大口。雪莉轻轻握住艾伦的手,艾伦感到雪莉的手同样冰冷,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举步走进大门。
进入大门后出现的也不是房间,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墙壁上每隔十步都有一个火盆架,上面燃烧着幽兰色的火焰,火焰不断翻滚、喷吐着火舌,甬道的寂静和无声翻腾的幽兰火焰让两人不自觉的把手紧了又紧。
“再往里面走就是两位大师的实验室了,虽然每天都要过来,但是每次走过这里都会提心吊胆,还好这次有你陪我一起。”雪莉对那火焰似乎有着莫名的畏惧,把身子尽量远离墙壁,不自觉的两人紧紧靠在了一起。
艾伦也是觉得背后发毛,但是有个女孩在身边,强自鼓起勇气要做些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雪莉忽然感觉到艾伦的手忽然抽走了,本能的想要再抓回来,却忽然感觉一支有力的胳膊把自己的身体搂了过去。同时耳边响起艾伦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雪莉听后心中莫名多了一份安定,一只手握在胸口,一只手轻轻抓着艾伦的衣襟,两人一步步沿着甬道向深处走去。
通道很长,单调的路途让艾伦不由得考虑起将要面对的事情,按照雪莉的话,这里虽然只有那两个魔法师管理,但是却有许多亡灵武士,不管这些亡灵武士实力几何,光那身铠甲装备就足够压垮他这个小孩了。似乎逃跑成为了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而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活下去。打定了主意,艾伦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这传说的魔法师似乎也不再是那么可怕。当再次看到守门的亡灵武士时,艾伦知道自己走到终点了。
雪莉轻车熟路走上前在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上的扣环,然后高声说道:“马歇尔大师,昆廷大师,我和艾伦来了。”
雪莉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雪莉缩了下脖子,拉着艾伦的手走了进去。
“马歇尔,你的看法已经超出了你的领域,而这又恰好是我所擅长的,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说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似乎发声的人的肺破了一个洞,说出的话处处漏风。
“昆廷,我对你的亡灵法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如果这东西只能靠你的亡灵法术做到,那我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马歇尔的声音一如艾伦初次听到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此依赖昆廷沙哑的愤怒的声音反倒更加让人接受。
“你说得太对了,你留在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不断的浪费宝贵的材料,这里是组织命令完成任务的地方,不是你的法师塔!你最近做过任何对我们的研究有帮助的事情吗,这次甚至还抓来了个人,这个人你是准备把他当作实验材料的吧,做你那些无聊的实验。”昆廷似乎对马歇尔的冷漠非常生气,声音提高了许多。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昆廷,管好你自己的材料就好,如果他们的身体素质都达不到要求,那么如何能承受我的法术。”马歇尔抬头看到雪莉和艾伦两人,放下手里的书本,缓步走了过去。
艾伦在甬道里想过无数次自己再次见到这个魔法师的情形,是像之前那样恐惧,还是愤怒,但是当他真的面对这个给他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魔法师时,他发现自己的心一片平静。
马歇尔居高临下俯视着艾伦,艾伦的样子似乎很害怕,他颤抖的低着头,连马歇尔的眼睛也不敢看,比第一次还不如。雪莉握着艾伦的手更加紧了,两个魔法师相比她也是更加惧怕这个马歇尔大师,昆廷虽然是个亡灵法师,但是他还有愤怒,还有笑声,可是这个马歇尔就如同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从始至终都让人不敢靠近。
“跟我来。”马歇尔说完,带着艾伦转身进了左边的实验室,那是马歇尔的专用实验室。
“雪莉,你来对这个使用治愈术。”昆廷对马歇尔的离去没有任何反应,指着桌子上一个笼子对雪莉吩咐道。
雪莉走进才发现这笼子里面的是一个松鼠,只不过这个松鼠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发黑,而且还有着许多流出绿水的脓包。松鼠明显已经快死了,它躺在笼子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一只完好的爪子颤悠悠的抖着。
雪莉两眼泛红,蹲下身子轻声吟唱着,一道洁白的光芒把松鼠包裹住,哪些脓包如同遇到天敌一般纷纷绽裂,脓水如同被炙阳烘烤一样,肉眼可见的蒸发消失。当白光散去,松鼠身体上的脓包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个大大的创口。松鼠似乎重新拥有了生机,两只黑溜溜的眼珠也活泛了起来。
“不错,你的神术比那些教会的嬷嬷要厉害多了。”昆廷似乎是对雪莉夸奖了一句,然后手指一指,一道黑色的烟雾从他的袖口喷出,覆盖在松树身上,刚刚恢复生机、还在轻轻颤抖的松鼠在黑雾降临后却再也没有动过,雪莉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知道这个小生命已经消逝了。
昆廷手掌一摆,黑雾散去,摸索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看来还需要改进。”
雪莉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抱抱小松鼠,但是马歇尔实验室传出的痛叫同时吸引了她和昆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