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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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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晨,周琴刚把房门打开,央金就拥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桶水。其实,央金早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这是央金凌晨就从拉萨河背回的一桶“吉祥水”,供许明辉一家人洗漱用的。央金嘴上说着,“扎西德勒”的祝福话。周琴苦笑了一下,她多少有些厌烦了,但她还是要忍耐,并且还要做出很满意,很喜欢的表情。

早饭又是央金一手操持的,她完全按自己的意愿,当然也是按民俗的习惯,按藏民族传袭下来规则去做。老少依次坐定后,央金端起“竹素琪玛”(为酥油糌粑点心,内装糌粑,炒麦粒,人参果等食品的五谷斗)祝全家人吉祥如意。央金又要求每人要从中抓一点糌粑抛向空中,以示祭神,大家照做了。央金嘱咐小孩子可以少吃一点,算是对父母的祝福。此时,央金祝福小孩子们扎西德勒(吉祥如意),许明辉和所有人都附和着说“扎西德勒”。央金纠正到,“扎西德勒”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晚辈回敬长辈要说,“扎西德勒彭松错”(彭松错,功德圆满之意)。孩子们嬉笑着复述,“扎西德勒彭松错”。算是祝福许明辉吉祥如意,功德圆满了。大家开始吃人参果,互敬青稞酒。

孩子们顷刻间散去了,他们跑到院子里,嘴上喊着“扎西德勒彭松错”。许大亮总是忘不了拿许少峰寻开心,说:“臭小子,快祝福我‘扎西德勒彭松错’。”

许华责怪大亮,说:“大哥,你怎么刚避开妈妈就欺负少峰哥。”

许珊珊说:“大哥,你又不是长辈,二哥凭啥这样祝福你。”

两个妹妹总是和少峰站在一起,对付许大亮的。

从初二开始,歌舞饮宴联欢的处所更多。群众手捧洁白的哈达,互相拜年。许明辉领许少峰到处转,有演藏戏的,许明辉看了一会儿。那边有跳锅庄舞,弦子舞的,还有举行赛马,赛牦牛,角力,射箭,拔河等活动的,场面好热闹。

赛马会上,帐篷林立,彩旗飘扬。男女老少都穿上节日盛装,骑手们把心爱的骏马打扮得五彩斑谰,马匹格外雄壮。这时,正是大跑比赛的高潮,在十公里的跑道上,快马赛流星。五,六名少年骑士,身着彩色骑装,头插雉尾,身贴马背,扬鞭策马,奋勇向终点线冲刺。

许大亮折转回来,他骑在马背上徐徐奔跑,耀武扬威的样子,在少峰面前抖劲威风。少峰当然不会服气,也要骑上马在场地上奔跑,和大亮比试。许明辉没让少峰去牵马,节日里,人太多,少峰又在城市长大,没有骑过马,他怕摔着少峰。许明辉说:“等有时间咱们再来,爸爸教你骑马。”

这时,尼玛多吉出现在现场,他招呼许明辉,许明辉过去和尼玛多吉寒暄。大亮又策马过少峰这边来,寒碜少峰,说:“玩蛋小子,你也敢骑马,骑马是英雄的行为,俺才是草原上一只真正的雄鹰!”少峰很气愤,昨天就让大亮当着两个妹妹的面羞臊了他一回,今天大亮又来说蔑视他的话。少峰手里握着马鞭,用力一挥,却也发出悦耳的鞭响,声音传出很远,远处的许明辉和尼玛多吉也朝这边望。

赛马会,白天人欢马蹄急,是斗志斗勇的沸腾战场;晚上花好月圆夜,是赛歌,赛舞的欢乐海洋。当十五的圆月冉冉升起的时候,年青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都伴着激越而悠扬的六弦琴声,手拉手地且歌且舞,场地上形成大大小小的许多圆圈。

新年过后,自治区常委召开了新年首次常委会。会上,讨论之后,薛成刚对常委们的工作做了重新的安排。

许明辉在主管区人大的基础上,又啬分管了城镇建设。中央部署下来的很多公路建设工程,即将在春季开始落实,并施工。很多事宜归许明辉管理。那个年代,公路建设还是国家投资,国家筹建并组织施工队,所以没有那些繁琐的立项,招投标的程序可走。许明辉的主要工作还是与各职能部门联系,协调好各方面关系,积极与群众沟通就是了。

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是经济彻底腾飞的年代,大家并没有一心抓钱,社会风气要比现在好很多。那个时期,也没有太多的腐败分子,贪污分子。不像现在,稍有权力的公职人员,就绞尽脑汁地专政府政策上的空子,借机大捞一把,贪污,腐败分子一抓一大把。那时,许明辉只要按程序办事就行了。

拉萨城城西,许明辉和尼玛多吉来实地查看,这里要建设青藏公路,拉萨至日喀则的路段。流沙河旁边,有一处正准备施工的单位,他们已经圈地,设了围障,院内有河沙和施工设备。这院落正占用了规划中的拉萨至日喀则公路的所经之路。会有哪家部门允许有人在这里搞其它的建设呢。

许明辉和尼玛多吉进入院子,从一个板房里走出一个矮胖子中年男人。尼玛多吉上前与中年人联系,说明这里不能建房子和其它工程。矮胖子打量二人,又进入板房,给老板打电话。许明辉和尼玛多吉只好耐心等待,他们四处走动着,观看地势,二人展望公路修好后给藏区人民群众生活带来的好处。

一个小时后,老板骑一辆摩托车来了,戴着墨镜,西藏春天的太阳又不很刺眼,地面又没有雪,没有反照的光,戴墨镜不合适吧。但他认为很帅,很有派头,他愿做藏区的另类吧。另类之从很年轻,才二十多岁,他摘下墨镜,奔许明辉走来。

许明辉和尼玛多吉立即认出了青年人,此人正是上次许明辉去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的路上,打许明辉的人。青年人(周传明)走到二人近前,很霸气地说:“是你们两个说不让在这里搞建设的。”

尼玛多吉说:“是国家要在这儿修通往日喀则的公路,当然不让随便搞建设了。”

周传明去揪尼玛多吉的衣领,许明辉上前阻拦,并说:“你不要再动粗了,我们是自治区人大的,你肯定没有建设许可,属于违章建设,立即停止吧。”

周传明去望许明辉,他认出许明辉,揪尼玛多吉的手垂了下来。周传明怀疑地,追问:“就你们两个,是自治区人大的。”

许明辉点头。

周传明又问:“我打过你。”

许明辉再次点头。

周传明也没有收敛一下自己的气势,说:“这儿要修什么狗屁公路,怎么没人提前通知老子一声。”

许明辉带笑地说:“现在通知你也不晚吗。”

周传明顽抗地狡辩:“我打了你,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许明辉说:“跟这没关系。”

尼玛多吉说:“赶快拉着你的设备,从这里滚蛋吧。”

周传明依旧愤愤不平。

许明辉说:“就照我们说的办吧,别防碍国家建设。”

许明辉二人走开。

事后,周传明找到王志君,王志君给外甥说明了利害关系,周传明才很快撤出流沙河的设备。周传明总是这样胡干,在建筑行业,他又能走出多远呢。因为这件事,许明辉得罪了王志君。以后的工作当中,王志君就不那么配合许明辉了,甚至有时候是刁难许明辉的。好在他俩各管一摊,不在一个系统当中,许明辉离王志君远点就是了。

拉萨至日喀则的公路顺利破土动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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