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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风寒

或许是因为昨日夜里天寒地冻,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衣裳又穿得单薄轻巧,再加上白天乘坐轿辇时受了风寒,所以云清歌果然不出意料地着凉了。

半夜时分,云清歌竟发起热来,在床榻上不安分地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地说着混话。

守夜的酒月急得不知怎么办好,只好奔回住处喊湘涟来。

这头湘涟劳碌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下歇息,却听闻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酒月推开门进来,气喘吁吁地道:“湘涟姑姑,你快去看看小姐吧!”

湘涟心下一惊,一个翻身下床,一边套着衣裳一边问道:“小小姐怎么了?”

“小姐……小姐她……”

见酒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湘涟心下一着急,一把拉起她就跑。

原本她们的住处离清音阁不远,但是由于夜已深沉,行云宫里的宫灯都暗了,四周一片漆黑,俩人只能提着一个散发着幽暗的光芒的灯笼,摸索着到了清音阁。

此时清音阁里已是灯火通明,丫鬟们乱成一团,皆是手无足策。见到湘涟来了,似是看到了希望,一齐围了上来。

“湘涟姑姑你可算是到了!”

湘涟没来得及理会她们,只赶忙奔到床前,用手贴着云清歌的额头感触,只觉她的额头热得滚烫,甚是骇人。

“怎么不去请九皇子来?”湘涟冷冷地问着在场的丫鬟们。

旁人皆惊得不敢出声,只有莞婷站出来道:“方才小夜子去宝华殿请九皇子,宝华殿的宫人说九皇子今夜未歇在殿里……”

众人心里皆明白,九皇子未歇在宝华殿里,又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定然是沉醉在那个花红柳绿的男儿的温柔乡里,如论如何都是召不回来的。

云清歌此时已烧的发混,朦朦胧胧中只听得有人提起九皇子。她以为是九皇子来了,紧张地撑起身子,向空中抬起手臂,嘴里喊着:“九皇子……九皇子……”

看着此番景象,有心肠软的丫鬟忍不住在一旁默默地垂泣。

湘涟别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而后勉强地笑着说道:“小小姐,九皇子还没到呢,您别急,先静静地躺下哈,九皇子一会儿就到了。”

云清歌听言,瞬间安稳了下来,躺回原处。只是全身依旧滚热,冷汗直流。

“酒月,你赶紧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湘涟冷静地吩咐道。

“嗯!湘涟姑姑你在这里好生照看着小姐,我去找太医来!”

酒月应了声,邀了一个小宫女,俩人一溜烟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知晓两人一时也回不来,湘涟在心里寻思着怎样才能缓缓小小姐的病情。突然她的目光瞥倒上放的茶盏,灵机一动。

于是对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婢吩咐道:“你去熬些姜汤水来吧!”

那宫婢点了点头,微微福身示意离去。

她又让一个小宫女打些温水来,将毛巾全浸湿在水里,再取出拧干,敷在云清歌的额头上,待毛巾凉了,再浸到热水里泡一阵,而后再取出,如此反复着。

“莞婷,我记得里屋橱子的第二层上放有一壶酒,你去将她取来吧。”湘涟吩咐道。

众人皆不解地望着她,好奇地道:“湘涟姑姑这是要做什么呢?”

湘涟但笑不语,待莞婷将酒取来,小心翼翼地将酒倒进茶盏里,用铜钱蘸白酒,轻刮着云清歌的前后胸、曲池及下肢曲窝处,直至她的皮肤发红发热。

这时,熬好的姜汤水也端上来了,湘涟轻轻地扶起云清歌靠在她在她的肩上,小声温柔地说道:“小小姐,这姜糖水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云清歌素来不喜生姜、葱、蒜这类物材,自是不愿喝这姜汤,她闻着鼻下生姜的味道直作呕,于是伸手推开盛着姜汤的碗,抹过头去。

“湘涟,拿远点吧,我不爱喝这个。”

湘涟耐心地劝道:“我的好主子,您快些将这碗热姜汤喝了吧,喝了病就好了!”

云清歌此时病得正严重,心里自是十分难受,只想着早些病好。她望着湘涟坚定的眼神,闭着眼睛,掩着鼻,从湘涟手里端过盛有姜汤的碗,一口气将这一大碗姜汤灌下肚。

湘涟望着自家的小小姐和空空的碗底,满意地笑了。

然而此时皇宫的另一头,酒月与那个小宫女相扶持着,跌跌撞撞地走在宫道上。

酒月初入皇宫,尚未来得及熟悉宫里的环境,所以她并不认识去往太医院的路,幸而刚才情急之下带了个小宫女来,那个小宫女在宫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对宫里的一些殿阁还是比较熟悉的。于是在她的指领下,两人终于找到了太医院。

远远望去,太医院的灯依旧亮着,可见里头一定是有人在值班,酒月心头一喜,似是看到了希望,她连忙冲上前去,不想刚到门口就被一人拦下。那人冷冷地道:“这里是太医院重地,关乎圣上及众主子们的生命安危,姑娘为何如此莽撞的闯入?!”

酒月见那人如此凶,心里有些惶恐,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们家主子感了风寒,夜里全身发热,迟迟不退,所以姑姑吩咐我来这里请个太医去给她看看。”

“你是哪个宫的人?”那人的语气有些缓和。

酒月回道:“我是行云宫的丫鬟。”

那人听了不作任何反应,只是若无其事地转身欲离去。酒月忙上前拉住他,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最好的太医是谁,我要请他来帮我们家主子看病……”

那人上下打量着酒月,不屑地说道:“这么晚了,哪来的太医?”

酒月不解地道:“可是……那屋子里的灯盏分明亮着……”

那人不耐烦地道:“那是守夜的太监们点着的,太医都歇下了,你明天再来吧!”

“可是……”酒月还欲说些什么,却立刻被那人打断。

“可是什么可是,我都说了太医不在,姑娘你请回吧,莫要在这里吵闹!”

那人推开酒月,“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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