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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串门子

林则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当过校尉,见多识广,整个王朝稍有名气的人,一半以上他都知道,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可是程匡还是有些担心:“伯鹤兄说的是,可是我让程苛即时回报,这么久还不回来,我着实有些担心。”

林则一摆手:“程太守莫不是让刘峰那小儿吓破了胆?”

本来程匡还有些敬佩林则,可是林则这话一出,程匡马上变了脸,自己堂堂太守,怎么就任人羞辱了呢?“伯鹤兄什么意思?”

“昔日程太守也算是个稳重谦谨,心思缜密的人,颇受我等敬佩,自从刘峰小儿进了城,你便乱了阵脚。周邺那种痞子,多是狮子大开口,提了价码,程苛无法交差,被周邺扣下,直接随兵一同回安定郡,这么简单的事,程太守怎么想不到呢?”

额,程匡老脸一红,很是尴尬,林则说的没错,程匡是有些乱了阵脚了,昔日极为简单的事情,现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待聚集的百姓散去后,刘峰对林闯稍稍交代了几句,便向司驿而去,此时太阳已经西斜,若是不尽快行事,恐怕要忙一阵子了。

到了司驿的时候,田征已经等候多时,还有列为四队,总数一百人的虎贲军。走到田征身边,刘峰真准备下令行动的时候,许嵩从司驿内跑了出来,浑身沾满尘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从哪个山沟出来的山炮呢。

看到许嵩这幅摸样,刘峰不禁一乐:“许嵩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田征忍住笑意回答:“主公您刚走他就回来了,老远就看见这厮腾云驾雾,我还以为他去了趟乡下,学了身仙术呢。”

先前刘峰才吩咐许嵩去办事,这么短时间就回来了,许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公,您罚我吧,一出城我便知道这差事办不成了,连个名单住处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刘峰和田征相视一笑:“哟,和着负荆请罪来了。”见许嵩那副窘样,刘峰不忍再开他玩笑,拍了拍许嵩的肩膀:“你不必自责,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办不成也就办不成了,不过我现在再给你一个任务,你必须给我完成!”

许嵩一脸苦瓜相:“主公,您这回别给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田征故作恼怒:“嘶~你胆量见长啊,竟然敢跟主公面前挑肥拣瘦了。”

刘峰摆摆手大笑:“哈哈哈,博远,你就不要开他玩笑了。梁功铁九陈到那三兄弟为了本殿下身受重伤,这一路上又是颠簸,稍稍回转的病情又恶化了,本殿下很是内疚,现在我命令你,去照顾梁功三兄弟,他三人有求必应,知道了么?”

“诺!”许嵩一抱拳,不过还有个疑问:“主公,找几个侍从去伺候他们不成么?”

刘峰懒得回答,田征白了许嵩一眼:“说你傻,你就不聪明。就梁功那三人的脾气,整日躺在榻上肯定都快憋死了,主公是让你去陪陪他们,毕竟你们四兄弟就你一个健全的。”

“哦~”经田征一说,许嵩才明白过来,一股暖流散布全身,天下何有如此关心爱护部下的主子啊。

“咚咚咚!”

“开门!快开门!”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刚刚平息的韩家又闹得鸡犬不宁,守门的仆人怯生生的将脑袋伸出门外,当看到田征后不由的一瘪嘴,这瘟神刚走怎么又回来了。虽然心里厌烦,可是又不得不开门。

大门一打开,一百号子虎贲军呼啦啦的涌进了院内,本来就不宽敞的院子被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中年亲侍迎了出来,长得与韩卫有些相似,看样子是韩家的族弟,给田征行了一礼:“不知田执事再次大驾光临,还有何事?”

刚才田征强行让兵甲搜查韩家,将名状给搜了出来,其中少不了一顿拉扯,韩家的仆人侍从有哪里是五大三粗的兵甲对手,吃了不少亏,就连这个中年亲侍都被揍得一脸乌青。

田征根本就不睁眼瞧那亲侍:“二殿下驾到,快让韩卫出来迎接!”

一听是二殿下驾到,那亲侍肝都一颤,本能的将视线移到站在田征前一点的刘峰身上,连忙对刘峰行了一个隆重的礼节:“不知二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二殿下莫要见怪。”

田征怒喝:“混账!二殿下驾到,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让韩卫出来迎接!”

被田征三番五次的呵斥,那亲侍有些气不过,又不敢发作:“二殿下,田执事,我家主人出去遛弯了,现在不在家里,不如先请二殿下进大堂稍作歇息,我去将主人寻回来?”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闲心遛弯?刘峰在心里冷笑:“既然这样,也只能如此了,前面带路。”

在安定郡中,韩家不如林家业大,府宅也不如太守府宏伟,可是贵在装扮精致,大堂除了必要的铜灯,还有一架巨大的编钟,金灿灿的编钟散发着富贵气以及儒雅气息,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两个侍女候在编钟前,似乎随时随刻都能演奏一番。另又有六个侍女站在大厅两侧,见有客人到了,两个侍女持着白团扇走上前来,为刘峰作势。又有两个侍女取来瓜果为刘峰解馋,最后两个侍女则跪在刘峰两边,随时听候差遣。

刘峰指了指那架编钟:“为本殿下演奏一曲。”

两个侍女得令,每人取出一只小铜锤,在编钟之上敲敲打打,动作行云流水,美妙的音律瞬间充斥这个大堂,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编钟,都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锈迹斑斑,只能观看不能演奏,今日听到现场演奏,刘峰瞬间就沉浸在美妙的音律之中。

韩卫在定川阁中正与其他几人商讨对策,自家的一个小侍匆匆前来禀报刘峰拜访的消息,这可把韩卫吓了一跳,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先前田征带兵来的,离开时我还庆幸,怎么转眼间就把刘峰这尊真菩萨给招来了,各位给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

林许低头轻语:“此番刘峰亲自前去,恐怕是有些不妙啊。”

方宇惊呼:“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把税收的名状藏起来?免得刘峰搜查完了韩家兄弟,再去我府上搜查。”

方宇的话倒是提醒了林翰,林翰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回去藏起来。”

在这五大家族中,要数林许和林则两家的关系最好,林许与林则据说还挂着一点亲戚血脉。听了方宇的话,林许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其中城府最深的林则,而林则却看向程匡,见程匡似乎没什么办法,不由的摇摇头,一郡太守,连自己的郡人都保护不了,这种太守早晚会被别人顶替。

见方宇和林翰就要起身回去,林则将二人叫住:“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既然刘峰要名状,你们将名状给他便是。”

林翰大惊,连连摆手:“万万不可啊,我那名状上可记载着六百二十三户人家,每年的租税可达千担,此乃整个家族的命脉,即便是刘峰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给他。”

一旁的方宇好像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的点头,林则却不以为意:“你们的名状上可记载了每家住户的详细地址?”见众人摇头,林则自始至终第一次笑出声来:“既然没有记载住址,你们担心什么?整个安定郡纵横南北百余里,其中多有山河,城外百姓活在山林居多,难不成刘峰还派大军一寸土一寸地的寻找不成?只要你们不将住户的地址给刘峰,刘峰得了名状也拍不上用场,大可放心。”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韩卫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在座的人只有他一家被收走了名状,本以为要断了命脉来源,被林则这么一说,倒转危为安了。

林则虽比韩卫年长二十余岁,可是抡起身份地位,名分辈分,韩卫要与林则平起平坐,而此时韩卫却尊称林则一声林祖公,想让林则为他出谋划策,如何应对来者不善的刘峰:“林祖公,名状一事倒是无妨了,可是刘峰还在我家里呢,我该如何是好?给周邺的一万担粮草中,我也出了一份力。”韩卫故意重点提了一下那万担粮草,以便让林则重视。

万担粮草千余马匹只是前提,现在还不知道周邺那厮提了多少价码,即便是没提价码,也没人愿意多出粮草,补上韩卫这个空缺,哪怕是家大业大的林则也不愿意,因此林则不会弃韩卫与不顾。

闭目考虑起来,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你且先回去,尽可能的依着刘峰,想必那刘峰没有个罪名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你。”

韩卫为难的看着林则:“林祖公,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么?”

林则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刘峰主动出击,我等是被动挨打,又有二殿下这么顶碰不得的帽子,你能怎么办?难不成集结家仆与刘峰鱼死网破?刘峰的网没有大碍,你这条鱼是必死无疑!”

“也只好如此了~”韩卫很是失望,冲众人一拱手:“刘峰在我家,我需速速归去,这边告退了,各位莫要见怪。”

待韩卫走后,林则唤来亲侍在耳边交代了些什么,林许心中有疑惑,以为林则有什么好点子:“林祖公,您莫非有什么应对刘峰的好办法?”

林则摇摇头:“没有,我让人将家中的粮草以及一切的值钱东西藏起来。”

程匡一愣:“这是为何?说不定什么时候程苛便带着周邺回来了,到时候还要徒费一番手脚。”

林则没好气的看着程匡,当初谁让你给刘峰开城门的,打死也不开城门,若是刘峰强攻,便派人火速前往邻郡求援,然后禀告给洛阳,让皇上命令刘峰退军便是,如今这种险境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徒费手脚也比没了好!”

“林祖公此话怎讲?”众人解释疑问,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韩卫此行,性命倒是无忧,就怕他家中的粮食财物难保了。”林则刚才的话都是为了让韩卫安心,其实林则心里也没有底,刘峰太难揣摩了,不仅胆大,而且还极为聪明。“各位可曾记得刘峰放过话,说只是在安定郡暂歇些时日?”

众人齐齐点头,林则瞥了一下程匡:“安定郡现在的主人依旧是程太守,即便是我等犯了大罪,按处置也要由程太守来办,还轮不到他刘峰越权插手,因此只要程太守一天是我们安定郡的主人,我们便安全一天。可以说我们的命运与程太守息息相关,程太守就是我们的护身符,程太守没有性命之忧,我们便相安无事。”

“虽然性命无忧了,只怕……”林则有些无奈:“只怕,刘峰会以挫败绣菊黄巾为由,强行向我们收取粮草马匹。”

听完这话,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林则不愧是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老谋深算。所有人连忙告退,回家藏匿家私财物,程匡本也想回去,却被林则拦了下来:“程太守你就不必回去了,你那太守府都成了刘峰的府邸,昔日囤积的粮草肯定也被刘峰一并收了,莫要做些无为之事,徒惹些麻烦,不如在此与我饮上几杯酒水,将那些烦心之事暂且抛到脑后。”

程匡想了一下,倒也是,自己老婆孩子都遣送出城逃难了,府邸被人霸占了,粮食财宝自然躲不过浩劫。想通了这些,程匡也就轻松了许多:“既然伯鹤兄盛情相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曲终了,第二曲奏到三分之二处的时候,韩卫这才回到家中,见刘峰正坐在上首闭目欣赏编钟曲子,韩卫也不敢打扰,对田征点了点头,候在一旁等候。

刘峰摇头晃脑,沉醉在优美的旋律之中,韩卫在心中盘算等会如何应对刘峰,脑子中还没有什么头绪,曲子却结束了,刘峰睁开眼看到韩卫后,装作惊讶:“韩族长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本殿下一声,肯定等了很长时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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