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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掀起千年盖头来

发掘这两座古墓的消息传开后,首先在当地引起了强烈反响。枣阳市东赵湖这一带是一片古墓群,看得到的像小山岗一样的陵墓,共有九个,人们称为九连墩。地表看不到的如二号墓那样的陵墓,谁也说不清有多少。九连墩前呼后应,起伏的山峦一样一字儿联袂排列,每个上面都有一片参差不齐的松林。后来人觉得这墩子上风水好,为了沾点儿灵气,在九连墩之上的松荫里又埋下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多少堆旧墓新坟。九连墩的真实由来,已经没有人说得清楚。现今留下的,只一段似是而非如梦如幻的传说。传说不知什么年代,一个古老的国家里,有一个刚直不阿的大臣,因一件事被奸佞之臣陷害,国王受蒙蔽没弄清真相一怒之下草率下令杀了这个大臣,并将尸体悬挂在城墙上示众,任凭风吹日晒鸟啄虫蚀,两天下来竟连头也没有了。国人们知道这个大臣是忠臣,死得冤枉,乘风高月黑之夜将尸体解下城头,偷偷埋在郊外,奸臣知道后着令严查,一定要再次挖出尸骨暴野。谁知那个掩埋忠臣尸骨的小土包竟一夜之间长成小山包,上面还生出些陈年草蒿与丛丛松柏。国王听说这件事,觉得蹊跷,便微服私访重新调查案件真相,果然查清此大臣确系奸臣贼子陷害,而这奸佞臣子竟是里通外国的奸细,目的是要通过迫害忠良搞垮这个国家。国王果断地惩治了阴险的奸佞贼子。只可惜忠臣死不能复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也为了褒扬忠良,国王着匠人铸就一颗金头,选择黄道吉日,挖开坟墓,将金头与尸体相接。为防止盗墓贼盗取金头,国王还下令修一模一样的九个小山岗。由于人们敬重忠义之臣,也由于弄不清金头到底埋在哪个坟墓里,这坟墓经历了无数个岁月,至今依然排列在枣阳这片热土上。早在五十年代,九连墩便被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对象。今日听说发掘古墓的消息,人们奔走相告,潮一般地涌向九连墩,想看一看金头到底是什么模样。

凄美的传说,为古墓的发掘增添了传奇的光环。神秘与期待笼罩着整个发掘工作。而实地进行发掘,却要依据科学。八月份,湖北省考古研究所便派出专家,会同襄樊市、枣阳市考古队,实地进行了认真勘察,制订了一整套细致周到的现场发掘方案。十月初,三级考古研究机构共选派几十人的考古队伍,在当地政府和高速公路建设部门的支持配合下,开始进行现场发掘的前期清理准备工作。

前期发掘开挖工作,共进行了两个多月。11月下旬,古墓穴的大致轮廓已经展露出来。这是两个庞大的古墓,墓基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呈倒金字塔形状,每个共有十四级,每级台阶高的一米多,矮的也有50公分以上。一号墓口径面积约1500平方米。二号墓口径面积约1300平方米。墓道长均约25米左右,宽5米。墓坑垂直深度达十几米。据媒体报道,这是湖北省有史以来发掘的最大的古墓。

12月初,发掘现场传出惊人的消息:在两座古墓的前方,均发现了保存完好规模宏大的车马坑。

1号车马坑有33车72马,南北长53米,东西宽10米,深23米。2号车马坑有7车16马,南北长22米,东西宽7米,残深2米。一号车马坑粗犷大气。二号车马坑相比之下更显得精致细腻。每辆车的车盖、车辕、车轮全都用木头做成。车的轴头及其他饰物上的铜制装饰件,还锃锃发亮。大部分战车上的油漆依然可见。尤其是,一号坑有一辆与周天子齐尊的6乘(六匹马)战车;2号坑有一辆6号车,做工非常精细,花纹依然可见,车顶部还覆盖有幔帷顶篷。车轮均置于地槽中。车马坑里还出土了一批车軎、马镳、马衔等物品。马是活埋进去的,也发现有少数马似乎是箭射杀之后埋进去的,因为脖子上有钝器的痕迹。马之间马背相对。这些真马真车今天已如化石一般。在车马坑的一侧,有古城堡的痕迹显露出来。

著名考古专家谭维四说,这两处车马坑,是国内迄今为止发现的同类型最大的、保存最为完好的、场景最为壮观的兵马坑,超过了我国在此之前战国古墓发掘的任何发现!

车马坑的发现,为两座古墓披上了更加神秘的面纱。人们心中的悬念更加强烈。人们期盼知道,那古墓里面掩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奥妙?

诚如传说所说,也许真能挖出一颗金头来。真有金头,其实也算不上珍贵,最珍贵的是金头所展示的文明以及与文明相联系的历史本身。当然,也不能排除挖出的只是两座空空的疑坟,因为传说有疑坟呀,又传说墓被人盗过呀。一号墓发现有一处幽深的洞痕。那些败家的盗墓贼呀,对高如山峦深入黄泉的古墓,竟硕鼠一般地打洞而入,冒着生命危险去取点死人陪葬的东西,实在恐怖。那黑暗中仓皇的掠夺,面对枯骨喃喃地祈祷而手颤颤地摸索,破坏了多少先人可以留下的财富?我们的祖先既善于创造也善于毁灭,死亡之后还要附带一些珍贵物品甚至活人活马一并陪葬,惹得后人为夺宝而争杀,也弄得自己死后不得安宁。如今,人赤裸裸地来再赤裸裸地去,死后烧成骨灰撒到江河湖海,哪有东西值得去盗呢?可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坏习气,我们才能从墓里发掘许多文物,管窥般地了解或推测我们的先人们的一些鲜为人知的过去,活生生地为我们展现出一个往昔的繁荣与鲜活的故事。那宏大的排场,那被湮灭的历史被重新曝光的景象,怎会不让人有千万个浮想联翩的叩问与追望呢?

此时此刻,人们悬念、期待、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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