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杨公子的俊逸出尘,以为这世上最最摄人心魄的美男子莫若彼,却未曾想到眼前如天人般突兀出现的男子,亦是那般的灿若星辰,竟连钱胖子这个素来只肯对美人另眼相看的男人都不禁为其卓然风骨而折服,忍不住在心底大为激赏一番。
这样的英俊,不似杨公子的温润含蓄,而是张扬至极,仿佛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任何一点出色。眼睛么,是钱胖子只在戏中闻却从未一饱眼福的丹凤眼,狭长如二月新柳叶,眸尾妖娆的向着鬓角飞翘而出,天然而成的丰神俊朗,不消顾盼,已是波光流转,令满室生辉。颀长的身材与墨色的长袍,浑然一体。纵然那衣饰上银色云纹绣边精巧至极,纵然那束冠之上的美玉泛着优雅的光泽,也是无暇多顾了。
微弯的唇角,一抹浅笑淡淡不可觉。漆黑的瞳仁,所有的光芒透着坚定。
似乎,只要他进入你的眼睛,便是一场可怕的谋杀。
若你身为女子,便要在浑然不觉之际沉溺进他的每一寸肌肤里;若你生为男儿,也只能惭息喟叹,甘愿臣服。
这样令人迷失自我的一场遇见,若非谋杀,又当为何物?
一时间,客栈的空气不再流动,所有人屏着呼吸,害怕微一喘息便会碰碎了眼前的梦境。
段羿夏却对众人眼中的如痴如醉视而不见。
他只是在一踏进这里的时候,就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隐隐间确信,顾念心的消息来源,并非空穴。
“老板是谁?”段羿夏沉声发问。
“呃,正是小人。”钱胖子赶忙迎上来满面堆笑道,“不知这位客官……”
“这里可曾有过一位欧阳公子和一位慕容小姐逗留?”俊眸在前厅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在钱胖子肥硕的大脸上,看的钱胖子一阵颤抖,莫名胆寒。
“回客官,这里并没有什么欧阳公子和慕容小姐的。”他拂起袖子擦了下额上的冷汗。
“是么?”段羿夏倒是并不觉得意外。既是逃命,他们怎可能用真名在外面住宿。
风行微微皱眉,拔出腰间佩剑抵在钱胖子几乎没有长度的颈上。
无论是向来机灵过人的小六子还是笨嘴拙舌的洗菜老妈子,都吓得差点丢了魂儿,却是在还未来得及尖叫出声的时候就被不知何时已分散到前厅各处的蓝衣侍卫们捂住了嘴,十几支短匕首具紧贴着后背,于是便乖乖的成了俘虏。
寒光闪闪冰凉刺骨的剑尖就抵在自己的颈上,钱胖子只想哭天抢地的求饶,可是斜眼瞅瞅眼前的阵势,又不敢乱叫。
“风行退下,他应该没有说谎。”段羿夏冲着风行摆摆手,风行便收了剑退后一步。
“那,换个问题。这里可曾来过一位英俊的公子和一位美貌的小姐?”他的眸光忽然变得比方才更加锐利,淡淡扫过在蓝衣侍卫匕首挟制下的男男女女。
钱胖子明白,那是一句隐含的威胁——你给我什么样的回答,那些被我俘获的人们,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