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尽可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仔细抚摸着的唐正则的脸庞,但我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却让人无法忽视。
唐正则抬起头来,似是轻笑:“只是一顿没吃便饿成这个样子,我带你去街边买点东西吃,刚来盛都,你要熟悉的东西有很多。”
盛都的街头和电视剧里刻意伪造出来的繁华明显不同。
两边的矮楼除了井然有序之外,各家合户的招子纷纷挂在门窗前面用来招揽客人。
阳光暖暖筛筛投下的光影打在青石板路上,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唐正则跟着我后面在街头漫步。
大街上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小摊摆满了轻巧的小首饰盒,这个镶了玉石,拼成一朵花的样子,那个嵌了颗明珠,据说在漆黑的夜里,也可以把屋子照个通明。
年轻的姑娘们将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珠花,银篦……更是姑娘们的最爱,时兴的样式刚刚摆出便被抢了个精光。
买菜的摊子上面新鲜果蔬摆满了席子,一些上了年龄的妇人携着孩子拿着一把大葱,和小贩讨价还价。
每个店铺都有自己的招牌。
街头刚出炉的热包子,一口酥家的甜点心,混合着街头名叫“李家酿”的梅花酒飘香整个巷子。
更多的是挑着担子的商贩,从家里拿出自己做的桂花糖和梨花膏出来卖。
朴实的百姓从花瓣中挑出最完整的来做糕点。
梨花膏上面一半是透明的,下面一层便是完整的梨花瓣,层层叠叠,凑近便可以嗅到淡雅的香气。
酥脆香甜的桂花糖,黏糯松软的梨花膏,让舌尖留香,美味溢满口鼻。
自家酿的陈醋,带着粮食的香味穿梭在醋坛子周围。
我左手捧着装包子的油纸,另一只手从唐正则手里的荷叶上拿码好的梨花膏,吃的甚是开心:“你别和我客气,你也吃……”
梨花膏实在太棒了,唇齿留香。
“……”
“不要只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
可是直到我们进了天香居,点了桌子菜,还是我一个人在吃。
用手肘子捅捅唐正则,“有事吗?为什么这么闷?”与这样的木头疙瘩在一起坐,连桌上的佳肴也黯然失色了许多。
“……我在想,我们孩子叫什么……”
“……”
“……”
“比起这来,我更愿意给那片桃林起个名字……”
我手肘撑在靠近街边半开的窗棱上,用拳头支着头,无奈摇着头。
“好吧……”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我从未听过这样美的诗词……”
唐正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像是揉碎了一夜星辰。
可以让人甘愿沉溺在他漆黑如墨的眸子起起伏伏。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一个女子苦苦思念她的心上人……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我们唤它西洲吧……”
“好,西洲……”
唐正则向我伸手似乎是要抚摸我的脸,我缓缓闭上双眼,享受即将的温存。
“……”谁诚想,他的手指在我的唇边蹭了一下便闪开了……
“你的嘴边粘的饭粒……”
他嫌弃地把手指伸在我眼皮底下,我很明显感觉到了我的眉毛剧烈抽了一下……
“你也不用苦苦思念我,你离不开我……”他满脸的得意。
我又觉得我的眉毛剧烈抽了一下,他霸道着,今天早上的温柔与细腻荡然无存……
“西洲,我喜欢这个名字……”
感情今天早上的温柔都是缓兵之计,我不禁咋舌。
“干嘛一脸不服气?”他不自然地撇了撇嘴。
“你……早上都是装出来的……”
我揉了揉胳膊,别过脸去,不看他。
他慌了神色:“小夏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为夫哪敢反驳……”
又低声一笑,贴近我的耳朵正色到“便是哪日夏儿叫为夫在下,为夫也不敢在上啊”
低沉的磁性男性嗓音混着温软潮湿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朵上,我不禁觉得耳根发起烧来。
“哼……”真以为我听不出话外之音,我才不要生气……
“喂,真的生气了?……”我气哄哄走出天香居,唐正则赶紧追在后面,连忙劝道。
不发一语,我只一个人向前走,才不管这种满脑子不宜画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