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睇看着她,“难道我真的是猛虎不成?”
“没有!”她似乎感到了我的不满,赶紧收回眼光,低垂下去,嚅嗫着,“奴婢不敢。”
我知道她的不解来自于我的突然变化,想必以前的‘我’断然和现在的差距太大,以至于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只是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得好好打听一番,便于以后和‘家人’好好的相处。
“我是个怎样的人?”看着她的表情让我忍不住想要探究以前的这个‘我’。
沉默了半天,她才开口,“小姐,小姐是个极好的人。”
我冷笑,自是极好,不然怎会给下人如此欺负了去,嘴角冷冷地勾起,“哦,如此说来我自是带你不薄了?”
“是。”她突然抬眸,直直地看向我,眼里的坚定让人心头一暖。
她的眼里清澈明亮,那样的明眸是不会骗人的,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她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想必你也知道我失了忆,如今忘记了很多事。”弹了弹身上的细尘,我坐正了身子道,“那就先和我说说这府里的情况吧。”
她微微抬起头,“小姐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包括我在内。”
“是!”她颔了首,对我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国家名叫玄武国,而‘我’名叫程雨柔,年芳十三,是玄武国首富程大员的第四个女儿,我的娘亲原名林穗红,是个官宦世家的小姐,后嫁与程大员做了原配,只可惜入室多年未曾生子,于是父亲又纳了二房,也就是那位二小姐的娘亲,媚娘,这个二娘虽身份低微,但只因先为程家生了一男一女而得宠,后来娘亲才生了我和三哥,只可惜‘我’自小就身体孱弱,而且又木讷的可以,很不讨喜,所以自小便不得程大员的疼爱。
原来是个失势的小姐,难怪连个下人也可以欺负我,只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同往日了,想要欺负我,那她得多长几个脑袋才行。
嘴角慢慢地勾起,看来我今世的人生路很是不平坦,不过没关系,有难度才好玩,不是么。
“小姐。”喜儿蹙起了秀眉,愣愣地盯着我的头问,“小姐,您的头还疼吗?”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忆起这件事,于是道,“我问你,我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这……”她显然有些不安,目低垂,眼光闪躲,似有难言之隐。
“说!”我单手将她的下颚抬起,眼带灼光,“你只管把实情说出,有我在,别怕!”
有了我的坚定支持,她方才宽了心,不过还是小心道,“奴婢也只是听说,那日二小姐约小姐您去后花园的水池边谈话,结果她忽然大叫救命,等我们赶到时……小姐您就躺在了血泊中,不醒人事。”
我松了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把玩着,似漫不经心地问,“然后呢?”
“后来……后来我们就急着救治小姐您。”
我转了眸,睇看着她,冷眉挑起,“难道就没人问一问我是怎么受的伤吗?”
“有。”她抬眸,看了看我,又道,“只是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是……是……”
“说!”厉声跃起。
“大家都说是小姐您先动手打的二小姐,然后,然后小姐您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假山石上,伤了头。”她的声音慢慢地变得细小,小若蚊蚋。
“啪!”的清脆一声扬起,原先还拿在手里的精美茶杯便立于桌上,仔细看,一条细缝正沿着杯底蔓延开来。
我愤怒地起身,走到雕花窗前,双手猛地推开窗户,一阵习风迎面吹来,阖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口地呼出,将胸中的浊气一并排出,心中顿感大快。
“小姐!”喜儿走近我,“小姐还是回床休息吧,这里风凉,小心着凉。”
说完,她走上前去,准备关窗。
“不必了,就这点风还伤不了我。”我轻推开她的手,看向窗外,“现在是什么时节?”
“春季了。”喜儿朝我看的方向望去。
“春天来了啊,时间过的真快。”我轻轻地叹了一下,我记得来这个世界之前,我的家乡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陪我出去走走吧。”
“奴婢帮您套件衣裳。”喜儿转身入了内,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雪白的长袍。
她为我披上长袍,然后扣了胸扣,扶起我的手,“我扶您去吧。”
我看了看她,笑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需要你扶。”抽回了手,又道,“还有,以后别老是奴婢奴婢地叫自己,在我面前就随意些,自称便可。”
我不喜欢人自我贬值,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喜儿不再说话,那双乌亮的眸子盯着我看了许久,眼里的雾气氤氲,最后道,“恩。”
只是一个字却道出了她的心声,此刻的她内心必定感动不已,人还是渴望着公平的对待,哪怕身处社会的最低层也未曾放弃这种渴望。
我双手负背,信步而出,四下参观,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雅亭,坐在六角的亭内,依在雕栏边,欣赏着花园里美丽的景致。
散发着阵阵白玉兰香的深深庭院内,青白片片,白光熠熠,迎风而展的白玉兰摇曳着,神采奕奕,宛若天女散花,非常可爱,那股清香更是沁人心脾。
看着迎风而展的白玉兰,我忽然有种感伤,没想到自己的一翻壮举竟然让我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陌生的人,身处异国他乡,第一次让我深深地思念起了在那一片蓝天白云下的美丽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