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突如其来的喜悦涌上心头,没有尸体,没有尸体,这个声音在脑中一直反复地回放。
这么说,爹他还活着,爹他没有死,一想到这里,千灵月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爹没有死,那她就一定会找到他,哪怕要倾尽一生,她也无悔!
千灵月狼狈地站在废墟中,被烟熏得乌黑的脸上,一对眸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看着前方崎岖的路,神情无比的坚定。
爹,你等着,灵月一定会找到你,你一定要等着灵月!
心慢慢地回复平静,千灵月开始仔细地思索,如今千府没了,而她如今的身份却又逼得她只能暂时先回天夜祁那边,此后再作打算。
身心疲惫的千灵月回到祁王下榻的府邸,回到那间冷清阴森的新房里。
四周绯红的新房中央却摆放着一口黑森森的棺材,冷风吹进,撩起锦幔纷飞,吹灭了烛火,房内便陷入一片的黑暗中,窗外的清冷月光,透过花格窗,寥寥地倾泄入房内,幽冷的色调让那口黑色的棺材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站在棺材的边上,千灵月心中冷笑,哼,天夜祁,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害怕吗,如果是那样,那你就错了!
摸索到门前,她贴耳细听,门外的两人似乎还是恭敬地守着,并未有任何的异动,她轻轻地松了口气,再度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起来。
镜中人有着绝美华伦的容颜,只是那眉梢间的冷意让人不敢直视,却也平添了她的清丽华美,盖世无双!
这就是天阙国的第一美人吗?
千灵月站在镜子前,伸出手去无摸自己的脸庞,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如此美丽的容颜就在眼前,却又那么遥远,似乎她的手永远也触摸不到,心底的那份恐慌也在寂静中如荒芜的野草,一夜间,狂乱了起来。
寂寞如永夜,铺天盖地而来,将自己的意识淹埋,不知为何,自己的灵魂竟如此的契合这副身躯,仿佛浑然天成一般的默契,就在刚才,她施展轻功之时,便发现,这具身躯内蕴藏着无比巨大的潜能,只是不知为何她便如此悄然地在棺材里香消玉殒,究竟是为何?
审视许久,千灵月终是缓过了神,回顾四周,她拧眉思索了一下便身上的衣服脱下,处理好一切可疑的痕迹后,翻身进了棺材里,才朝外面喊道。
“你们进来吧!”
门咯吱一声从外面被打开,屋内出奇的黑,千灵月放下帷幕,连月色都难以透进来,一泻漆黑如水散开,连门外的月色都难以抵御这如洪水般漆黑的夜色,退了出去。
门外的两人偷偷往里觑了一眼,有些胆颤,微微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来。
“做好了,便都出去吧,我要睡了!”漆黑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犹如寒冬腊月的风,吹的人心一阵激颤,两人皆点头如捣蒜,慌忙应声退了下去。
屋里又再度陷入了一片的死寂中。
千灵月倒是不害怕黑夜,唯有黑夜才能让她一颗狂躁不安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此刻她躺在棺材里,思索着,努力整理思绪,看样子这个天阙国的公主不一般,不仅容貌绝色,武功更是上乘,只是天夜祁似乎并不知晓她的秘密,不然他也不会只派两个毫无武功的丫鬟看着自己。
只是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自己的灵魂会到了这具躯体上,而这具躯体原来的灵魂去了哪里?而她有着如此高深的武功,为何还会受制于人,又为何会香消玉殒在这里,莫非!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身子猛地坐起,双眸瞠圆,莫非她和自己一样被人下了药!除了此解,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今夜她也未必没有收获,至少她知道父亲还活着,沐画魂的确如他所言,不会让父亲死去,只是他又会将父亲藏于何处,好在她在千府的废墟里留下了一些标记,这些标记只有爹和师傅才识得,她把自己的一些讯息以极其隐秘的方式写在了那些复杂的标识里。
师傅虽云游在外,但是千府的大火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如今她只要等着师傅来寻她,再做商议。
翌日,还在睡梦中的千灵月被一盆冷水泼醒。
正值小寒,刺骨的冰冷让身子一阵颤栗。
“起来!”天夜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打响。
睁开眼,却见他一脸的震怒,站在棺材边上,看着自己的眼里似有千万的冷箭,朝自己飞来。
这个女人真的在棺材里躺了一夜!本来她如此的顺意他应该高兴,可是在看到她眼里的那抹不屑与倨傲后,他的心底却腾起一股怒气,她这么做根本不是向他屈服,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在向他挑衅!
思及此,天夜祁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微的愠火,随即便被邪魅风流的神情所掩盖,
“很好,樊致夏,你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既然你如此喜欢本王的礼物,那么你就带着它去浣衣院吧!”
“什么?”千灵月看着他,他又想如何折磨自己!
自从她知道自己借尸还魂成为樊致夏这个事实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果不其然,他的招数接二两三地就来了!
“从此刻起,你便不再是尊贵的王妃,而是下贱的女婢,给我带着这口棺材去那里洗衣!”
冷酷的声音如同这寒天里最冷的寒风,让她原本湿透了的身子又不禁地颤抖。
千灵月抬眸,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居然要自己去洗衣,这个男人真的就这么恨樊致夏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