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灵儿不哭,姐姐知道你很乖。”慕容烟哄着小女孩,把她送还到她母亲身边。妇人叫住她道:“这位姑娘,请等等。”
慕容烟回头:“什么事?”
妇人把头重重的磕在石头上,恳切道:“这位姑娘心底善良,肯为我们说话,我们感激不尽,但要杀我们的是当今的王爷,你只怕救不了我们。民妇烂命一条,早已不抱什么希望,只是灵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就这么跟着我去了,实在是对不起她死去的父亲。还请姑娘替民妇求求情,求他们饶过这孩子一命,民妇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慕容烟忙扶住她,道:“大姐,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最珍贵的,怎么能说你的就是烂命?孩子我不能替你照顾,她需要的是你这个母亲,你放心,今天有我在,他们谁都杀不了你们,除非,我死!”最后两个字,慕容烟咬得很重,目光如电般射向站在一旁的流萤。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已经绝望的人纷纷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一个个都磕头求慕容烟救他们。
慕容烟站起来,冷眼看着流萤,动了动嘴角道:“知道人和畜生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么?”流萤垂首不语,态度恭敬,但面上却毫不动容。
“因为但凡是个人,多少都有些人性,没有人性的人就不能叫做人,那是畜生!”慕容烟缓缓的从那些举到杀人的侍卫面前走过,目光冷冷的扫过一张张陌生麻木的面庞,“看看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杀了他们你们或许不会有丝毫的负罪感,夜里也不会因为愧疚而辗转反侧,但你们在下刀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这些人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是血肉之躯,生命对他们而言也只有一次。当然,我杀过人,我或许没资格站在这里说话,但我慕容烟问心无愧,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是想杀我的人,我不能站着等死,因为我想活下去!”
“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些无辜的人,他们很多都是被土匪掳上山来的,他们本身就是受害者,你觉得把你们的刀锋架在他们的头颅上公平么?”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隐隐的苦声从那些跪着的人里面传出来。
“算了,差点忘了你们都是杀人的工具,血本来就是冷的,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根本就是白费唇舌。”慕容烟长叹一声,把脸撞向单余声道:“喂,你是不是想也想救这些人?”
单余声被慕容烟一席话说得激情澎湃,同时对她又多了几分敬意,闻言立马站直了身体,朗声无畏道:“是!”
“好!单余声,你过来。”慕容烟从袖口里摸出两把蝴蝶刀,环顾着众人,声音沉冷道,“抱歉,他们不听我的命令,现在能保护这些人的只有你和我了,你如果害怕的话就先下去。”
“怕个球!”单余声看起来那么斯文的一个人,却爆了一句粗口,二话不说亮起兵器和慕容烟背靠着背,“能和慕容大人一起战斗,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小的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遗憾。”
那些侍卫都傻眼了,虽然他们无论是人数还是实力上都未必会输给慕容烟二人,但是谁能拿起兵器来跟自家的王妃战斗?可不战的话,又没法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流萤也陷入了为难,这个时候一个侍卫慌慌忙忙的上来,在流萤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流萤有些惊诧的同时又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摆摆手,对属下们道:“听慕容大人的,把人都带回府衙,有罪的论罪,无罪的当场释放。”
慕容烟并不意外的挑起唇角笑了笑,这样的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在场的众人喜极而泣,对慕容烟千恩万谢,单余声也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找来的救星真的找对了。
但慕容烟却高兴不起来,其实刚才她原本可以更直接了当的救下这帮人,但她没有。她选择了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以后,煽动了群众的情绪,让他们潜意识里都认可救他们的人不是萧君默,不是单余声,而是她慕容烟。今后他们称道的感激的,都是她慕容烟。
她这是在为他们兄妹日后的崛起收买民心。
很多上位者长长一味的追求权势和财力,却忘了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他们虽然渺小和愚蒙,但他们也是最强大和善良,懂得感恩的一个群体。只要给他们一些关怀,公平和仁慈,他们就会拥戴你,反之,他们则会抛弃你。
可惜,萧君默虽然有雄心壮志,有手腕和心机,却不明白这一点。这也是她和慕容止唯一能战胜他的一个方式。
所以,她不必提点萧君默,甚至可以帮助他在百姓心里树立残酷冷血的形象。
回到山下,萧君默的马车还停在路边,大部队也停止不前,就等她一个人。
慕容烟刚上马车,就被对方一把拽进自己怀里,萧君默泄愤一般啃咬着她灵巧的耳垂,声音低沉:“烟儿,这下,你满意了?”
“还行。”慕容烟平淡道。
萧君默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手指缠住她的一缕发丝,把玩着道:“好吧,这次是本王不对,下回本王一定征询下你的意见。”
“不敢,你可是王爷。”慕容烟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萧君默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烟儿,你果然是生本王的气了,你说,本王要怎么样才能将功折罪?”
慕容烟似笑非笑道:“我现在看流萤非常的不顺眼,你要是真的想让我高兴,那就废了他,让他以后都别在我的面前出现。”
明显是无理取闹的刁难,她本来也是这么随口一说,不指望萧君默会答应。
果然,萧君默面露为难之色:“只要烟儿喜欢,别说是废一个暗卫,就算是十个,本王也依你。只是现在,本王身在东临县,身边武功最好的就数他,要是在像上次那样遇到刺客,谁出来替本王挡剑。”
这理由不仅合情合理,还冠冕堂皇,慕容烟还能说些什么?
“对了。”慕容烟顿了顿,想起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不能为你所用的人才,就是那个单余声?”
提到单余声,萧君默立马想到刚才他不顾身份尊卑拉着慕容烟的衣袖跑的情景,面色微冷:“是,怎么了烟儿?”
慕容烟没留意他的面色,道:“既然不能为你所用,那不妨把他留在我这边,我倒觉得这人有些意思。”
“有意思?有什么意思?”萧君默捏住慕容烟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当着本王的面,你也敢说对别的男人感兴趣?就不怕本王杀了他?”
慕容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吃醋,又好气又好笑:“你想哪去了?我这不是还要在东临县查案么?福如海那帮人都是些酒囊饭袋,溜须拍马最为在行,干起实事来一个个就缩头缩脑,我是觉得这个捕头还挺有些本事,以后办案好让他给我打打下手。”
“真的是这样?”萧君默酸溜溜的道,明显不太放心,“可这人胆大妄为的很,连本王的王妃也敢染指,本王杀了他都不为过。”
“拜托,刚才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后来知道以后吓得都跪趴下了。”慕容烟想起单余声之后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不信你可以去问流萤,他也在场。”
萧君默更不爽利了:“烟儿,你既然这么护着他,那这个人本王就更加留不得了。”
“萧君默,你!你成心的!”
萧君默倒是坦然:“没错,本王就是成心的。要留下他也不是不可以,就要看烟儿你有什么表示了。”
慕容烟道:“那你想我怎么表示?”
萧君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胯下:“本王饥渴难耐已经多日,夫人何时才能替为夫纾解纾解?”
慕容烟老脸顿时一红,推搡着他的肩膀,退开一些:“我……我身上有伤,等过些日子再说。”
萧君默不依不饶的缠上来,死皮赖脸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幽幽的吹起:“烟儿,你刚才不是还说只是小伤,没有大碍么?想必应该也不会影响你我鱼水之欢。”
慕容烟耳根微红,挣脱不开,只得别开脸:“刚才是刚才,现在我感觉自己伤得很重,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你别乱摸,放……放开我,唔……”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对方堵了个结实。熟悉的气息顿时侵袭过来,扫荡着她的口腔,追逐缠绕她的香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扑倒在车厢里,一手探下去解她的腰带。
慕容烟踹着气,焦急的按住他的贼手,那眼睛瞪他:“放来我!外面有很多人!”
“不放!”萧君默扯下她的腰带按住两手,将她的手腕绑在一起,“这里离东临县的城门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本王特意吩咐他们走得慢点,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了。”
“可是现在还是大白天!白日宣淫有伤风化!”慕容烟咬牙切齿,奈何双手被束缚,根本挣脱不开。
“那本王就偶尔宣淫一次。”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萧君默已经化身饿狼,根本是油米不进,任慕容烟找出什么说辞,都不能改变他的行动。
车厢的墙壁不算薄,但绝对算不上很厚,隔音效果肯定不行,她甚至能透过马车的帘子看到外面守卫的侍卫身影。在这种环境下做那种事,她怎么可能愿意。
“放开我!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慕容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比较好的借口,“不信你闻闻我身上的味儿。”
萧君默低头在她脖子中间贪婪的嗅了嗅,一脸陶醉的说出两个足以让慕容烟崩溃的字眼:“好香——”
这一次,萧君默似乎是卯足了劲要好好折腾慕容烟一番,她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被进入了多少次,还没到东临县的城门,她就累的晕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身体倒是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就是下半身还有些酸累。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萧君默的人影。
慕容烟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些从秦九章的山头带回来的人,于是就去了县衙。
远远的就看到单余声在执行公务,这人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十分的干练靠谱,比徐勇也差不到哪去。这东临县的官员不咋地,挑选的捕头倒是个个都有模有样。
“慕容大人!”单余声也看到了慕容烟,面上一喜,三两步迎上来,“属下已经等您多时了。”
慕容烟笑了笑道:“你等我干什么?”
单余声挠了挠腮帮子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大人不是下令把山上的那批人都带回府衙么?可这人数太多,牢房也住不下,本该让知府大人好好审问一番,该放的放该罚的罚。”
“那,为什么福大人还不来审案?”慕容烟跟他并肩进了府衙,边走边问。
单余声苦笑道:“慕容大人,您还有所不知,昨天王爷已经把福大人罢免了,现在知府一职暂缺,这事儿没人管。属下也没法子,只能把人都暂留在府衙的院子里,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大人来定夺。”
原来萧君默已经把福如海罢免了,不过,福如海一看就是那种多吃多拿不干正事的主,罢免了倒也不可惜。
“知府的职位暂缺,那师爷呢?让他暂替一阵,把暗自先审过再说。”
单余声道:“大人,师爷也被免了……”
慕容烟无语,再看府衙的院子里,百十来号人全都坐在地上,灰头土脸,周围有二十多个带刀的官差守着,但因为上头没有命令,也不能使用武力镇压,一个个的面色比坐在地上的人没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