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万不顾女儿言语,单凭自己一双多年练就的识人慧眼,把眼前的叶离打量个底朝上,就差掏出五脏六腑也一起查看一番了。
叶离被白百万看得发麻,尴尬的一笑。
这时白百万袖子一甩,起身回到躺椅上坐下,然后对着女儿和叶离说道:“闺女,现如今得罪了杨胖子,留下来却也十分危险,虽然叶公子也算是武艺高超以一顶十,但不得不说杨家财力人力都是无可限量的,更何况还有个杨元霸,咱们实在是惹不起。所以爹决定了,成全你们,你们今日就拜堂成亲,然后一起私奔,往那东南方向一去不回头,到了皇城根下,这杨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把你们追回来的……”
白百万的一席话说的是唾沫横飞,嘴里的杨公子变成了如今的杨胖子,甚至于把叶离的武艺超群形容到以一顶十,虽然这倒也算得上事实,不过白百万说的就跟自己看到了叶离救下女儿时一样,真的简直不能再真了。
“爹,你怎么说上胡话了,我和叶公子只不过才认识而已,怎么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再说了……人家叶公子……”白雪一边说着,一边娇羞起来,脸上的淡然笑意,似乎已经出卖了她那懵懂的心。
“呵呵……”白百万笑了笑,女儿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因为当年白雪的娘亲嫁给他的时候,就是这般样子。
“再说什么?难道你怕这小子不同意?”白百万打断女儿的话,看向叶离说道:“小子,让你娶我闺女不亏你吧?看你这样子,弱冠年纪,估计身处祈云山脚下,能有人做媒都是难事,怎么样,今日娶了我家闺女,你是否愿意啊?”
叶离的思绪刚刚被打乱,现在还没缓过神,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白百万一问,没来得及回答就先点头了,随即又想明白了刚刚所说的,打算说点什么,婚姻大事不可儿戏的台词都想好了,但实在是第一次遇到男女之事,嘴上发钝,一时间竟支支吾吾的话语也说不清楚了。
此时的场面很是尴尬,要不是有白百万主持大局,怕是叶离和白雪在这一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然要不是因为白百万突然想到要把女儿嫁给叶离,估计也就没有这尴尬的场面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小女与你情投意合,可算是郎有情来妾有意,今天我这个当爹的就给你们做主,现在听我的命令,你们照做就是。”白百万自得其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白雪和叶离离的很近,这一刻两个人甚至于可以感受到对方脸上的温度。
白百万看了看二人,一脸的笑意。随即淡然问道:“闺女,你可愿意嫁给叶公子啊?”
“爹……我……”白雪话已至此,便被白百万抓住手腕,一把拽到身前。
“爹什么爹,我什么我……闺女啊,你既然不想从了那杨胖子,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你不是也想好了要搬家吗?可爹都这般年纪了,就算陪你亡命天涯,也会成为你的累赘的,倒不如你就嫁给这傻小子吧,爹看他呆头呆脑的,又有一身好武艺,爹敢保证,这小子不大富大贵,也一定不会任人宰割的。”白百万说出自己的考量。
白雪沉声道:“可是爹……”
“可是什么可是,你就说这小子是不是比杨胖子强就是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送回杨家。”白百万说着,冷眼看向自己的女儿。
白雪这才默不吭声,因为在她的心里杨元昊和叶离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一个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一个是英雄救美的美男子,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只要是个心智健全的女子,当然都会选择这后者,也就是叶离作为自己托付终身的对象。
白雪算是被白百万的一席话,逼迫的默认自己同意嫁给叶离了,反观叶离,这会儿还沉浸在迷茫之中,整个人都傻傻的。
白百万见说通了白雪,看向叶离说道:“叶公子,你是否愿意娶小女啊?”
叶离迟迟没吭声,过了片刻之后,终于缕清了头绪,恢复平静之后理智的答道:“白老爷,这婚姻之事乃是大事,你这么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不瞒您说,我现在就是个无家可归之人,既没有亲人也没有过活的资本,身上可谓是分文皆无,真要是娶了白姑娘,她会跟着我受累的。”
听着叶离这一翻实在话语,白百万莫名间有种不知名的感动。
想着世间贪婪美色的少年,何止是一个两个,没想到如今还能遇到个如此诚恳的存在,白百万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女儿跟了叶离,以后一定可以享福。
沉思片刻,白百万说道:“叶公子,如果你不娶小女,待我跟着她亡命天涯,也一定会累赘到被那杨家抓回去的,到时候小女的命运该是何样的,想必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今日之事,就当老朽求叶公子了,娶了我家女儿吧,你们两个一起私奔,亡命路上没有过活的资本,我给你们拿着,你没有亲人说明无牵无挂,四海之内皆是家,老朽这番给你作揖了,要不然我闺女一人离家,我这当爹的实在是不放心啊。”
说着,白百万作势起身,就要给叶离拱手作揖。
叶离立刻扶起白百万,刚刚对方的一席话在心间来回流转,却也听得出其中的苦衷。
叶离从小就受爷爷的熏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看不下去白百万为难,一想到杨元昊的丑恶嘴脸,更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是必须的要救这对可怜的父女了。
想此,叶离点了点头,说道:“白老爷,既然这样,我答应您。”
白百万感动的笑了笑,差点笑出眼泪,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女儿和叶离私奔之后自己的下场了,但是看到女儿有了着落,至少没了自己不会孤苦伶仃的,他的一颗心也算是安定了几分。
在白百万的求娶之下,叶离和白雪进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只不过这入洞房的一步,却也因为杨元昊的缘故省略了,因为再久留于白家,迟早这杨元昊是会找上门来的。
等到主持完女儿和叶离的婚礼,白百万起身在房间地上的木柜里搜寻了一番,不一会拿出了一个小黑带子,看样子鼓鼓的,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的盘缠。
白百万将小黑袋子递给白雪,然后将女儿揽在怀里,淡然说道:“闺女,爹是个赌鬼,败光了家业,你娘死的早,爹知道我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但是爹对你的爱是真挚的,和天底下所有的父亲对女儿的爱都是一样的,这是爹为你出嫁准备的嫁妆,至于把你卖给杨家,希望你不要怪爹,爹当初也是为了你好。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嫁妆就让它物归原主吧,爹希望你今后跟着叶公子,无论天涯海角,不要想念爹,爹自己一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临别的言语总会充满不少的伤感,这一刻白百万不再是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烂赌鬼了,此时的他是天底下最朴实的父亲的代表。
看着白百万和白雪父女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叶离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这一刻他仿佛更懂了亲情的含义。
“白老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白姑娘的。”
白百万看向叶离,说道:“既然就要分别了,你也娶了我的闺女,怎么还能叫白老爷,也叫我一声爹吧。”
叶离没有任何犹豫,响应白百万的要求,点头叫道:“爹。”
白百万此时抬头看了看,望向院子里,临近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又有几朵雪花飘过。
时候不早了,该是分别的时候了,这一刻白百万的心如刀绞,白雪又何尝不是,就连叶离这个虽然表面上已经成为亲人的陌生人,也被这此情此景触动的难掩心伤。
踏着夜幕低垂,叶离和白雪向着院子外走去。
走走停停,白雪无数次回头,嘱咐白百万要照顾好自己,白百万也是无数次嘱咐白雪要照顾好自己,甚至于无数次嘱托叶离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最后叶离还是和白雪走了,只剩下孤孤单单的白百万一个人,在夜幕里白府忽然传来几声大笑,这一刻的白百万是淡然的。
与此同时,经历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叶离和白雪的杨元昊,最终还是来到了白府。